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白月光一句没空,妻子竟让我年仅九岁的妹妹去取合同,害得她被货车碾到血肉模糊。
我悲愤不已向她质问,她却和白月光旁若无人般十指相扣,一脸不屑。
「我这个当嫂子的要她干点活怎么了?叫她赶紧送来,我还急着用!」
我冷笑一声,这么着急,那老子这就送你下地狱!
1
「哥哥,安安是不是很没用……」
急救室内,浑身是血的妹妹宋安安话音未落。
一旁的心电图机就发出尖锐的鸣声。
我只觉得心像被一双大手生生撕开,痛苦地嘶吼出声。
十分钟前。
我接到电话说妹妹出了车祸。
前往医院后,看见的是九岁的妹妹被货车碾压后血肉模糊的身体,还有濒死的青白脸颊。
即便这样,她还一直挣扎着,一双乌黑滚圆的眼睛看着我说。
「哥哥,嫂子说她有个很重要的合同没拿……安安还没给她送到呢……」
她的眼角流下两行泪珠,委屈地问她是不是很没用。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就眼睁睁看着她咽了气。
而她还将什么东西死死抱在胸前。
我掰开妹妹的手,才发现被她抱在怀里的是一个文件夹,已经被鲜血浸透。
已经泡烂的封面,露出里面的一沓白纸。
我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那沓纸拿出来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
只觉得天旋地转。
妻子江念瑶口中的重要文件,指的就是这沓白纸?!
我心乱如麻。
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可随着时间流逝,对面的人始终不曾接听。
我打开聊天软件,想找她秘书询问。
却意外发现江念瑶的初恋发了条朋友圈。
鬼使神差的,我点了进去。
只有一张照片。
一双十指相扣的手,显然来自一对情侣,面朝着一片澄澈的湖水。
配文只有一颗猩红的爱心图案。
手的主人我认识。
因为她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晶亮的钻戒,熟悉的款式,正是当初我和江念瑶结婚时,我亲手为她戴上的那枚。
甚至在戒指圈内,还刻着我和江念瑶的名字。
我苦笑一声。
这就是江念瑶嘴里所谓的生意。
她甚至有闲心和楚沐风牵着手在湖边约会。
可我的安安,却因为她的一句话躺在冰冷的太平间。
我的心凉了个彻底。
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伤怀,我只能先为安安收尸。
到了深夜,江念瑶才回来。
见我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安安的照片发呆。
原本还算得上愉快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她一挑眉,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往我身上一扔,冷漠道:
「宋景初,你神经病啊,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吓人,要是没事干就把我衣服洗了,我这一天天累死了!」
从她的衣服上,我嗅到了淡淡的酒精味,还有楚沐风那个小白脸最爱用的男士香水味。
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将手中的外套攥得紧紧的,咬牙质问道:
「江念瑶,你去哪里了?」
江念瑶斜我一眼,一脸不耐烦:
「宋景初!你喊那么大声干嘛,要死啊!」
「还能干嘛,应酬呗!你以为我愿意!」
「多亏你那个好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我应酬到这么晚!」
她分明是和楚沐风去约会了,竟然说是应酬。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这样侮辱安安!
