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作者:超爱小螃蟹

冰悦谈小说 2024-09-24 17:07:09

《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

作者:超爱小螃蟹

简介:

沈嘉岁出身将门,一身武艺,还有个人人称美的未婚夫。

成婚两年后,夫君陆云铮大败敌国名扬四海,沈家却因通敌叛国满门下狱。

沈嘉岁四处奔走中冤,大理寺少卿江浔刚正不阿,成为沈嘉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当江浔历尽艰辛寻得线索时,沈嘉岁已倒在血泊中,与陆云铮同归于尽了。

再一睁眼,沈嘉岁重回陆云铮上门提亲这一日。

当她匆忙赶到时,正听陆云铮求娶府上义妹顾惜枝。

原来,陆云铮也重生了。

江浔时常做同一个梦,梦见一女子跪在大理寺门口声声泣血,跪求洗冤。

但他从不曾看清那女子的模样,直到有一日,沈嘉岁站在了他面前。

洞房花烛夜,沈嘉岁巧笑倩兮,开诚布公:“我有一个秘密。”

江浔倾身靠近,温言道:“巧了,我也有一个秘密。”

他自千年后穿越而来,举目皆异,踽踽独行。

得遇恩师,春风化雨,此一幸

入朝为官,为民请命,此二幸。

然至幸运者,得遇沈嘉岁,知我心,明我意,渡我一生如明灯。

精彩节选:

不过一日的功夫,沈陆两家之事便传遍了京城。

沈征胜身为定国将军,虽因失利在战场上断了一臂,但归京后天恩不减,依旧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沈征胜退下来后,陆永渚便是抵御漠国的中流砥柱,两家结亲自然备受瞩目。

但今日陆云铮上门提亲,却从定国将军府带走了一个姑娘,后来二人携手回了陆府,又灰溜溜地离开了。

京中多少人精呐,一下子就嗅出了不寻常来。

定国将军府也很快放出了消息,说是陆云铮背信弃义,不堪为婿,他们主动退了亲。

陆家对此并未出言辩驳,瞧着像是认下了。

京中有消息灵通的,很快就将这场退亲风波扒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沈征胜有个养女,说是下属的遗孤,也不知是不是他当年在边关留下的风流债。

总之,那陆云铮没瞧上沈家小姐,倒对那养女死心塌地,这是要悔婚另娶了。

结果呢,陆将军不同意,陆云铮痴心不改,不惜与家中决裂,带着美人愤而出走。

京中诸人传得是有鼻子有眼,都道沈家那养女怕是有国色天香之姿,这才引得陆云铮神魂颠倒。

也有人说,那个沈姑娘惯爱舞刀弄枪,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被嫌弃也是常理。

世人到底对女子严苛,不过一日的功夫,沈嘉岁就被传成了因相貌丑陋又不解风情而被抛弃的一方。

而陆云铮,不过是多了件风流轶事罢了。

倒也有人明事理,怒斥陆云铮背信弃义,移情别恋,非君子所为。

提到顾惜枝的,便说沈家养了个白眼狼,好好的,将嫡女的亲事给抢了。

反正众说纷纭,两家私事彻底被摆在了明面上。

定国将军府。

沈嘉岁练完一套枪法后,大汗淋漓回了屋,拿起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觉畅快无比。

上一世嫁入陆府后,陆云铮便对她不冷不热,婆母嫌她在院中耍枪不成体统,派丫鬟来说了好几回。

她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便将长枪收了起来,谁知这一收,便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方才回屋,她一眼便瞧见了长枪立在架上,只觉心痒难耐,当即就跑到院子里舞了起来。

是有些手生了。

无碍,今后再无人能来拘她!

沈嘉岁正觉心情愉悦,此时白芨从外头进屋,脸色很是难看。

见沈嘉岁望过来,她赶紧收敛神色,挤出一丝笑来。

沈嘉岁扬了扬眉,“是听到什么话了?”

