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大煜霍家极得圣宠,传闻大理寺卿霍承阳同太傅霍书挣下家资无数,悉数拿去给霍家那小姐挥霍。
可惜那霍家霍青青九岁时撞煞,送往南面庄子上养着,这一养就是近十年。
霍青青十八岁时听召回京,便遇她爹书信中骂忘恩负义杀义父上位的锦衣卫指挥使顾衍抓人。
见他鲜衣怒马风采卓然,果真一副好相貌,是自家好友喜欢的模样。
传闻中的锦衣卫指挥使顾衍,二十岁坐上指挥使之位,指挥使做了小两年浑身上下摸不出十两银子。
朝中人人都说他忘恩负义顾狗贼,杀义父夺位,残杀同僚无数。
顾衍顶着一张笑面,提着绣春刀,该定罪定罪该杀杀一个都没放过。
彼时,顾衍奉命追查长生教一案,历时一年于幕后之人毫无头绪。
明顺帝召霍家小姐归京,说是助他查案。
他瞧着这娇生惯养柔柔弱弱银子堆里养出来的霍小姐,只觉瞧不出个名堂更莫说助他查案。
直到……
霍小姐将他反手压在桌案上夺了他的刀砸在他耳畔,他才觉着明顺帝所言非虚。
霍小姐……怕是当真能助他查案。
*小剧场*
“顾大人长得好看,雇来当个下饭菜能多吃两碗饭。”
顾大人面无表情,顾大人点头。
“我是顾衍,这是我的雇主。”
————轻松版文案————
顾衍顾指挥使,自上任之后极少休沐,唯一一次是重伤得快死了休了个一个月长假。
结果自从认识了霍姑娘开始月月休沐,婚时向圣上请假整五年,美其名曰,跟媳妇儿巩固感情。
圣上差点没给他从书房打出来。
霍青青十八岁生辰——顾衍在上班,上完班带着半身血匆匆赶来。
霍青青十九岁生辰——顾衍在上班,他说生辰还会有,审人才是要事。结果半夜翻墙头补生辰礼。
霍青青二十岁生辰——顾衍当天旷了早朝,南北镇抚司愣是没看到人,最后发现他放在案几上的字条:媳妇儿生辰,非要事勿扰。
锦衣卫众人:6
精选片段:
京都今年的春来得早,这才三四月就已经转暖。
大早上街上来往的百姓多,人声嘈杂里忽然就听到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有人高呼着“信者长生”一路冲过来,百姓受了惊纷纷退避。
只见那人浑身都是血,随着马匹奔跑,血滴了一路。临了近了,看着那人披头散发双目血红凸出,嘴角挂了一溜白沫子甚是骇人。
“信者长生!信者长生啊哈哈哈哈哈!我得长生!”
疯疯癫癫的,教人害怕。
“箭。”这个疯子身后有几匹马紧追着,为首一人绛红飞鱼服端坐马上。
他一抬手,一支极长的羽箭就递了过来。刚搭上箭,前面就忽然蹿出一架马车,马车精致得很,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
驾车的人侍卫模样,他看了那疯子一眼,低声道:“姑娘,要拦吗?”
车内的人微微掀开车帘,见披头散发的疯子驾马冲过来,身后还远远甩着几个同样驾马的人当下就做了决定:“拦下吧。”
“姑娘坐稳了。”
说罢,待还有些距离时,黑衣侍卫抽刀斩落了马首,马车就着惯性将马尸撞翻,马背上的疯子瞬间滚落在地。他扭曲爬行着,颤巍巍的想站起来:“长生……哈哈……长生……”
他话还未落,就被一支羽箭当胸穿过。
后面驾马的人一息便到,有穿着利落的人翻身下马拨弄着地上的尸体,随后在尸体腰带里翻出一个沾满血的令牌呈给马背上的人:“大人,果然又是他们。”
被称作大人的人嗤了一声没说什么,望向那边停下的马车,马车檐角挂了一个霍字铜牌。
“车内何人?”
