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下午去理发,在我前面的是个七八岁的小朋友,见此情景,不由想起小时候父亲给我理发的情景,一时百感交集。因为今天是农历六月初九,恰是父亲的生日,于是回家后匆匆写次短文,以此作为对父亲的怀念吧。
经常想起父亲,每当想起父亲,父亲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有时想起父亲,就会想起父亲骑着单车跋涉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有时想起父亲,就感觉父亲仿佛挑着水桶或扛着锄头向我走来,有时想起父亲,就会想起父亲听评书时那投入的样子,有时想起父亲,我的头皮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虽然有一种针扎一样的感觉,但却是我多年来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在梦里回味过无数次的幸福的感觉,因为我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给我剃头。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二年了,父亲走的时候才五十多岁,正当壮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一位民政助理员,在我们那个乡政府上班。我们兄弟姊妹小的时候,父亲下了班就骑着单车跋涉二十多里山路回家,风雨不误。父亲回到家把车子一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进屋换衣服,要么扛起锄头,要么挑起水桶……,或是去地里锄地,或是去菜地里浇菜……,别看父亲白天在乡里干着体面的工作,回到村里,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那时候,我们都小,母亲有哮喘,家里没有劳力,父亲有限的工资还要拿出一大部分用来“投队”,就是为了全家能吃上“平均粮”。到了年底,别人家都能分点红过年,我们家大多时候还得倒找,所以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情况很拮据。
那个时候文化生活匮乏,家里连个收音机都没有,父亲喜欢听评书,就只能在吃晚饭的时候听村里的大喇叭,有时候村里的大喇叭不放,就断顿了,父亲就急得转圈。记得有一次,父亲下班回家,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我们问父亲那是什么?父亲说:“是收音机。父亲接着说,不过了,买台收音机听评书,宝石花的,名牌货。”
现在想想,从父亲说出的“不过了”这三个字里可以想象出父亲当年在买这台收音机之前要经过多少思想斗争才决定的啊。我们问父亲这台收音机多少钱?父亲说十九块八。要知道那时候,十九块八是父亲半个月的工资,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记得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剃头了,从我记事起,我和弟弟就是父亲给我们剃头。每到剃头的日子,也就是我和弟弟“遭罪”的日子。父亲的那把推子,因为用的久了,也不好磨,钝得很,推不了几下,就被头发卡住了,卡住了就疼,钻心的疼,经常疼得我和弟弟呲牙咧嘴,还不敢哭,父亲最见不得我们哭。记得有一次我疼得实在忍不住了,就低着头偷偷的抹眼泪,父亲火了,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算是打我了,我就不敢哭了。
进入九十年代初,我们也都长大了,家里经济状况也渐渐的好起来,父亲却病了,是不好的病。在青岛治疗了一年多也没有挽回父亲的生命,父亲带着对新生活的无限眷恋还是正当壮年的时候走了。
身边的人都夸我孝顺,对母亲好,对岳父好,这里面除了母亲和岳父都是我至亲的人,我应该也必须对他们尽孝。还有一个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我还没有在父亲跟前尽孝,父亲就走了,这是我人生的一大憾事,我发誓要把在父亲身上没有尽到的孝,加倍的尽到母亲身上,因为我很早就没有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我要把岳父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来对待,像孝敬亲生父亲一样来孝敬岳父。
父亲离开我们三十多年了,每当想起父亲,就会想起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些幸福的片段,其中就有父亲给我们剃头的情景,这时心里就会想,虽然那时候父亲给我剃头很疼,但那种幸福的疼的已成为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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