白芨见自家小姐心里门清着,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气恨道:

“小姐,奴婢真恨不得去缝上他们的嘴!”

沈嘉岁松了松衣襟,一边朝内室走去,一边笑道:“那你可有的忙了,满京城多少张嘴,你得缝到猴年马月去。”

白芨觉得自家小姐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小姐,您不知道他们传的有多难听!”

沈嘉岁当然知道。

前世沈家被冤通敌叛国之时,无数谩骂与诅咒扑面而来,她去将军府门前看过,地上黑红黑红一片,被人泼了不知多少鸡血狗血。

她这个因出嫁而幸免的沈家小姐,被人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了无数遍。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她若当真因此一头撞死在将军府门口,那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好白芨,你若和他们计较,那得先把自己怄死,快来帮我将头发挽上,我好去沐浴一番。”

白芨怔怔看着沈嘉岁神色轻松地走进内室,不由愣在原地。

她总觉得今日的小姐怪怪的,和从前不太一样......

第二日清晨。

沈嘉岁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呆怔过一瞬后,她忽然掀被而起,赤脚站在屋中,环顾四周。

此时,她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白芨听到动静后进屋,瞧见这一幕不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沈嘉岁以手抚胸,只是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昨日的一切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过去,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闺房中。

“白芨,立刻梳洗,我要去给娘请安。”

她要见到娘好好的,才能彻底安心。

白芨细细打量了一番,见沈嘉岁确实无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梳洗妥当后,沈嘉岁迫不及待去了正院,赖在纪宛身边用过早膳后,这才彻底踏实了下来。

沈征胜是要上早朝的,此刻并不在府中。

母女二人正说着体己话,忽然白霜形色匆匆进来禀报:“夫人,小姐,白牧在外头求见。”

沈征胜夫妇育有一子一女,嫡女沈嘉岁年十七,善武,嫡子沈嘉珩年十五,好文。

如今沈嘉珩在国子监中求学,白牧正是沈嘉珩的小厮。

国子监有规定,学子们除了田假、节日假等,寻常便只有旬假,即每月初一十五休息。

国子监中虽多有高官子弟,但因天子重学,倡尊师重道,故而也没人敢坏了国子监的规矩。

今日是二十一,按理来说,白牧应该随沈嘉珩留在国子监才是。

纪宛与沈嘉岁对视一眼,便知该是沈嘉珩在国子监里遇到麻烦了。

若没猜错的话,怕是和昨日与陆云铮退婚有关。

“快让人进来。”纪宛疾声吩咐。

很快,白牧便匆匆进了院,他不曾进屋子,只站在门外高声禀报:

“夫人,公子在国子监叫人欺负了!”

“什么!”

纪宛是个护短的,当下就快步而出,冷脸道:“白牧,你仔细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沈嘉岁亦步亦趋,也一脸急切。

白牧闻声就要开口,结果一抬头看见沈嘉岁,忽然就哑了声。

沈嘉岁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淡声道:“白牧,你从实说来,一句也不要隐瞒。”

白牧不安地攥了攥手,见一旁的夫人也点了头,这才大着胆子开口:

“今日一早,国子监谣言四起,说......说小姐被陆家公子嫌弃,被退了亲。”

“公子自然不信,便同那些人争论。”

“也是他们说话实在太难听,说小姐......小姐相貌丑陋,形同男人,怪不得陆公子移情别恋。”

“公子气不过,便......动了手,对方人多,你来我往的,公子挨了不少打。”

“奴才上前阻拦不得,眼看形势不妙,又不敢捅到监丞面前,毕竟是......是少爷先动的手,只怕免不了要受罚,故而回来禀明夫人。”

白牧越说声音越低,眼神飘忽不定,显得有些心虚。

沈嘉岁见状眉头蹙起,立刻追问:“珩弟打了谁?”