难道她忘记了,当年她失足落水,是年幼的安安发现了她,拼命向路人求救,才救回来她一条命。
我也因此和她相识。
那时的她说安安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可现在……
我蓦地将手攥紧成拳,指尖刺入掌心也毫无知觉,悲愤质问道:
「江念瑶,你为什么要叫安安送东西!」
却见江念瑶一脸嫌恶,似乎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无所谓道:
「她正好放学顺路,我让她捎个合同怎么了?」
「怎么,你妹妹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我是她嫂子还不能使唤她一下了?」
「结果等她一天也没把合同送来,这就是你的好妹妹。」
「害得我今天好说歹说,拼命应酬才把客户安抚好。」
她不屑瞥我一眼,将桌上妹妹的照片倒扣下来:
「行了,你在这装什么呢,是不是那小丫头片子和你告状了?」
说完,便叉着腰,一脸高傲的样子。
我明白,以前她做出这副样子,就是表明自己不高兴了,要我哄她。
可现在,将这些无情的话听入耳中。
我遍体生寒,明明是盛夏,却觉得冷风深深刺入骨髓,浑身颤抖。
只因为我今天出去跑业务不在家,便让江念瑶照看一下安安。
安安一直以来都那么喜欢江念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对江念瑶百依百顺不说,心中还时时惦记着她,张口闭口就是嫂子怎么样。
江念瑶对安安更是无比宠溺,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百般疼爱。
那时的我们,是那么幸福。
可自从楚沐风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
江念瑶开始嫌弃我不上进,在公司总是早退晚进,处处比不上楚沐风。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安安就是个吸她血的累赘。
我一直以为。
这只是因为江念瑶一时还没能从旧日的情感中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却没想到,我将安安交给了她最信任的嫂子手里,却是交给了一个恶魔。
我回过神来,心脏已经疼到麻木。
良久,我平视着江念瑶,淡漠道:
「江念瑶,我们离婚吧。」
2
原本还一脸不忿,等着我低声下气和她道歉的江念瑶呼吸一滞。
她一脸错愕,旋即咬着唇肉,讽刺一笑:
「宋景初,你还真有脸提啊!」
「你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狗叫上了?」
「算了,我现在忙着和客户对接材料,没空陪你胡闹!」
显然,她一点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眼看着江念瑶折身,背影越来越远。
我后退一步,攥紧了拳头。
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声带嘶哑,沉声道:
「你知不知道安安她——」
话还没说完,此时家门却被敲响了。
江念瑶狐疑看我一眼。
话语被打断,我凝眸看了一眼江念瑶,转身前去开门。
却没想到,站在门前一身西装革履的人,正是楚沐风。
他一张人畜无害的小白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
扫我一眼,随即定定看向站在客厅的江念瑶,粲然一笑。
「瑶瑶,你的耳钉落在我车上了,还好我及时发现了。」
他摊开一直保持攥拳姿势的右手。
手心里躺着一枚我从未见过的钻石耳钉,折射着闪亮光芒。
我下意识看向江念瑶的耳朵,果然发现她小巧的耳垂上镶着一枚同样款式的钻石耳钉。
江念瑶戴的耳钉向来是极简的款式。
我曾经也为她花了不少积蓄买过一副钻石耳钉。
她只看了一眼就说庸俗,当着我的面扔进垃圾桶里,要我别做没意义的事情。
可楚沐风给她买的,她却欢天喜地,直接戴上了。
爱与不爱,其实就是这么明显。
可笑我,到今天才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见状,江念瑶却迫不及待走到门口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轻柔一笑:
「还真忘了,沐风,你真贴心。」
见我面色不对,她才纡尊降贵找补了一句,一脸平淡道:
「今晚上我是和沐风一起应酬的,我喝酒了,他顺便送我回来。」
我心中冷笑。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骗我。
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反问江念瑶:
「应酬?应酬指的是在湖边牵手约会?」
我这句话直白地戳穿了江念瑶的谎言。
她像被戳中了痛点,瞬间恼怒,扯着嗓子冲我叫喊起来:
「宋景初,你跟踪我?」
「你有病吧,我还不能有点私人空间了!」
