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克林误传“假情报”,导致数万部队空手进东北,坐牢3年终平反

历史详说员 2024-11-13 19:58:32

1945年9月15日,时任冀热辽军区第16军分区司令员的曾克林乘坐苏军飞机,来到了中央所在地延安。当时,曾克林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次延安之旅会对解放战争的形势以及他个人命运的变化发生什么样的重大影响。

曾克林的部队,是抗战胜利后,我军第一支正式开进东北的部队,他们对东北的情况,有着第一手的详尽了解。这也是中央让曾克林这个军分区司令员亲自到延安汇报情况的原因。

下飞机当天上午,中央就在杨家岭召开了政治局会议,这次会议的主角就是曾克林。少奇同志、朱老总、彭老总、叶剑英、陈云、张闻天、任弼时、李富春等中央领导一一和曾克林握手(毛主席、周总理当时在参加重庆和谈)。少奇同志说:“我们对东北问题研究了好几天,就是不知道具体情况,下不了决心。现在政治局的同志都在这里,请你谈谈东北情况,越详细越好。”

这次会议结束后,曾克林的汇报被整理成文件,向毛主席做了汇报。这份名为《曾克林对东北情况的报告》中指出:东北的情况非常良好,适合部队发展,“曾(克林)率4个连到沈阳,一星期即发展成4000人,并改编保安队万余人”,“扩兵极容易,每一号召即有数千人,并由大批伪组织武装均待改编。”

尤其关键的是,这份报告指出,东北各地堆积的轻重武器和后勤物资非常多,“据说有枪支10万支,大炮数千门及弹药、布匹、粮食无数,武器资材落在民间者甚多,“无人看管,随便可以拿到”。

这次会议结束后,曾克林就去招待所休息了,政治局会议则继续进行。经过一夜的讨论,中央最终做出决定:“目前我党对东北的任务,就是要迅速、坚决地争取东北”,要从各解放区抽调10万主力部队和2万干部到东北,全力完成这一任务。

新四军第三师,是此次进军东北的主力部队之一。师长黄克诚在9月23日接到上级命令,立刻率领所部3.5万人展开行动。当时,“东北武器遍地是”的传闻已经人尽皆知,当地的同志对黄克诚说,你们把武器都留下来吧,到了东北拿新的。对此,黄克诚从最不利的情况出发,说万一到了东北没有武器怎么办?路上万一遇到情况,没有武器又怎么行呢?他坚持要求部队全副武装上路,还要地方准备好棉衣。

黄克诚的这个决定,在当时受到了不少地方同志的埋怨。但后来的事实证明,黄克诚绝非多此一举,而是充满了先见之明。但是其它完全听信《曾克林对东北情况的报告》的部队就没有这么幸运,他们空手进入东北,很快就遇到了要打仗却没有武器的尴尬场面。

黄克诚晚年在回忆录中写道,中央转发的曾克林报告中说:东北各地堆积的轻重武器和物资甚多,无人看管,随便可以拿到。但我们到达东北后,情况并非如此。我军部队进入东北后,苏联人不准我们接收日军的军用物资,部队没有武器,也没有粮食给养。部队指战员是穿着薄棉衣来的,根本抵挡不住东北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而且当地土匪纵横,“群众听信国民党的欺骗宣传,对我们很不了解”,更没有“扩兵极容易,每一号召即有数千人”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要部队和刚出关的国军精锐打硬仗,结果可想而知,部队的情绪出现了波动。

黄克诚把我军遇到的这种尴尬情况总结为“七无”,向中央做了汇报。

曾克林将军因为这份《曾克林对东北情况的报告》,在后来的日子里长期受到争议,但聂荣臻元帅晚年在回忆录中却为他辩护说:“此事,使李运昌、曾克林同志受到很大埋怨,其实,这件事不怪他们。”聂帅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曾克林在9月15日向中央汇报的情况确实是他亲身经历的实际情况。据《曾克林回忆录》记载,当时他率领部队开进沈阳后,确实受到了沈阳人民的热烈欢迎。当时他们走过沈阳街头,三四万群众自发地举着旗子,高呼:不当亡国奴!中华民族解放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抗日斗争胜利万岁!八路军万岁!等口号。当时有一个特务在活动现场扔手榴弹搞破坏,愤怒的群众一拥而上,当场就把他打死了。