沈家在京中已是显贵,寻常人怕是不敢在国子监肆意谈论贬低她。

且珩弟虽年少,行事却有章法,定是旁人说的实在过分,他才会动手。

听白牧的意思,对方人多势众,这么看来,定是出身不俗了。

白牧这是担心捅到监丞面前,监丞会偏袒对方,这才匆忙赶回来吧?

白牧见自家小姐一针见血,反倒松了口气,如实道:

“对方......对方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少爷,公子打了人家的鼻梁骨,流了不少血......”

沈嘉岁心里头一提溜,吏部尚书,那就是崔家了。

崔尚书的女儿是当今淑妃,二皇子的生母......

难怪白牧心虚,原来对方是皇亲国戚。

“打的好!”

纪宛听完后却低喝一声,瞧着还很是满意。

“吏部尚书怎么了?他家儿子污言恶语在先,便是捅到圣上跟前,他崔家也讨不到好去!”

“老爷下朝还得有一会儿,我去国子监一趟!”

纪宛说着,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去。

“娘!”

沈嘉岁急忙将自家娘亲拦住了。

“娘,别急,这不过是小辈间有些嫌隙,我去便好,您若去了,这事可就不一样了。”

京中遍地权贵,少年人又气盛,彼此之间难免有些争执,只要不出格,长辈们一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亦是如此,若是娘一去,反而闹大了。

纪宛闻言却蹙眉,“这怎么行,如今京中流言甚嚣尘上,岁岁你若去,只怕要听到那些难听的。”

纪宛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她是不愿沈嘉岁受到伤害,这才要自己出面。

沈嘉岁听到这话,拉住纪宛的手,笑着说道:“娘,那您也太小看女儿了。”

“他人之嘲讽、毁谤于我皆如绕身之风,我若在意,那才正中他人下怀呢。”

“再者,竟然有人说女儿相貌丑陋、形同男人?”

沈嘉岁张开双臂,在纪宛面前转了一圈,眉眼弯弯。

“今日此去,就是要让谣言不攻自破!”

纪宛将沈嘉岁细细瞧了又瞧,见她确实冷静,终于还是点了头。

沈嘉岁见状便要和白牧离开。

盛朝男女大防并不算严,但寻常大家闺秀确实不常出门。

不过沈嘉岁身为将门女,又习武,倒不在意这个,沈征胜夫妇也不舍得拘着她,故而她向来出入自由。

国子监的话,沈嘉岁身为女子自然进不得,便是纪宛去了,照规矩,也不能踏进国子监的大门。

不过身处这场流言的最中心,沈嘉岁笃定,只要她一现身,那些嘲笑的人自会出来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沈嘉岁都迈出屋子了,纪宛这时忽然又将人拉住了。

“不急,先换身衣裳。”

沈嘉岁闻言一脸懵,换衣裳?这时候?

“娘,珩弟指不定还挨着打呢。”

纪宛摆了摆手,这会儿倒又不急了。

“既然是崔家的子弟,那都是人精,就算嘴上没把门,下手是有分寸的,珩儿死不了。”

“他们竟然敢说你相貌丑陋?娘非得让他们睁大狗眼瞧瞧,我家岁岁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来来来,正巧娘给你裁了不少秋裳,昨儿午后刚送来。”

纪宛边说着,不容沈嘉岁拒绝,拉着她便往内室走去。

沈嘉岁:“......”

白芨欢天喜地地跟进去伺候,恨不得自家小姐一会儿狠狠打别人的脸。

白牧:“.......”

少爷,奴才什么也没瞧见,夫人还是很疼您的......