「难怪你今天故意用你妹的事情找茬提离婚,你也太小肚鸡肠了!」
听见离婚这两个字,楚沐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随即仿佛真的好心一般,急忙解释:
「景初哥,你别误会,真的是巧合,我和瑶瑶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是应酬!」
「她心疼我胃不好,要为我挡酒,这才醉了,我也是顺路才送她回家的。」
「这耳环也是我为了感谢瑶瑶才买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送了。」
他们一唱一和,在我眼里却是越抹越黑。
我心寒至极。
谁知楚沐风看我脸色难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添油加醋道:
「还是说,景初哥你是因为瑶瑶让安安送文件这件事才不高兴?」
「都怪我忘了带合同,那时忙着和客户解释,实在没有时间,天气又热,瑶瑶又心疼我,才……」
「行了,沐风,和他解释那么多干嘛?」
江念瑶出声打断了楚沐风的话,斜我一眼,冷哼一声:
「宋景初,你别为难人家沐风,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
我的思绪却还在楚沐风的话语中久久不能自拔。
原来今天那个文件,不是江念瑶要急用,而是楚沐风忘记带了。
她心疼楚沐风,竟然让年仅九岁的安安顶着烈日独自出门。
我身形一晃。
江念瑶对我们兄妹俩,真的如此绝情。
我质问江念瑶:
「江念瑶,今天这么热,你让我妹出门送东西于心何忍?」
只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有苦衷也好。
江念瑶却不耐烦,狠皱眉头:
「宋景初,你还没完了?」
「我是她嫂子还不能让她干点活了?」
「沐风身体弱,宋安安体质那么好,跑一趟怎么了?」
「你妹妹和你一样,好吃懒做还没良心,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我气的浑身发抖。
安安才九岁,江念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怒火,我失声道:
「你不配当安安的嫂子!我瞎了眼才看上了你这种毒妇!」
「江念瑶,我忍你很久了!你三心二意脚踩两只船,还想着让所有人都捧着你,没有公主命就别有公主病,在我眼里,你连路边垃圾都不如!」
说完,我转身就走。
江念瑶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气,一下子愣在原地。
半晌,才在我身后大声嘶吼着骂我:
「宋景初!你吃错药了吧!神经病!」
我充耳不闻,今晚就带着妹妹的尸体去了火化场。
将妹妹的骨灰盒死死抱在手中,我一夜未眠,茫然走在路上。
想为她寻找一块好的墓地。
「找了你半天,原来躲在这了!」
身后,江念瑶森冷的声音传来。
见我不理,她几步靠近,皱眉道:
「宋景初,你聋了?」
我这才抬眸看去。
只见江念瑶带着一帮保镖冲进家门,身旁还跟着一脸焦急的楚沐风。
江念瑶一脸厌恶,厉声问道:
「那个小贱货在哪!」
3
我一头雾水。
江念瑶这阵仗是怎么回事,倒像是兴师问罪的。
小贱货又指的是谁?
见我一脸迷茫,江念瑶冷笑一声:
「宋景初,你别装傻了,不就是你教唆宋安安干的!」
见我还是一脸不明所以,江念瑶拿出手机,甩出一段监控:
「监控都拍下来了你还装傻!」
只见监控视角中,妹妹怀中抱着文件从公司出来,左顾右盼的。
江念瑶冷哼,笃定道:
「宋安安鬼鬼祟祟从公司出来以后,恰好我们公司的机密文件就丢了!」
「今天还出现在了竞争对手公司那里,害得我们股价大跌,损失上亿!」
「是你为了钱出卖我们公司,教唆你妹偷机密!」
「你这个当哥的真是好样的,教你妹妹做贼!」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念瑶。
只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安安明明是听她的话拿文件给她。
那文件夹里分明是空白的。
江念瑶竟然把公司上亿的损失算在我头上,更往安安身上泼脏水。
我厉声反驳道:
「江念瑶!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动动你的猪脑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要干这种违法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是我做的,又何必等你抓我!」
江念瑶充耳不闻,显然已经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一切都是在狡辩。
她怒了努嘴,双手抱臂,高傲道:
「你不就是觊觎我的家产才死缠烂打要和我结婚的吗?现在你嫉妒沐风和我关系亲近,就动了歹心!」
「至于你为什么不跑,当然是因为你还想继续在我身上捞金,可惜你想不到,我手里有证据!」
放屁!
