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有两只流浪狗,平时都是学生们当宠物养着。寒假是它们最难过的日子,一般都是由值班的同事给他们带点吃的,他们才勉强地度过寒冷的年假。
“但是今年的寒假怎么这么长?”我想这两只小狗一定这样想,“都春暖花开的时候了,那些穿校服的学生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在网上上课的我,怕上课效果差,一直盼着开学。而这几只小狗比我更盼着开学呀!
今天轮到我防疫值班,早上我将前天剩下的几根油条打包带到学校。在行政楼的门口,我见到了两只小狗:其中的一只在我们单位已经借住了十五年,据说已经相当于人类的八九十岁的年龄,它地包天,大家叫他兜齿儿。而今的兜齿儿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视力下降,瘦削不堪,显得出老态龙钟;一只叫长毛,刘海儿遮着双眼,白色的皮毛脏兮兮的,与放寒假前比,瘦了很多。一阵凉风吹过,两只小狗在早春料峭的凉风里凌乱着。
两只小狗见有人来,一起孱弱地跳将起来,尽力地摇着尾巴,抬着头,眼巴巴的样子,是希望得到食物的赏赐!我将油条掰成若干小段,递给了它们。它们贪焚地吃着,时不时地衔着油条,抬起头点几下,吧咂几下嘴,似乎在表示感激之意。长毛吃了一根,又衔着一大根跑到一堆枯干的树叶前,将油条埋进去。
我上到四楼,在楼梯口见到一只毛绒绒的小奶狗,毛色黄中透着一层微黑,身不满尺,一身的小奶膘,胖妞妞、圆乎乎的,像是刚满月的样子。他在楼道中好奇地巡视着,一会立起眼睛,一会儿竖起耳朵,时不时张大小嘴巴,伸出一条小前腿,像是要与你握手,又像是自言自语,雄赳赳、气昂昂的,似乎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见我上搂,抬着头望着我,那怯怯的眼神,瞬间萌化我的心。我产生了抱抱它的冲动。我伸出一只手,慢慢靠近,想抚摸一下它的头。它盯着我,重心向后,紧退几步,满眼的不信任,于是奶声奶气地叫了几声,这是它最严厉的警告,但这之于我却是最动听的春趣,就像是春天的第一声虫鸣。
“别吓着它吧!”我放弃了接近小狗的意图。
这时楼梯上跑来那只叫长毛的小狗,焦急而不安地看着我。此时我才意识到,这个寒假里,长毛又生了一只小狗。
小奶狗见了它,一下子扑过去,缠着长毛讨奶吃。长毛半坐着,小奶狗便钻进它的怀中,躺在地上,滋——滋——滋地吃起奶来,那吃奶的声里透着丝丝的香甜,也透着满满的幸福。小狗边吃奶边在地上摔着它小尾巴,那尾巴尖上有着白白的一小撮毛,像是用粉笔在上面点了一下,似有似无的。好幸福呀!我赶紧给它们录了像,记下了疫情下的一份属于它们的幸福。
回到办公室,我在带来的午饭和晚饭中分出来一块蛋糕来,送给了盼着开学的这对小狗母子。长毛衔起来,向楼下跑去。那小奶狗很不情愿跟着,用稚嫩的犬吠表达着吃奶不饱的意图。
我拎着盆去打水,在楼梯的拐角看到长毛将蛋糕放在地上,让小奶狗啃着,而它却舐着小奶狗的皮毛,舐得油亮油亮的。
中午在楼下遇到管德育的赵校长,赵校长说长毛生了两只小狗,寒假值班时他还给它们搭了一个窝,因为疫情一直没开学,没有学生给它送吃的,所以长毛很弱,只养活了一只。还真没想到,这疫情竟波及到了一条小狗的命运!这让我想起了抖音中的一段视频:武汉的一个庭院里,一只小狗被饿的骨瘦如柴,佝偻着背,夹着尾巴哀嚎,主人因为封城不能回家。好心人从楼上给它扔下馒头喂它,不知道那条狗怎样了。
傍晚时分,巡视校园,接受了我的食物的兜齿儿和长毛,在我的前面撒欢,吃饱了的他们表达着满足和幸福,成为了世界上最快乐的两只小狗。我趁机和三弟通话。弟弟说:我已经返城,回到了工地,没有办法,得挣钱养家呀!我叮嘱他要带好口罩,注意防护。打开“学习强国”AAP——得知美国因新冠肺炎已经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纽约的股市启动了熔断机制,意大利的新冠肺炎感染人数已经过万,欧洲足球五大联赛全部停摆。。。。。。
这让我想起了巴西丛林中的一只蝴蝶来,它轻轻地扇动一下翅膀,美国德克萨斯州便生成了一场风暴。突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紧紧地依附在了一起,无论大还是小,远还是近,一切看似无关,又紧密相连。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心怀敬畏,敬畏一切,山河方才无恙。
窗外杨柳萌绿,地上荠菜青青。庚子年的春天以她固有的节奏向我们走来,在今年这个不一般的春天里,我分明感受到了平常而平安的日子,才是人间的一种大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