国子监。

沈嘉珩狠狠抹了下鼻子,蹭得手背一片血红。

他头发也乱了,一身上好的锦衣揉皱得不成样子,明明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满是狠劲。

他的身旁,一青色锦衣的少年又是递帕子又是温言劝道:

“珩弟,要不咱先退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嘉珩闻言立刻回瞪了少年一眼,气怒道:“表哥,莫要涨他人士气,这崔明珏口出恶言,侮辱姐姐,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

沈嘉珩口中的表哥,正是纪宛原本打算说给顾惜枝的忠勇伯府二公子,纪学义。

他见沈嘉珩怎么也劝不动,不由无奈摇头。

珩弟从小就是岁表姐的跟屁虫,听不得旁人说岁表姐半句不好,如今大了,越发护姐了。

自家的弟弟,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

纪学义伸手替沈嘉珩抹了把鼻子,疼得沈嘉珩嗷嗷直叫,他却笑道:

“你倒会逞能,一会儿再打起来,你就往我身后躲,我给你扛着,你瞅准机会就出手,再给那崔明珏一拳!”

沈嘉珩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因为疼狠了,眼泪还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不忘瓮声瓮气说道:“表哥,你真讲义气!”

纪学义:“......”

开玩笑,要是回家让爹娘知道他坐视不理,非得往死里揍他不可!

这边兄弟俩嘀嘀咕咕,对面的人已经闹哄了起来。

为首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眉眼倒是俊俏,只是此时鼻子上捂着条帕子,看不清全貌。

瞧他那众星拱月的模样,显然就是吏部尚书崔道元的小孙子崔明珏了。

此时两方人中间还站着一少年,他面容清瘦,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正是陆云铮的庶弟,陆云晟。

方才沈嘉珩不信陆云铮会退婚之言,崔明珏便将陆云晟拎了出来,让他作证。

可陆云晟一直待在国子监,与自家嫡兄又并不亲厚,哪里知晓昨日退亲一事,便摇头道了声不知。

后来两方人打了起来,陆云晟躲避不及,好巧不巧被沈嘉珩打了一拳,这会儿颧骨处一片乌青,很是狼狈。

沈嘉珩倒是个讲道理的,知晓此事和陆云晟无关,眼看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便扬声道:

“陆云晟,我一会儿再同你好生道歉,你先躲开,拳头可不长眼!”

沈嘉珩边说着,又恶狠狠看向对面的崔明珏。

崔明珏哪里肯示弱,也气恨怒骂道:

“沈嘉珩,你来啊,小爷我就站这儿不动!”

“嘶——疼死了,小爷这辈子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崔明珏身旁围着许多少年,都是家中长辈与崔家交好的,见崔明珏开了口,纷纷附和:

“今日是他沈嘉珩先动的手,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一会儿便是监丞来了,他也逃不过一顿罚去!”

“没错,他姐被陆云铮退婚是不争的事实,全京城都传遍了,怎么的,人丑还不让说了?”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她姐身高五尺,虎背熊腰,力大如牛,是个女夜叉呢!”

“哈哈哈——”

此言一出,屋内哄堂大笑。

崔明珏闻言不由蹙眉,可待他瞧见沈嘉珩被这三言两语激怒得双目发红时,又得意地舒展了眉眼。

沈陆两家的事京城都传遍了,他在这国子监中都快闲出病来了,和身边人调侃几句怎么了?

那沈嘉珩二话不说,疯狗一样冲上来对他就是一拳,当他崔小爷是吃素的?

众人见崔明珏不曾出言阻拦,便以为是说到了他心坎上,为了献殷勤,一个个越说越是难听。

“那陆云铮是五城兵马司的,有一回他巡城的时,我还远远瞧见过,确实威风凛凛,俊朗不凡,想必他对这门婚事不满久矣。”

“欸,谁去问问沈嘉珩,他家那个养女是不是美若天仙啊?”

“就算不是美若天仙,那也必定比他姐好过百倍去,不然谁放着将门嫡女不要,偏去娶一个养女啊?定是难以忍受了呗!”

“难怪这些年春日宴都不曾见沈家小姐参加,想来她是有这个自知之明,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哈哈哈,刘兄此言有理——”

众人七嘴八舌,专拣难听的说,沈陆两家退亲真相究竟如何,他们根本不关心,哄好崔家的小少爷才是要紧。

这国子监就是个小官场,来日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要入朝为官的。

崔家如今势大,谁不是紧着早些套点近乎呢?毕竟将来入了官场,他们怕是连崔少爷的衣角都摸不着。

纪学义好歹比沈嘉珩大一岁,性子更稳些,故而方才还劝沈嘉珩先退一步。

结果这会儿,听众人句句诋毁贬低沈嘉岁,纪学义瞬间一个暴起:

“背后语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沈嘉珩:“......”