当年我和江念瑶初遇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小康家庭。
是我拿出积蓄,放弃海外高管的工作,陪她白手起家。
现在,公司走上正轨了,她却眼高手低,看不上我了,要卸磨杀驴。
为了给楚沐风铺路,她在公司不止一次的踩一捧一,把我当作垫脚石。
现在,她竟然还大言不惭说我觊觎她的家产。
我气的浑身发抖,呼吸急促,一时说不出话来。
楚沐风则趁机装可怜,眼中闪着泪花:
「景初哥,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能出人头地,但也不能出卖公司的机密,那可是瑶瑶的心血啊!」
闻言,江念瑶看向我的目光更是无比鄙夷:
「宋景初你还真是贪得无厌,我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兄妹,你们倒好,竟然背信弃义!」
「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把那个小贱货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江念瑶再次说出小贱货那三个字。
我彻底心死,对眼前的人再也没有了任何期待。
当年江念瑶把安安抱在怀里,亲昵地叫她宝贝,夸她可爱。
生活中更是宠的没边,把安安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
连我都不能对安安说一句重话。
可现在呢,她因为楚沐风的几句挑拨,就对安安如此偏见。
话语更是如此恶毒。
我紧紧抱着安安的骨灰盒。
再也忍不住心中汹涌的情绪,崩溃嘶吼道:
「安安不可能偷机密,她已经死了!」
4
江念瑶这才注意到我手上拿着什么。
我手中的骨灰盒上还镶嵌着安安的灰白照片。
江念瑶一怔,随即皱眉,不屑道:
「宋景初,你还真是没底线!」
「为了逃避责任,连自己妹妹的骨灰盒都敢伪造!」
「还你妹妹死了,你怎么不说你死了呢!」
「你以为我会信,肯定是你怕她说漏嘴,事情败露,把她藏起来了!」
一旁的楚沐风看我死死抱着怀中的骨灰盒,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他一脸担忧道:
「景初哥,无论怎么样你也不能诅咒自己的妹妹呀,多不吉利。」
「这样吧,我帮你把这个东西处理掉……」
说着,他伸过手来。
我将身一躲,冷冷看着楚沐风。
「你也配!」
楚沐风咬牙,一脸阴沉。
江念瑶见状,更是一脸嫌恶:
「宋景初,你演够了没?沐风他善良才愿意帮你处理这种晦气的东西,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只见楚沐风勾唇一笑,迅速变换了副表情,抓着江念瑶的手天真道。
「没事的,瑶瑶,你别怪景初哥。不过,他这么在意这个盒子,是不是里面藏着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呀?」
似乎想到了什么,江念瑶蓦地抬眸,一脸狐疑看着我手中的骨灰盒,嘲讽道:
「宋景初,你该不会把钱藏在这个盒子里了吧?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说完,她抬手做了个手势。
身后的保镖瞬间一拥而上,将我牢牢桎梏住。
我的手被拧在身后,动弹不得。
而江念瑶信手接过骨灰盒,直接打开。
她神情一凝。
随后轻笑一声,一脸嫌弃:
「不就是一堆草木灰,我还以为什么宝贝呢。」
楚沐风却迟疑道:
「瑶瑶,你看景初哥那样子,好像要吃人了。」
「该不会这堆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江念瑶一拍楚沐风的肩膀,不断夸赞道:
「沐风,还是你谨慎。」
转头看向我,她满眼得意:
「宋景初,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我极力挣扎,嘶哑着声音辩解道:
「不是,里面什么也没有,江念瑶,你把它给我放下!」
江念瑶显然不信我的话,甚至觉得我是心里有鬼,竟然直接脱手。
下一秒,骨灰盒砸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灰白色的粉末在地上蔓延开。
我目眦欲裂,身体却被几个大汉禁锢住,想冲出去,却被一个人踹弯了膝盖。
江念瑶犹觉不足,用脚碾了几下那灰白的骨灰,没发现什么可疑。
又随手捡起路边灌木丛里的一根棍子,满脸嫌弃的在骨灰中拨动。
安安!
我绝不能允许安安再被伤害了。
拼尽全力,我能听见自己的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浑身前所未有的疼痛,即便如此,我还是嘶吼着冲了上去:
「住手!」
我双目赤红,神情因为愤怒而扭曲,看的江念瑶愣住了。
楚沐风和保镖却眼疾手快,直接把我摁在地上。
头颅被迫在地面上摩擦,安安的骨灰蹭在我的脸颊和嘴唇上。
巨大的屈辱感席卷我的全身。
我眼中含着泪,用尽全力抬头,死死盯着江念瑶。
咬牙切齿道:
「江念瑶,你就是个畜生,会后悔的!」
江念瑶被我凶狠的眼神看得微微别过头去,冷漠道: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地上,刚才挣扎中从我衣兜滑落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江念瑶循声看去,看清来电人后,一脸得意。
「呵,你的狐朋狗友打来的。」
「噢,我知道了,你就是把小贱种藏在他那里了吧?」
「看我找到那小贱种以后,怎么好好教训她!」
说完,她直接接听。
电话那头,我的朋友语气沉痛:
「景初,节哀。安安的死大家都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