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未必真豪杰”,所以,在下即便是在写科普文字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蕴含着丝丝的欣赏、赞美与热爱。在下喜欢蓝天,喜欢大海,喜欢山川、湖泊,绿皮列车,大的小的各种的船,包括军舰;哪怕是写军事,写战争,也会情不自禁地连带着家国情怀,英雄崇拜,壮怀激烈……
在下热爱生活,尽管现实的生活,对待在下,并不总是那么友好,所以,不少时候,在下是不得不忍住泪水而强颜欢笑,因为,现实不相信眼泪!然而,虽然现实如此不堪,甚至有些残酷,但自始至终,在下都是初心不改,涟漪的泪水中,饱含着始终不渝的春潮。蓝天,何罪之有?大海,何罪之有?山川、湖泊,何罪之有?绿皮列车、轮船,何罪之有?为了理想、信仰前仆后继、视死如归,何罪之有?我们在命运中轮回,缘聚缘散终有时,就像那在夜空中明灭的小星星,谁说不会是更远、更大的宇宙中,一颗更大的流星破碎之后所变成的微尘,重新聚合而后的儿子?
在下喜欢仰望星空,尽管在现代文明的光染下,于水泥森林的城市里,再也望不到星空了。而独坐黑暗之中,于霓虹灯绚烂的氤氲里,觥筹交错的山珍海味、灯红酒绿的沉浮间,在下的内心都会在朦胧的醉眼中,隐隐地浮现出年轻时的一些情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在下有一个发小,按现在的阶层划分,他属于红二代,我则是地道的工薪阶层。而在那个“轰轰烈烈”的年代,我们同属于“伟大的无产阶级”,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接班人”,所以,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学习,一起游泳,一起在一张毛爷爷背着油布雨伞下安源的油画的指引下,在夏夜里,一人肩抗一张凉席,胳肢窝里夹一床被单,跑到文化宫里足球场中央的草地上,去体验户外野营生活。那时候的野营,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奢华。我们没有帐篷,没有隔潮垫,更没有篝火,就那么将凉席往草地上一铺,然后躺上去在上边翻几个跟头,就四仰八叉地天当被地当床,举头望星空,低头话理想,天南地北地聊半夜。在下还记得,当年在作文中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夜空的:“浩瀚的苍穹犹如一张深墨色的鹅绒毯,满天的繁星,闪闪烁,仿佛在鹅绒上缀满了晶莹的钻石”。这样的描写其实都是事后的回忆,并按照某篇小说中的某段描写,模仿的。实际上,我们抬头仰望星空,讨论的是如何辨别北斗星的位置,当流星划过,会讨论那时看过的一部电影黄梅戏《织女牛郎》里的情景,与每逢七夕都会从老人那里听一遍的“鹊桥相会”的故事。那时年少,知识有限,如果是现在,那一定会对照王力先生《古代汉语》一书中的星宿图,讨论天文历史与人类的命运。
诸君,别看现在写出来,您可能会觉得这样的户外野营很好玩,事实却并非如此,千万不要为文字所转。因为露天野营是睡不好觉的,至今犹记得,第二天醒来不仅浑身酸痛,而且一点都不解乏,脑袋嗡嗡的。没有帐篷,也没有床垫,而文化宫里的这个足球场,距离亚洲最大的铁路货车编组站,只有几公里远,所以夜深人静之后,闪烁而悠远的星空中,远处蒸汽机车那吐着粗气、气势雄壮的吭哧、吭哧的行走声,仿佛夏夜星空夜的交响曲,悠扬地循环往复。更有甚者,是重装列车从编组出发站启动时的阵仗,呼哧,呼哧,咳啷啷;呼哧,呼哧,咳啷啷……要经过几轮号子般的大喘气之后,才会“嗷”的一声长鸣,就吭哧哧,吭哧哧……不负责任地扬长而去去,这就像是那篇恢弘的交响乐章中的几段,铿锵激越的抒情片段,几乎每晚都是如此。那时的星空下,现代文明标志的蒸汽机车,绿茵茵的草地,无论有我们俩存在,还是没有我们俩存在,都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按照自己的规律,自然地演绎着各自那永恒的故事。而所有的一切存在,也都像我们俩,既是外来者,也是参与者,缘起缘灭,既无缘由,也存在着一定的缘由,关键是此情此景中的种种转换。因此,在这幅画卷中,如果细细查看,悠悠回味,则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禅意。
时过境迁,现在我俩都是“乡音无改鬓毛衰”,再回到文化宫那今非昔比的足球场,如果还卷着凉席、夹着被单去野营,就变成不文明行为,会有“儿童笑问何处来”了。而且,即便是现在还允许我们俩天当被地当床地卷着凉席去野营,再四仰八叉地仰望,灰蒙蒙的鹅绒上,也难有星星点、晶莹绚烂的宝钻了。而远处那吭哧吭哧的蒸汽机车,也早已经悄悄地换成了电力机车,不仅有效载荷大,运行的脉动,也没有交响乐的况味,变成了咿咿呀呀的通俗音乐,或在网红的脱口秀中,变成玩世不恭的摇滚而已。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轰轰烈,或默默无闻,各有各的命数,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曲折又坎坷的人生爱得深沉……每一次的人生的经历,都会告诉我许多东西。我把他们记录在这里,期待有缘之人,与我一起,深解其中的三昧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