黑衣侍卫立在马车边,片刻,有人撩开帘子。
“顾指挥使,久闻大名了。”
顾衍此时也未下马,只在马上垂眼看着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姑娘,这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生了一双桃花眼,容貌倒是不算太出挑,只能称一句漂亮大方。
让人侧目的是她一身的衣物。他一眼便看出这身是上好的流云纱笼烟缎,都是百金一匹还有价无市。再说她这套看着清雅的头面,通透莹润,这一身下来怕是价值不菲。
如此奢靡的打扮,再看到马车前悬挂的狼纹霍字牌,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当朝太傅霍书的孙女儿霍青青。大理寺卿霍承阳的女儿,她头上还有个少年成名的将军哥哥霍清风。
霍家这一家子是明顺帝的亲信,否则岂会让他们一家三重臣?
若说他顾衍是明顺帝的刀,那霍家就是明顺帝的左膀右臂,文有霍书、霍承阳,武有霍清风。
先帝在时,霍书为太子师,便是当今圣上的恩师。
如今圣上登基已有十几载,霍书早封太傅,虽已经少踏朝堂说着虚衔,但仍有随意进出朝堂的特权,其地位可见一斑。
他儿子霍承阳官至大理寺卿,乃三品大员,期间翻冤案破要案无数。
霍清风所领青骑,原为霍家军,曾□□北蛮纵横西北。说来好笑,自这霍青青出生取名后,才改霍家军为青骑。
这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因为生了个女儿改大军名字的。传言当年要改军队名儿还得了军中赞成,最后才上报圣上。
而这霍青青,早些年听闻撞煞送到了南方庄子上养着,一养就是近十年,现下应当是刚巧回京就被他碰上了。
正思索着,一旁的人过来低声道:“大人,都收拾干净了。
顾衍点点头,又朝霍青青道了句:“多谢霍姑娘出手相助,顾某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了。”
说罢,他勒马欲走。
“顾大人且慢。”霍青青叫住他。
顾衍一回头就见着那姑娘提着裙摆跃下马车,站在马车前朝他笑:“我也要进宫,先去看望皇伯伯,而后随爹回家。顾大人,能否同行?”
她眼里盛了光,顾衍心念一动点头允了。
少顷,后面的锦衣卫拉来一匹马,那个侍卫就赶着马车往霍府去了。
顾衍和霍青青端坐马上慢行,他们二人挨得近。
霍青青看了一眼落在后面老远的锦衣卫勒住马头靠近顾衍,她声音很轻:“这次我爹寻我回来,便是为了长生教。”
听到长生教三个字,顾衍看了她一眼,同样放轻了声音:“霍姑娘知道多少?”
霍家这个大小姐,他知之甚少,连户部都只有寥寥几笔,写的无非是生辰和族谱,其他的半点都没有。
长生教如今兴起,信众无数,搅乱民间最要不得。他查了快一年,背后之人还是毫无头绪。如今霍家大小姐竟说知道些东西。
霍青青忽然轻笑一声,凑近了些:“顾大人又知道多少?”
他曾经没见过这姑娘,但见过很多女子。以前长在江湖里,摸爬滚打,看过风尘女子飒爽女侠。后来入了朝堂见惯了高门千金,还有难缠的公主郡主们。
不过于他也没什么不同的,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总归长不出其他样子。
眼前这姑娘抱着一束自由的光,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瞧着却舒坦。
他隐约有点知道,为什么霍府把她当成宝捧着了。
顾衍侧过头去专心看着前路,离皇宫近了,就看到朱红涂金的宫门。宫门深深,饶是这个时辰落了天光,看着也觉得沉闷。
他下意识摩挲着缰绳,声音平稳:“能查到的我都知道。只是他们背后……”
长生教是两年多前兴起的,最开始无人在意,跟那些打着算命旗号的道士一起招摇撞骗。
大煜的道士多了去了,当今圣上倒不信这些,他说国运自有定数,他生不负百姓,死不负大煜。就只设下钦天监观测星象所用。
圣上不信,民间自有人信命说,遂道士横行。他们初时并未在意,后来闹出不少人命官司,终于觉察出不对。
但已经晚了。
等他们觉察出不对时,长生教已遍布大煜盘根错节。抓不住主根,就断不掉他们所谓的长生药。
为此,圣上下了死令,见长生教教众,杀无赦。
这些人在服食长生药之后力气会变得极大,方才遇上时一时没按住,才让这个疯子夺马跑了。
说来也奇,这些人服食他们所谓的长生药之后,像是用了麻沸散一般不知疼痛。刚才那疯子先前硬挨他们好几刀,抓他的小旗一松懈这疯子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翻上马跑了。
霍青青笑了句:“那便说明顾大人有遗漏之处呀。”
她笑着,眼眸微弯看向近在咫尺的宫门。
“此次回京,便是要助顾大人一臂之力的。待我见过皇伯伯,咱们就定个日子详谈如何?”