苏联红军进入东北后,由于语言不通,管理大城市是很困难的,他们看到曾克林的部队如此受欢迎,就让他们改名为“东北人民自治军”,与苏军合作,维护社会秩序。曾克林趁着这个机会,把部队散了出去,大量接管城市,接收军用仓库、被服仓库、机械厂、织布厂、医院等等。

期间,苏军还把日本关东军最大的苏家屯仓库交给了我军看守。曾克林立刻组织部队去仓库拉武器,拉了三天三夜,甚至曾克林这个司令员都亲自出马了,还是没有拉完。这一次,他们就收获了2万支步枪,1000多挺机关枪,156门各种火炮。曾克林还下令解除了伪满在北大营的武装,一天就收获了3200条步枪,150余支手枪,机枪216挺,火炮28门,子弹5万发,汽车20多辆。

东北武器遍地都是的情况,当时确实是实际存在的,不能说曾克林向中央传了“假情报”,更不能说曾克林撒了谎。

曾克林的疏忽在于,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苏联“老大哥”会突然变卦了。在他回到东北后不久,苏联突然要求我军把之前看守的工厂、军用仓库(包括苏家屯仓库)全部收回。这个这变化,不仅把曾克林摆了一道,也差点让我军数万部队闪了腰。

事实上,苏军同意给我们武器,是有一个历史背景的,这个背景就是9月13日美军在青岛登陆。当时美军在华北帮助国军向东北转运兵力,此事给苏联带来了极大的刺激,为了防止美军势力进入东北,苏联急切地希望我军能在东北站稳脚跟。

10月1日,美军在秦皇岛登陆,距离东北更近了。10月4日,苏联通知东北局,他们愿意把缴获的所有保存在沈阳、本溪、四平、吉林、长春、安东、哈尔滨的全部日本关东军的武器弹药转交给我军,这些武器至少可以装备几十万部队。

当时,我军还未全部开入东北,苏军答应可以代为保存。东北军的彭真同志对此非常高兴,立即电告中央,说苏军“前门已开”,会谈一次就要到了“数量极大”的武器,建议中央“下最大决心,立即从各区抽调30万主力,于一个月内赶到……”

这时的苏联人,帮助我们的心情是急切的。但到了11月15日,国民党方面正式向苏联大使馆发出通告,同时电告美国政府,称:苏方千方百计阻挠中国政府的接管工作,公然将八路军引入长春,接收工作无法进行。国民党东北行营及所有行政人员将于17日全部撤离长春,撤往山海关。这意味着:蒋介石甩手不干了,苏联红军一下子被架在了东北,无法按照原先的条约撤离了,不仅如此,还在国际上落了一个“理亏”。

美国的军舰也开始在苏军驻扎的大连海面频繁示威,搞得苏军高度紧张,连忙向大连空投了1个师的兵力,又向沈阳增兵,在营口重新布防。

在这种压力下,东北成了苏联人的烫手山芋。这种情况下,苏联一改之前的强硬,向我方宣布:八路军必须撤出长春路及沿线城市,凡有苏联红军处,不许八路军存在。

据当时给彭真同志担任翻译的伍修权同志回忆:苏联害怕承担引发美苏关系恶化的罪名,2周后又临时变卦,说之前的武器不能给我们了,要另行处理。他们“出尔反尔,弄得我们很被动。新枪没有到手,原来的枪又留下了,部队上下都埋怨……彭真和李运昌为此受到许多指责……”

如此重大的变化,出乎了中央的预料,出乎了东北局的预料,更不是曾克林这个小小的军分区司令员所能预料的。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后来把责任归咎于曾克林身上,让他在监狱里坐了3年,这是没有什么道理的。这也是聂帅后来为什么说:李运昌、曾克林同志受到很大埋怨,其实,这件事不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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