不是,表哥,憋了半天,你就憋出这?

“什么君子,分明是一群趋炎附势、妄犯口业的狗腿小人!瞧着人模人样,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纪学义:“......”

“表弟,确定要说这么多‘狗’字吗?是否.....太不文雅了些?”

沈嘉珩:?

别人泼你狗血,难道还文雅地张嘴去接?

一门莽夫的忠勇伯府到底是怎么养出二表哥这个文人的?

“表哥,咱兄弟俩能不能力往一处使了?”沈嘉珩咬牙低声道。

纪学义:“......”

“狗......狗腿子们,有本事冲我们来,休要恶语伤我岁表姐!”

沈嘉珩瞧纪学义骂起人来那磕巴的样子,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二表哥把他的气势都搞垮了!

他把头一扬,右手指着崔明珏,冷声道:“二表哥,旁的不过是阿谀奉承,狗仗人势罢了,擒贼先擒王!”

“崔明珏,你这个狗头,快给我姐赔礼道歉,否则这件事没完!”

崔明珏听沈嘉珩叫的难听,气得把手上帕子一丢,露出了青黑一片的鼻梁骨。

“好你个沈嘉珩,当小爷怕你不成!今日就没完了!”

崔明珏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身旁少年一看,亦步亦趋帮着出手。

陆云晟脸一黑,赶紧往一旁躲去。

纪学义倒是真讲义气,立刻伸手要护沈嘉珩,谁知手一扒拉,没碰着人。

他回身一看,好家伙,沈嘉珩早就先一步躲到他身后去了。

“表哥,就按方才那战术,你避着点鼻子,被打着是真疼!”

纪学义:“......”

他也是说到做到,当下跟母鸡护崽似的,将沈嘉珩牢牢护在了身后。

“来了!”

沈嘉珩低喝一声,对面好几个拳头就挥了过来。

纪学义眼都花了,推搡间只觉大腿一疼,嗷地就叫出了声。

是谁不讲武德,用掐的!

一片混乱之中,房舍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紧接着,一个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公子,小姐来寻您了!”

屋中众人闻言,齐刷刷停了动作往门口看去,只见沈嘉珩的小厮去而复返,正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

沈嘉珩从纪学义身后探出头来,瞪大了眼睛问道:“白牧,你说谁来了?”

白牧面对一屋子鼻青脸肿的公子哥,心里头颇感压力,缓了口气才说道:

“是姑娘,姑娘来看您了,这会儿就在外头。”

沈嘉珩闻言猛拍了一下大腿,气怒道:“谁让你回去告诉姐姐的,我自己能解决!”

沈嘉珩嘴上虽这般说着,却不敢让沈嘉岁久等,袖子一挥就往外走去。

临要跨出门槛时,他忽然回头扫了屋中众人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显然是动了真格。

“谁敢在我姐跟前瞎说,我和谁拼命!”

沈嘉珩一走,屋中霎时就静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纪学义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追了出去,口中叫道:“珩弟,等等我!”

余下众人便纷纷看向崔明珏,眼里满是迫不及待。

这沈家小姐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他们所言也多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不过为了气沈嘉珩,便添油加醋说得更难听了些。

这会儿听说沈嘉岁当真来了,他们心里头好奇得紧,都想瞧瞧她到底长得有多丑,才让陆云铮不惜得罪定国将军府也要退亲。

这时有人注意到一旁正要离去的陆云晟,突然反应过来,陆云晟应当是见过沈嘉岁的。

“喂,陆云晟,你见过沈家小姐的吧?她到底长什么样?”