顾衍颔首:“那便恭候霍小姐大驾了。”
“你这人,方才还叫霍姑娘,这会儿就成霍小姐了。”
霍青青笑靥如花,她细细看了顾衍,生得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一身绛红飞鱼服更衬得他身形挺拔,果真是好俊朗。
爹的信件里虽时常说什么那个顾衍杀人不眨眼,疯起来跟疯狗一样谁都咬一口,但也曾夸过一句少年豪杰。
此时见着真人了也觉得信中所言非虚。忽然,她换了个话头:“听闻顾大人二十有二还未娶妻?”
顾衍缰绳一勒,马在宫门前停下,他下马,将缰绳递给守卫看了她一眼,唇线微提:“霍姑娘下马吧。”
哎呀……不愿答了,还说做个红娘将他跟自己好友拉一拉呢,她那好友,可是最爱这种长相的男子了。
霍青青遗憾地叹了口气,却也翻身下马与他并肩而行。
守门的御林军见是顾衍,客客气气的在前面带路,这个点还是上朝的时辰,圣上又交代了若是指挥使来就直接去书房候着。
带着二人绕过正门,穿行到御书房。远远就看到福公公站在门口。福公公是圣上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听说圣上还是少年时就一直伺候着,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了,谁见了都要让三分。
别看他一团和气,实则最不好糊弄。
福公公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眼神却好。远远就瞧见那个顾指挥使一身绛红飞鱼服,今日身边破天荒跟着一身烟绿配薄粉罗裙的小姑娘。
直到小姑娘喊上一句福公公,他才认出来,登时笑着朝霍青青招手。
等霍青青到得近处,他看了又看才笑着道:“霍家的小丫头,真是好久未见。长高了。”
福公公是认识霍青青的,在顾衍还没有入宫前,霍青青可是京都的小霸王。
当今圣上生了三个都是儿子没有个女儿,为此他懊恼不已。直到霍青青出生,霍家是他的近臣,霍青青打小又古灵精怪的招人稀罕得很。
他记得有一次,霍青青在宫里过夜,大早醒过来自个儿摸到圣上面前要他抱。
末了,不撒手了。
圣上也是纵容得很,得,就抱着去金銮殿听政。
后来还是上朝的霍书霍承阳父子看不下去,好说歹说把霍青青给抱下去。经此一事,许多大臣才惊觉霍家圣宠未减。
只是后来,霍青青九岁时忽然就生了一场重病,御医都束手无策,气得圣上直骂太医院的人是庸医。三个皇子也是天天轮着来看这个小妹妹,见她难受也都不好过。
那天月亮刚升,霍青青又烧起来,他跟着圣上过来守夜。有个道士也不知怎的,像是突然出现,手里抱着一个莲花托拂尘,瞧着仙风道骨。他一眼就看到龙榻上的霍青青。
“这霍家孩子,撞煞了,要化煞气。”道士说着,来榻边坐下,旁的人像是这才醒过来,一时有些惊骇。连着圣上在内,都觉得刚才像是魇着了。
这下都安静下来,许久,霍承阳才开口:“那请问道长,小女该如何化煞?”
道士笑笑,拂尘一扬划出个弧度,手上捏出一个诀当空画符,然后朝着霍青青一点。霍青青本来还皱着眉,突然就那么安稳睡着,烧也霎时退下去。
道士看向霍承阳,缓缓道:“若是她成了我小徒弟,我帮她化煞就是应该的。霍大人,你怎么看?”
