白千秋的宴席,自然是设在鸿福阁酒楼的,白玉娟虽说不是他的亲妹子,可自小死了爹娘,是白千秋的父母一手把她带大的,那可是养育之恩。因而,兄妹俩还是挺亲的,妹妹的生意,自然是要照顾的,白千秋煤矿上的招待,多是设在这里的。
田银根得到柴德金传出的确切消息,笑了,看来,陈拔贡的金头到这儿也就没下落了,自己的宝库里,又多了一大坨金子,李石头这小子,也没有打听打听,在这苦城,谁敢跟他田银根讨价还价,即便是出来了,他还敢来找自己算账?恐怕给他个胆,他也不敢。田银根笑着,向鸿福阁酒楼走去,白千秋那儿,还有两笔生意要说呢。
田银根兴高采烈地进了酒楼,看了正在忙忙碌碌的白玉娟一眼,心想,这个女人,有点味儿,可惜那个本家兄弟田银库却成了个废人,这女人,真可怜。说着,向白玉娟点了点头,白玉娟连忙笑了笑,说道:“田镇长,楼上请,我哥和纪相公在楼上正等你呢。”
田银根愣了下,心头一颤,连忙说道:“弟妹,苦了你啊,嘿,以后有啥事,给哥说,咱可不是什么镇长,我是你哥,一笔总与不出两个‘田’字来的。”说着,笑呵呵地向楼上走去,还不忘再回头看上白玉娟一眼。
雅间内,白千秋和纪文庸早已落座,正品着茶,似乎在闲聊着什么。白千秋说道:“那个了性和尚,出家前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是阿寺悟觉大师的二弟子,前些日子,苦城法海寺的住持僧了然大师圆寂之后,法海寺主持一职一直空着。前几天,我见到了悟觉大师,说起法海寺住持僧一事,本来他们佛门这事,我是不懂的。原来他们这两个寺院本为一体的,法海寺的住持僧是阿寺委派后经衙门确认的,故尔,我又说了我与了性和尚的关系,那悟觉大师也正好有此意,今天才托我给你打个招呼,我想这不是什么难事吧。”白千秋说着,随手拿出一只金佛来,递给了纪文庸,不经意地说道:“这是了性和尚的一点小心意,我想不是什么大事吧。”
纪文庸看了一眼,随手收下了,说道:“这事,巴大人是不管的,我这两天给他下个文卷好了。到时候,可让悟觉大师来,给他壮壮行头,这法海寺虽然比不得阿寺的香火,可却是在县城里的,好些事,也得让了性大师知道,免得到时候坏了规矩,你说是不是,根?”纪文庸看了小舅子田银根一眼,笑了,这个家伙,是要吃庙里“供食”的。
田银根并没有在意两位姐夫的笑话,他大模大样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放到了纪文庸面前,说道:“南山的亲戚相托,要救老刁的。”
纪文庸看了看,五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随口说道:“他认了吗?”田银根摇了摇头,说道:“是孙五辈他们误打冒撞,从女人被窝里抓来的,还没问呢。”纪文庸想了一下,说道:“老胡那边,你去打个招呼,问他个嫖娼,罚两钱,放了算了,事情办得越小越好。当然,孙老五那边,你也要打点一下,这些人,穷,什么事都会干出来的,什么话也都会说出来的,给他们一点好处,下一回也好让他们再抓人。如今这世道,周全个人,难啊。”纪文庸感叹着,他做事,向来想得周到。
在楼下等了好长时间,白玉娟才听到他哥说:“玉娟,上菜吧。”这才急忙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菜肴、筛好的米酒上来了。白千秋似乎想起什么来了,说道:“根,咱不是要上机器吗?那得听听皇帝维新诏书里到底咋说的,衙门又是如何扶持矿山机械的,干脆,请一下楼下的石先生,来给我们讲一讲,也便于我们向衙门伸手,你们看如何。”说完,看了二人一眼,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田银根早已站起身来,笑道:“维新,好,维新,好,我去请石先生,让他给我们讲讲维新的事。这个石先生,有学问,就连我们家田承业那个捣蛋鬼,说他爷田鸿儒讲的是个屁,可对于这位石先生,那是佩服得很。听说,他和白耀宗几个家伙组织了个什么格致学小组,与纪文学的读经小组辩论呢,他们说纪文学是保守派,他们才是维新派,这群家伙,有意思。”说话间,早已下楼去请石楠渡了。
石楠渡正在屋里读书,石楠香给哥哥倒了一杯水,带着苗苗向前面的书院走去,没想到竟然和急匆匆过来的田银根撞了个满怀。石楠香看了田银根一眼,脸一红,说道:“田叔叔,你是找我哥吗,他在屋里读书呢。”田银根看了石楠香一眼,心想,都说南方的女人水灵,一点都不假,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出落得一朵鲜花一样,真是个美人伾子,这要再长二年,还不知道会迷死多少男人呢。
屋里,石楠渡已经笑着走了出来,爽快地接受了田银根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