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11年,三下江南的康熙心情非常不好,根本无心游玩与赏景,只好回銮京师。四阿哥胤禛奉命伴驾,他立即派博尔多将喜子母女从杭州接来,一同回京。
康熙听说胤禛没有完婚就生出了孩子,十分生气,又劈头盖脑训斥一顿。当他知道喜子是大福晋的陪嫁侍女时,也就不再说什么。
这在满州习俗中是正常的事,自己不也这样做过吗?胤禛之母吴雅就是皇后赫舍里氏的侍女。
康熙命人把喜子母女叫到跟前,见喜子人长得并不俊美,但言谈举止都十分大方得体,有大家闺秀之风,与一般侍女大不相同。
询问后才知道喜子是阿巴泰之孙凌柱之女,康熙大感意外。他们爱新觉罗氏的江山有四分之一的疆土是喜子的先祖给打下来的,喜子的曾祖额亦都是大清功臣,用“汗马功劳”这四个字是无法表达的。
祖父阿巴泰是顺治皇上最亲信之人,以致顺治皇上五台山出家也是阿巴泰陪伴的。康熙无奈处死父亲的同时,也将化名慧空的阿巴泰赐死。正是因为阿巴泰随顺治皇上一同出家之事,孝庄皇太后唯恐事情泄露,把当事者几乎杀绝。
当时,考虑到阿巴泰家族的赫赫功勋,才免去他儿子凌柱一死,把他全家赶回东北老家住皇陵。
这些事迹都是康熙从太后那里听到的,时过境迁,想不到喜子又成为儿子的妻子,唉,这也许是他们两家的前世姻缘吧。
康熙询问喜子她父亲凌柱现在何处,喜子一听皇上如此关心他的身世,十分感动,伤感地诉说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凌柱全家被赶到东北赫图阿拉老城宁永陵,其实就是充军发配。如此遥远的路程,等到赫图阿柱时,家中原有的佣人几乎跑光了,便卖的家产也被佣人带光了。
只剩下年幼的凌柱陪伴着年迈的母亲,他们母子二人就在永陵旁边搭起了窝棚。凌柱上山砍柴、打猎、挖草药换些衣食所用的东西,母子二人过得很清苦,但也很安稳。他们很少和周围村子的人往来,周围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母子的来历。
就这样一晃多年过去了,凌柱到了而立之年,年龄一天天大起来,儿子却娶不到媳妇,当母亲的怎么不着急呢?着急又有什么办法,一个外来人,家境又那么贫穷,谁也不会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就这样又过了几年。
自从他们在皇陵旁边安下家后,凌柱母亲就注意到房前有一株人参。为了让人参长得更快更大,她就经常浇水施肥。旱天太阳毒,她就找些遮阴的东西给盖上,雨天为了不让雨水浇断叶子,她就在人参上罩一个筐子,冬天更是早早用土培好,以防天太寒冻了。
这年初冬,凌柱母亲病了,卧床多日不起,竟把人参的事给忘了。突然,夜间下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雪,睡到半夜,凌柱母亲想起那株人参正在雪中挨冻呢。急忙唤儿子一起去给人参培土,凌柱说现在地冻天寒挖不动土,母亲把自己多年舍不得穿的一件棉衣拿出来,给人参盖上。
凌柱说人参是草木不怕,母亲却说草木也有情和人一样怎能不怕冻,更何况人参与人是息息相通的。凌柱拗不过母亲,就连夜起来和母亲一道打着灯来到那株人参旁,扫去上面落的雪,用棉衣把人参严严实实地盖上。
第二年春天,凌柱母亲把人参上的棉衣取下来,那株人参已比周围的其他草木先露出新芽,母亲笑了。
转眼又到夏天,一个电闪雷鸣乌云翻滚的下午,凌柱母亲知道要下雨了,早早用雨布把人参盖好。果然,天擦黑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凌柱上山打猎还没回来,母亲焦急地等待着。
突然,从雨中跑来一个俊美的姑娘,说路过这里迷了路,要求避一下雨,凌柱母亲立即把那姑娘让到屋里,给她拿毛巾,倒开水。
雨越下越大,直到天黑也没有停,姑娘只好住下。凌柱带着猎物回来时天已完全黑透了,浑身湿个精光,也许是受了雨激,凌柱饭也没吃就病倒了。
雨接连下了几天,凌柱也病了几天,姑娘就在床前照料几天。
天晴了,凌柱的病好,姑娘才说出自己的身世,父母双亡,自幼被卖到人家作童养妻,如今长大了,婆家逼她成亲,她逃了出来,却无家可归。
凌柱母子见姑娘可怜,便收留了她,凌柱和姑娘虽哥妹相称,时间一久产生了感情,姑娘竟怀上了孩子。凌柱母亲就把他们带到永陵前拜了天地。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姑娘临产了,生下一个女娃,全家人都很高兴,给这荒凉的陵墓带来一些喜色,于是,他们就给孩子起名叫喜子。
喜子满月那天,皇陵突然来了一支军队,是费扬古奉命前来祭陵修陵的。那些修陵的士兵四处掠夺,连凌柱母亲精心看护多年的那株人参也没逃过劫难。
一天,两个士兵发现了那株人参,立即就要挖走,凌柱母亲扑上去护住了它,死活不让挖,两个士兵大怒,一脚把凌柱母亲踢开,三下五除儿挖走了人参。
凌柱听说母亲被打,狠狠教训了那两个士兵。等他们母子回到家中时,发现媳妇不见了,只有喜子哇哇直哭。
询问多人,谁也不知道凌柱媳妇到什么地方去,有人说被她婆家掠走了,也有人说晾衣服时被山中的老虎叨走了,众说不一。凌柱把喜子交给母亲照料,自己外出找媳妇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皇陵整修好了,费扬古要走了,他听说了这件事,便找到了凌柱母亲,从谈话中知道她是阿巴泰的夫人,原来他们两家是世交。
费扬古收留了凌柱母亲和喜子,要带她们回京城,凌柱母亲不愿意走,她要在这里等儿子回来,就让费扬古把喜子带回京城了。
喜子讲完故事,早已泪流满面。
康熙问道:“你奶奶呢?”
