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属于典型的“没事儿找抽型”,走到哪儿都能惹出点事儿来,在青州救了刘高的老婆,结果被当成了“郓城虎”张三,把花荣、秦明一干人坑上了梁山,自己反而溜之大吉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大赦,托关系找熟人判了个流放江州,靠着吴用的介绍信和自己的钞能力,在江州混的风生水起。非但不用参与劳改,而且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整日无所事事,除了玩就是玩。
纵观整部水浒,坐牢坐到他这个水平的也是独一无二,可他还是不知足,还要无事生事,因为没有人陪他喝酒,他就自己跑到浔阳楼上去喝,喝多了还题了首反诗在墙上。
结果又惹来了一场官司,朋友兄弟都被他给坑了,好好的江州城被搞的血流成河。可宋江这个人,是从来都不想造反的,一脑袋的“忠义”思想,那他怎么会题反诗呢?
我们先欣赏一下公明哥哥的作品,先是题了一首《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一副自命不凡,野心勃勃,杀气腾腾的气势。最后两句“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他在江州吃的好喝的好,又跟谁报冤仇,又为何要血染浔阳江?
很显然,这两句就有些剧透的意思了,报冤仇肯定指的是黄文炳和蔡九知府,血染浔阳江就是后来大闹江州时的场景。宋江喝醉了酒,连未来的事情都感知到了。
宋江写罢,自我欣赏了一番,不免有些得意起来。喝了几杯酒之后,意犹未尽的宋江又拿起笔来,在那“西江月”词的后面,又写下了四句诗。诗曰:
“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写完之后,还在诗的后面署上了自己的大名:“郓城宋江作”。
这首诗的前两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抒发自己的抱负与苦闷,但后两句却有些暧昧,什么是“凌云志”,如果是指的封妻荫子,那你牵扯上黄巢干什么?
其实,严格的来说,宋江题的并不是反诗。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为,宋江想要效命疆场,最后博得封妻荫子,从而嘲笑黄巢是个落第举子,这是来自体制内对体制外的嘲笑。
如果这样理解的话,这非但算不上反诗,反而还是忠心明志的诗,蔡九知府初看时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如果在有心人看来,宋江的这一词一诗又确实暧昧,毕竟他和黄巢这种敏感人物扯到了一起,又要“血染浔阳江口”。宋徽宗后期本来就叛乱不断,在这敏感的时期,宋江的诗难免就会惹人怀疑。
恰好又让黄文炳给看到了,就去找蔡九知府告状。蔡九知府开始还不以为然,黄文炳就提到前几日蔡太师的一封家书,说近日太史院司天监夜观天象,发现有罡星照临吴、楚之地。而且,东京街市小儿有童谣唱道:
“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
蔡太师在信中嘱咐蔡九知府紧守江州地方,小心为上,如果在江州发现可疑之人,应当迅即剿除。
“耗国因家木”恰恰就是个“宋”字,“刀兵点水工”恰恰是个“江”字,合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宋江要造反。
这下子可算是把宋江的罪名給坐实了,要知道,历朝历代童谣都被视为上天垂诫,历史上很多重大的事件中都有童谣的暗示。
所以从这个层面来看,黄文炳也确实没有冤枉宋江,想要巴结蔡九知府的心是有的,但并不能因此否认他的功绩。而且事实证明,他的看法是很正确的,宋江上应天星,结交匪类,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后来也确实就造反了。
但是说到底,还是宋江两首诗词惹出来的祸,把这样两首暧昧的诗词公然题在墙上,还署上了自己的大名,明摆着就是等着别人给自己上眼药的。
他题反诗,固然有喝醉了酒的因素,但又何尝不是酒后吐真言。实际上,他本来就给自己准备了两条路,正道如果走不成,就到梁山落草,发展壮大等待招安,喝醉了就把心里那点想法都吐出来了。
实际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宋江在郓城县随意惯了,郓城县官府上上下下,早就让他拿银子喂饱了,所以他做事一向有恃无恐,恣意有余谨慎不足。
当初和梁山来往的书信被阎婆惜发现,就是这种恣意习性的结果,说白了就是惯出来的毛病。
所以日后出了郓城县,他这种性格就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走到哪儿都会惹出点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