此言一出,所有人便将目光齐刷刷投在了陆云晟身上。

陆云晟眉头蹙起,心中满是不快。

姨娘嘱咐过,要他在国子监好好读好好学,将来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他因是庶出,多被这些人瞧不起,因此一直以来独来独往,倒也相安无事。

没想到陆云铮连自己的私事都处理不好,竟还波及到了他。

“那沈家小姐我并未见过,诸位若是好奇,为何不去眼见为实呢?”

其实今日一早听到退婚一事,他也很是吃惊。

毕竟沈嘉岁与顾惜枝他都见过,无论出身样貌性情,他都找不出任何弃沈嘉岁而择顾惜枝的理由。

众人听陆云晟这么一说,越发跃跃欲试。

“明珏,要不.....我们去看看?”

“就远远瞧一瞧,也无伤大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崔明珏显然早就动了心思,哪里禁得住劝。

“好!我倒要看看,沈家的女夜叉到底长什么样!”

崔明珏此言一出,众少年欢呼一声,簇拥着也跟了出去。

一行人形容皆有些狼狈,一路引得同窗频频侧目。

很快出了国子监,他们便看到不远处的国槐树下,沈嘉珩与纪学义正遥望远处,翘首以盼。

白牧是快马加鞭先赶回国子监的,因纪宛坚持给沈嘉岁打扮一番,她与白芨便慢行一步。

这会儿只听得马蹄哒哒声由远及近,很快一少女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崔明珏一行人满眼新奇,不由地踮起脚尖朝来路望去,很快却纷纷面露失望之色。

其实,众人心底里是不信,沈家小姐当真貌如夜叉的。

毕竟沈嘉珩在国子监里也算是出了名的好样貌,而他与沈家小姐一母同胞,那沈家小姐便是再丑,想来也丑不到哪里去。

他们心中存了丝期待,此时见了真人,不免大失所望。

沈家小姐确实不丑,但不过清丽有余,和沈嘉珩还真是差远了。

“嗐,回吧回吧。”

“真是的,也就沈嘉珩把她姐当成宝了,还和我们拼命,真是笑死人了!”

众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崔明珏也大感无趣,几人正转身离去,忽然听得沈嘉珩大呼一声:

“姐!”

很快,一道清朗的声音便遥遥传来:“白芨,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众人闻声霍然回头,只见一匹毛色光亮的骏马疾驰而来,闯进视野。

马背上,少女一身红衣似火,眉宇间英气十足,此时薄唇一开一合,面上笑容满溢,当真明媚又耀眼。

快马行至国槐树下,只见她右手一拉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扬蹄后稳稳落地。

少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身后长发随之扬起,利落又轻盈。

这副张扬随性又朝气蓬勃的模样,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白芨先一步下了马,这会儿迎到沈嘉岁身旁,状若不经意地扫了眼不远处那群人,面上带了抹调皮的笑。

方才远远瞧见国子监,她突然越矩,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跑在了小姐前头。

这叫什么来着?抛砖引玉?

好像不妥。

不管了,总之效果极好,瞧那边的愣头青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沈嘉岁这会儿瞧见白芨的神情,才意会了她方才的用意,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让她出风头这件事上,白芨和娘一样执着。

此刻她已无暇顾及其他,目光定定落在了树下的沈嘉珩身上。

上一世定国将军府满门下狱,她挖空心思才求得一次探监的机会。

彼时俊逸开朗的珩弟已憔悴不堪,但见面的第一句,珩弟问的却是:

“姐,旁人有没有为难你?陆府有没有苛待你?”

斩首的时候,珩弟才十七,风光无限的少年郎功名未就,家室未成,就已身首异处。

想到此处,沈嘉岁已觉心如刀绞。

“珩弟......”

沈嘉岁轻唤一声,指尖落在沈嘉珩青黑的鼻子上,温声问道:“疼吗?”

