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柳映雪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柳映雪，是江南青山镇荷塘村人。说起我的婚事，村里人都说我是傻了，居然肯嫁给隔壁青山村的陈守山。可谁又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和辛酸。

1992年的夏天，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我正在镇上的老街茶馆里忙活，江南的暑气蒸腾着茶香，茶客们一边喝着新采的龙井，一边摇着蒲扇纳凉。忽然，我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就看见我爹被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架着，闯进了茶馆。

“柳映雪！你爹欠了我们十五万，今天要是还不上，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领头的男人叫王富贵，是镇上有名的高利贷者。

我爹浑身是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样子是被打得不轻。他抬起头，看着我，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映雪啊，爹对不起你。。。。。。”

我颤抖着问王富贵：“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

王富贵冷笑一声：“时间？两个月前就该还的钱，现在利滚利都二十万了！你们这个月底要是还不上，我就让你爹去工地上搬砖，让你去夜总会陪酒！”

我心里一阵发寒。这王富贵在镇上臭名昭著，借他的钱的人，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妻离子散。

茶馆老板娘心地善良，赶紧把我拉到后厨：“映雪啊，你爹这赌债，可不是一般人能还得起的。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

老板娘说着，压低了声音：“隔壁青山村有个陈守山，今年三十五岁了，从小就有点傻，不过他家境殷实，二层小洋楼，还有十几亩良田。他娘一直想给他找个媳妇，可是因为他傻，没人愿意嫁。要不。。。。。。”

我愣住了。嫁给一个傻子？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可是看着外面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父亲，我又有什么选择呢？

第二天一早，媒婆就带着我去了陈家。那是个坐北朝南的二层楼房，红砖青瓦，在一众土坯房中格外显眼。门前的青石板上，蹲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穿着不太合身的花衬衫，裤子还往上卷了几道，露出黝黑的小腿。

“守山，这是城里来的姑娘，来看看你。”媒婆笑着说。

那男人抬起头，冲着我傻傻一笑，嘴角还流下一丝口水。他的眼神涣散，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是机械地点着头：“好，好，好。。。。。。”

陈母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看出我的为难，把我拉到一边：“姑娘，我知道你嫌弃守山傻。可他虽然傻，却很听话，从不打人骂人，而且很会种地。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保证你嫁过来，一定不会让你吃苦。”

看着陈母真诚的眼神，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至少，这是个正经人家，总比落入王富贵手里强。

“那。。。。。。彩礼的事。。。。。。”我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陈母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二十万是吧？我们家有积蓄，可以先给你垫上。不过你要答应我，嫁过来要好好待守山。”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就定了亲。村里人都说我是被逼疯了，好好的姑娘，居然心甘情愿给傻子做媳妇。可我又能怎么办？这人啊，为了还债，什么都豁得出去。

夏天的蝉鸣声一天比一天响亮，我的婚期也一天天逼近。八月十五那天，我穿上红嫁衣，坐着用红绸缎装饰的拖拉机，来到了陈家。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吗？才二十七岁，就要给一个傻子当媳妇，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可当我看到王富贵收到彩礼钱时那不甘心的表情，心里又觉得值了。至少，我保住了父亲，也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新婚之夜，我忐忑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这个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陈守山就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是那副傻笑的样子。屋里点着红蜡烛，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更添几分诡异。

“你。。。。。。你去洗澡吧。”我轻声对他说。

他点点头，拿着换洗的衣服出去了。趁这个空档，我赶紧打量这个新房。是个不大不小的屋子，家具都是老式的，但保养得很好。床头柜上放着一盏老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就在我打量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关严实，里面露出一个笔记本的一角。我本能地想去看看，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陈守山擦着头发走了进来。

“啊，那个。。。。。。你头发擦干了吗？”我赶紧转移话题。

他还是傻傻地笑着，但这次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不同，似乎带着几分警惕。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呆滞的模样。

那天晚上，他很老实，就睡在床的另一边，甚至连我的手都没碰一下。我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傻子还知道规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陈守山的确如他母亲说的那样，是个很勤快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下地干活，我就负责给他准备早饭。说来也怪，他虽然傻，但种地的本事却不小，庄稼长势都比别人家的好。

秋天来了，我们家的水稻开始抽穗。金黄的稻浪在阳光下随风起伏，空气里弥漫着稻谷的清香。陈守山整天在田里忙活，我也学着帮他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慢慢地，我发现这个“傻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他虽然平时说话不利索，但算账时却精得很，分毫不差。而且有时候我偷偷观察他，发现他看着庄稼的眼神里，哪有半分傻气？

最让我起疑的是，有一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无意中看见书房里亮着微弱的光。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透过门缝看见陈守山正在伏案写着什么，那姿势哪像个傻子？

可第二天，他又变回那个流口水、说话不利索的傻子，任由村里人笑话他。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个男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又过了几天，趁着陈守山下地干活，我终于有机会翻看那个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本日记本，字迹工整，条理分明，完全不像是个傻子能写出来的东西。

翻到最新的一页，我的心跳都快停了：

“今天映雪又在偷偷观察我。她大概已经起疑了吧？这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呢？我知道她嫁给我是为了还债，但我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她明明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却要承受嫁给傻子的流言蜚语。。。。。。”

我的手开始发抖。原来，这个男人真的在装傻！他的每一个傻笑，每一滴口水，都是精心设计的伪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正常人要装傻这么多年？

柜子深处，我又发现了一摞书，都是些大学课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最上面一本的扉页上写着：“上海同济大学 土木工程系 陈守山”。

这一发现让我几乎窒息——我的丈夫，居然是个大学生！

那天晚上，我什么话都没说，但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用原来的眼光看这个“傻子”了。我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装傻的破绽越来越多：下棋时的老辣步法、看报纸时快速扫视的眼神、算账时熟练的珠算技巧。。。。。。

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我打断了他的“表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傻？”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秋虫的鸣叫声透过窗户传进来。陈守山愣在那里，脸上的傻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神情。

“对不起，”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而温和，完全不是平时那种含混不清的样子，“我原本以为还能再演一段时间的。”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为什么要骗我？”

他叹了口气，慢慢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原来，他是上海同济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被分配到省城的设计院工作。可他的父母早就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邻村大户人家的女儿。

“我不想要那样的包办婚姻，可又不忍心伤父母的心。所以就想出了装傻的主意，”他苦笑着说，“没想到一装就是十年。”

“那。。。。。。为什么要娶我？”我颤抖着问。

他的目光变得温柔：“我知道你的故事，知道你是为了还债才嫁给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看出你虽然无奈，却依然保持着善良和坚强。我想，如果要结束这场闹剧，也许你会是个好的结局。”

我呆住了。原来这个男人不但不傻，反而如此聪明深情。他宁愿装傻十年，也要守护自己的真心；他明知我是为了还债才嫁给他，却还是用心呵护我。

“那现在呢？”我问道。

他站起来，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沓存折：“这些年，我在省城做设计，积攒了一些钱。现在是时候结束这场戏了。”

我翻开存折，数额让我震惊——足足有百万之多！

“我们可以搬到省城去，开始新的生活，”他说，“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扑进他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这个装傻的男人，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

后来，我们真的搬到了省城。他不再装傻，而是用自己的才华和智慧创办了一家建筑设计公司。我们有了可爱的孩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村里人都说，我是嫁给傻子的可怜人。可只有我知道，我嫁给的是这世上最聪明、最深情的男人。

有时候我会想，这世间，谁又不是在装傻过活？只是，有人装傻是为了逃避，有人装傻是为了等待。而我的守山，他装傻是为了寻找真爱，为了等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