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乙卯年(公元1765年),宁晋县西及桥村的贾俊考中了武进士。为等候授官,他便住在一家客栈。可是他一等再等,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心中非常忧烦。店家看他面带愁容,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按照廷试及第名次授官,早该轮到我了;在我名次后边很远的,也都领旨上任去了。而我却久等不授。"店家说:"光等又有什么用?如今这世道,贿赂成风。你身为进土,自然深明此理。
要不赶快想法子买通权贵,你的那个官职恐怕就叫有门子的给买走了。"贾俊长叹一声,说:"我来到京师,举目无亲;花钱买官儿,把我家百亩薄田全卖掉,又不知能否买动京师大员?"店家皱起眉头,沉默不语。半晌,才说:"我想起来了,宫里有你一个老乡,是位公公。你若能求动他,此事何愁不成?"贾俊说:"进紫禁城哪有那么容易?……"店家说:"我是个好事的人,那位公公,平日常来这里饮茶。等他来了,我给说说,你看怎样?"贾俊非常感激,忙起身施礼,说:"多谢店主人!"
一天,那位公公又来店中饮茶。茶毕,付茶钱时,店家说:"茶钱不能再收了,公公的老乡已经给垫上了。"公公一惊,说:"我在帝京多年,从没听说有过老乡。"店家把贾俊得不到官的事说了一遍。公公说:"你叫来贾俊,让我见他一面。"店家将贾俊引到公公面前,施过礼,说明情况,听公公说道:"明天上午,你到午门前等候降旨。我回去到兵部查查官籍册,看是哪个捣鬼。"
第二天,公公来到兵部。兵部侍郎见公公来到,慌忙起身抱拳相迎,说道:"公公光临到此,有失远迎!"公公还礼,笑说:"贾俊考中进士,至今还领不到官职;在他名次后边的,也早都上任走了。请查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原来,正是这位侍郎故意将贾俊的官职压下来,拖延时日,以图贿赂;不想此人与公公有瓜葛。这时他心里发毛,慌忙拿出贾俊的授官圣旨,结结巴巴地说:"近近来……事事……多,不意夹在官籍册中﹣﹣此刻即去授官。"
公公见事情顺利,遂将话题一转说:"这次授官,侍郎大人请把唱名官让给咱干,如何?"侍郎此时唯恐出漏子,心中忐忑不安,今见公公如此说,正合心意,忙随口应道:"谢公公千岁屈尊代劳。"授官仪式在午门举行。公公站在午门城楼,两眼斜睨侍郎,大声喊道:"贾俊的官职已经出来了,有买官者,请往前站!"这一喊不大要紧,更把午门前肃静的场面又增添了几分紧张气氛。只见这个看看那个,那个瞧瞧这个。
有的小声嘀咕:"听上头那话音,这官儿可买不得。弄不好,会把命搭上……"公公见没人敢出来买官,便郑重其事地宣唱道:"直隶省赵州宁晋县贾俊接旨!"贾俊行礼毕,又听宣唱:"贾俊领任湖北荆州卫守备,接旨后,即日起身上任去吧。"贾俊接了圣旨,谢过公公千岁,心中无限感概:"考中不易,授官更难啊!"于是,他回店收拾了衣物行囊,带了随从人等打马上任去了。
选自宁晋民间文学集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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