沈嘉珩生怕沈嘉岁担心,赶紧笑着摇头:“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听到这句话,眼泪瞬间就模糊了沈嘉岁的视线。

上一世探监结束时,珩弟说的最后一句便是:

“姐,放心,砍头不疼的,一点儿也不疼,所以......姐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好不好?”

沈嘉珩一看自家姐姐突然红了眼眶,登时就慌了神,“姐,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你瞧!”

沈嘉珩说着,抬手狠狠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疼得打了个哆嗦。

纪学义看到这里,忍不住汗毛直竖,“珩弟,你这......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沈嘉岁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上一世就是这般,珩弟和纪表弟俩人只要在一块,就惯会插科打诨,常叫人忍俊不禁。

她也知自己方才心绪起伏太大了,怕被人瞧出异样,赶紧收敛了心神。

沈嘉珩心忧退婚一事,正要开口询问,沈嘉岁已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姐没事,详细的回家同你慢慢说,先解决眼前的。”

下一刻,沈嘉岁转身走向了不远处那群人,站定后,偏头笑道:

“听说,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辆毫不起眼的青蓬平顶马车静静停在不远处,已观望良久。

马车内沁着一股幽香,有二人相对而坐。

左侧之人两鬓霜白,瞧着已过花甲之年。

他双眼略显浑浊,但面容慈祥中透着淡然,给人一种洞察世事的睿智与从容。

此时他右手还握着本微微泛黄的书,目光却透过掀起的车帘一角朝外看去。

伸手挑开车帘的是个青年人,就坐在老者的对面。

他半张脸掩在阴影中,瞧不清模样,只能从侧边看出他鼻梁高挺,眉眼平静。

“倒极难得瞧见这般意气飞扬的年轻人,一眼便觉热热闹闹的,真叫人心生欢喜。”

此时沈嘉岁刚好翻身下马,老者忽然笑着开口,声音浑厚,可见虽年岁大了,身子骨还很是硬朗。

“嗯。”

对面的青年不咸不淡应了声,再无二话。

老者:“......”

“都说了不和你一个马车,你还偏上来,和你在一处最是无趣,还扰了我的兴致。”

老者将手中的书往身侧一搁,话语中虽多有嫌弃,但面上笑容不减,可见对这青年人确实喜爱,亦十分亲近。

就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了一道稍显低沉的声音:“蔺老,公子,属下打听到了,策马的那位是定国将军府的沈小姐。”

随从南风将打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昨日沈陆两家的退亲风波。

这时候,沈嘉岁正与众少年对峙。

她一开口便问得如此直白,倒让一众少年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沈嘉岁见无人回应,眸光一扫,落在了中间那位鼻梁乌青的少年身上。

“这位......就是崔少爷吧?”

崔明珏忽然被点了名,不知为何心头一紧,随即又扬起下巴,桀骜道:

“正是小爷,怎么了?”

沈嘉珩生怕崔明珏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急忙跟了过来。

沈嘉岁倒是神色平静,追问道:“听说崔少爷说我相貌丑陋,形同男人?”

崔明珏一时语塞,还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这样当面质问人的。

旁人一看崔明珏吃了瘪,哪里敢袖手旁观,有人便高声道:

“沈小姐,你也别来兴师问罪,你被陆府退婚的事全京城都传遍了,别人都这么说,怎的不见你去计较?”

“就是!这会儿故作无谓,暗地里怕是没少哭吧?”

“别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倒是知晓先避避风头,如今风口浪尖,沈姑娘既然现身,那就是自讨没趣。”

沈嘉珩一听这话,瞬间就炸毛了,红着眼要冲上前去。

沈嘉岁右手一捞,稳稳揪住了沈嘉珩的衣后领。

沈嘉珩气焰顿消,委委屈屈回头去看自家姐姐,“姐,是他们口出恶言在先。”

沈嘉岁面色冷沉,这些话和前世那些咒骂比起来,实在不痛不痒。

但她若不加以制止,珩弟如此护她,只怕不能安心求学。

她抬眸扫过眼前众人,淡声道:“我沈嘉岁就是如此不识抬举,偏想瞧瞧,散播谣言、人云亦云的都是些什么人。”