“她就在永陵旁边的棚子里等爹爹回来,爹爹终于没有回来,奶奶就在思念与等待中忧郁死去。临死前奶奶才明白,妈妈原来是那株成仙的人参,她死后就被埋在那株被挖走的人参上。后来,我曾随费大人到永陵一趟,见奶奶的坟上长出一株人参。”
“这些事你从哪里听到的?”康熙问道。
“是奶奶告诉费大人的,长大后费大人又告诉我。”
康熙觉得有些对不住凌柱一家,就对胤禛说:“回京之后,你正式与喜子举行大婚,像第一次大婚那样隆重,朕给你主持婚礼,删封喜子为福晋。”
喜子急忙施礼称谢,这时,那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康熙听说是喜子所生的小皇孙,十分高兴,让她抱来看看。康熙接过喜子抱过来的婴儿一看,这孩子长得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哭起来声音洪亮。
康熙称赞道:“这孩子长得好福相,长大之后必成大器,一定能建立一番轰轰烈烈的业绩,我爱新觉罗氏代代出英豪。尔等务必悉心调教,早早请名师授之一书,不可辜负了这孩子的天赋与资质,将来这孩子如果不成大器,就有愧上天之赐。”
康熙用长胡须亲亲孩子小脸,又问道:“是否已经给我这皇孙起过名字?”
胤禛立即答道:“儿臣只是随便给孩子起个名字叫弘历,请皇阿玛赐名!”
康熙听后点头说道:“弘历,既合于我爱新觉罗氏的辈份,又有鸿图大历之意,好,就用这个名字吧。”
“谢皇阿玛!”
一路平安回到京城,胤禛为了讨好皇上,果然择定吉日与喜子举行大婚,并邀请皇上主婚。康熙如约前往雍郡王府主婚,这一消息传扬出去,无形增加了胤禛的身份。
这事恰恰又是皇上废去太子之位回京后做的第一件事,不仅内外臣工私下议论纷纷,众阿哥也猜测不定。
举行婚礼这天,雍郡王府进进出出都是人,热闹的场面比第一次大婚还隆重,那些见风使舵的王公大臣都闻声赶来祝贺。
胤禛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往来穿梭于各处客房照应客人,因为有许多朝中的头面人物,平时请都请不到,今天居然都来了,怎能不让胤禛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些人哪能得罪了?手下人照料难免不够周到,他便主动应酬。
一天下来,胤禛累得腿痛腰酸,再累也高兴,洞房花烛夜故然令人高兴,但更令他高兴地是皇上对他的器重,以及内外臣工对他的另眼相待,在太子之位空缺的这当儿,无疑事情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掌灯时分,前来祝贺的客人陆续离去,只有几位阿哥迟迟没有离去,胤禛已猜出他们的意图是想探探自己的口风。
胤禛主动走了过去和几位兄弟打招呼,八阿哥胤祀开玩笑说:“四哥先抱儿子后结婚给我们兄弟几个作了好榜样,我们兄弟向四哥讨教几招,能否也抱上一个儿子让皇阿玛高兴高兴,再给我等主持婚礼,也壮壮面子。”
九阿哥胤禟立即附和道:“女人是盆黑里的洗脚水,泼了一盆又有一盆算得了什么,四哥是个负责的好男人,岂在乎这些?”
十阿哥胤䄉也不甘落后,“瞧四哥满面春风的神态,黑瘦的面皮似盛开的袍桐花,这次赈灾回来简直变了个样,好看多了,也许是江南水地的缘故吧,咱兄弟也向阿玛讨个差使到江南呆上一段时间,保准长得细皮嫩肉,冒然潘安。”
大阿哥胤禔对胤禟与胤䄉两人整日追随在胤祀屁股后毫无主见十分反感,立即冷冷地讥刺道:“看老四做出点成绩你等就眼红了,只怕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向皇阿玛讨差事阿玛也会给的。自己无聊透顶去江南游山玩水那是谁也阻拦不了的,尽管去换换面皮,最好到杭州西湖里洗洗澡,把那副爱摇尾巴的德性也给换了。”
胤䄉一听老大当着众兄弟的面毫不留情面地挖苦他,火了,也尖酸地说:“我老十生就的鳖十命,只配跟在别人后面摇摇尾巴讨口残羹冷炙 ,论起本领谁也赶不上老大,都敢亲率大军把五台山围上,逼皇阿玛逊位,只怕老二也没有这个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