“原以为不过是些市井闲谈,听过说过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在这教书育人、满目圣贤的国子监,竟也有人以蜚短流长为乐。”

沈嘉岁表现得太过冷静,让一众本就不占理的少年郎心头发虚,纷纷看向崔明珏。

崔明珏不欲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便直视沈嘉岁,满不在乎地说道:

“人非圣贤,再者我们不过闲聊几句,是沈嘉珩不依不饶,动手在先,这才起了争执。”

“沈小姐义正言辞教训我们之前,是否先管教管教自家弟弟呢?”

沈嘉岁显然也是个护短的,她将沈嘉珩往身后一挡,冷笑道:

“闲聊?”

“崔公子,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你可曾想过,就是你们这些吊儿郎当、消遣打趣的闲聊,就可以轻而易举逼死一个人!”

崔明珏见沈嘉岁步步紧逼,当下也冷了脸色。

“沈家小姐实在言过其实,人人都说得,满城也传遍了,怎的沈小姐就偏对我们不依不饶?”

“你若有这个本事,就去堵住全城人的嘴,那小爷我便承认你本事大,向你认错也无不可。”

崔明珏话音刚落,旁的少年纷纷附和。

“就是,这沈嘉珩也实在好笑,我们不过玩笑几句,他倒好,回家请人了。”

“沈小姐这厢要是吃了瘪,是否一会儿沈将军和沈夫人也得来了?”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嘿,这沈嘉珩往后在国子监就横着走吧,咱惹不起!”

众人一番起哄,嬉笑讥讽,听得马车内的老者蹙起了眉头。

他正欲开口,沈嘉岁已先一步冷斥出声:

“不言人非,不揭人短,不议人私,我一习武女子都懂的道理,诸位身在国子监,读圣贤书,习君子仪,难道一点儿也不明白吗?”

“我沈嘉岁没那么大的能耐,堵不住悠悠众口,旁人如何说,我管不着,但你们偏就不能!”

“国子监育良材、举贤能,诸君享今日之天恩,便该践行君子之道,否则他日入朝为官,只怕也是尸位素餐、无功受禄之辈!”

沈嘉岁话音刚落,马车中老者便眸光晶亮,暗赞一句:“好个慧心妙舌的姑娘!”

崔明珏还从未被谁这般不留情面地训斥过,这会儿一张脸又红又白。

其他人也没想到,这沈家姑娘如此伶牙俐齿,他们说了这般多,她不仅不为所动,还回得如此振振有词。

但,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占了上风?

马车内,老者眼看众少年还不依不饶,不由冷哼一声:

“背后语人已是有错在先,如今还逞口舌之快,当真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修直,你去。”

老者下巴微点,显然是打算终止这场闹剧了。

被唤作“修直”的青年人闻言点头,当即弯腰出了马车。

甫一落地,他便抬手揉了揉眉心,面上隐有疲累之色。

昨夜梦境不断。

他梦见有人跪在了大理寺外,一身素衣,手持诉状声声泣血。

四周围观百姓不知为何满脸愤恨,纷纷冲那人丢出秽物,口中句句咒骂,竟似恨之入骨。

他能瞧出那人是个女子,却看不清她的模样,见她嘴巴开合,却又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只是她声嘶力竭的模样,显然有天大的冤屈,否则不该直接寻到大理寺来。

他抬步走近,却每每在女子抬头的瞬间惊醒,再次入梦又是一样的画面,来来回回,最后睁眼到天亮。

青年正有些失神,随从南风在这时迎上前来,低声关切道:“公子?”

他回过神来,淡淡道了声无碍。

再抬头往喧闹处走去时,步伐沉稳有力,眉宇间那丝疲惫已烟消云散。

1 阅读:279
评论列表
  • 2024-09-25 08:05

    什么小说,毫无逻辑,罗里吧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