霍承阳看向圣上,福公公随侍在一旁看得真切,他看到圣上眼里挣扎了一下,但又心疼小丫头,只得朝他点点头。
这般,霍承阳还是说:“我这女儿,从小被宠惯了,这事圣上同我都做不了主。唯有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她若是同意,我们也就同意。”
就这样,道长乐呵呵地说出了化煞之法,就是将霍青青送去南方养着。霍家就点了霍清风不时去照看。
这之后啊,当时圣上收到信说霍青青刚一到南方地界就好了许多,拜了那个道士作师父。
结果一查,那道士就是在大煜名声响当当的灵玄子。
这一养就是快十年。
福公公叹了口气,抬手摸上霍青青的头:“青丫头,圣上可是想你得紧,你那三个皇子哥哥也一样的。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他也喜欢这小丫头,他身为宦官,一生都无儿无女,后也绝了。这些年多少人劝他,收个义子,但他又怕他看不清人心,也怕分了神照顾不好圣上便都推了。如今好了,霍小丫头回来,他也能当自己有个孙女儿。
霍青青笑眼弯弯:“不走啦。知道皇伯伯想我,这不是一回来就先进宫了吗?我也想福公公,今日想吃糖醋排骨和酱肘子。”
“还是个鬼灵精。”福公公笑笑,忙命人去准备,今日有这小丫头在,圣上一准能多吃几大碗。
“进去等着吧,一路过来也累了。里面你的位置,圣上可是分毫未动。”他给霍青青推开门,才觑了在角落不吭声的顾衍一眼,拿起腔调道:“顾指挥使也里面请吧。”
顾衍点点头:“多谢福公公。”
顾衍之前第一次来书房就觉得奇怪,书房里面紧挨着圣上的椅子边放了一张软垫和一张矮一截的桌案,上面铺着厚厚一层上好锦缎,周边还老爱摆些花草,但从未见圣上坐过。
今日算是知道了,这就是刚才福公公说的霍青青的位置。
书房内,霍青青毫无顾忌地在软垫上坐着,随手抱了个布老虎开始翻放好的话本。或许是觉得没意思,很快就放下话本看向坐在对面的顾衍。
他一身绛红飞鱼服上绣三色斗牛纹,此时坐着气宇轩昂。看到顾衍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张扬带着戾气的好看。
他名声算不上好,但也不畏骂名传闻。
曾有个好笑的传闻,传闻顾衍顾指挥使,浑身上下常年掏不出十两银子。
她倒是想知道,这个传闻是否当真。
按说,他乃朝廷三品大员,单每月俸禄都有几十两雪花银,更别说还有各类赏赐。锦衣卫一直是肥差,除去名声不好,其他好得很。若是遇上抄家或是关押朝臣,还能揩不少油水。
怎么就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呢?
但是再仔细看看,他束发都是普通银冠布带,腰间只挂一柄绣春刀,这也确谈不上有钱的模样。
这一看就是许久,顾衍轻咳一声:“看什么?”
“顾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霍青青一手托腮撑在矮桌上看他。
顾衍抬眼看她,实话实说:“人见人夸,不少你一个。”
好不要脸,霍青青差点笑出声来,却觉得此人有些意思:“有个传闻说,顾大人浑身上下掏不出十两银子,是真的吗?”
这些传闻老早就传遍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顾衍微微勾唇,摊开手:“是啊,没银子,苦得很。”
承认得坦坦荡荡,好一个顾指挥使。
霍青青笑起来,等她笑够了才将手伸出去虚虚放在他手掌上,手腕一转一翻,手里就多出一锭银子放在顾衍手心:“这银子给顾大人,顾大人收是不收?”
“无功不受禄,权当是霍姑娘给的见面礼了。”
嗯,收银子也收得坦坦荡荡,当真是好穷的指挥使。
顾衍看一眼天色,估摸着离下朝还有一个时辰,便起身在御书房走动几下活动筋骨。
“顾大人,你可知我方才见你时为何说是我爹寻我回来?”霍青青点着下巴,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青年。
他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身形修长挺拔,此刻站着,遮住了些光线。
闻言,顾衍坐下来,就撑在矮桌上跟她对望:“我倒是不知道,霍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端详着眼前的姑娘,如今离得更近了些,也没看出花来。
霍青青也不绕弯子,兹事体大,他俩若是能提前谈妥,于后面有利。
她的指尖点在桌面上,一双桃花眼微弯:“我能给顾大人的帮助便是,消息。”
顾衍饶有兴致地看她,霍姑娘真是有意思得很。
“你得不到的消息,我可以去查。若是我没猜错,不日后便要去一趟青州。”她眼含笑意,接着道:“青州那方,近来有不少离奇事。我爹修书一封,其一写了让我通查长生教今年所有动向,其二嘛……”
她笑开了:“让我赶紧回京都跟顾大人打个照面看看能不能看对眼儿。”
顾衍哂笑一声:“骗子。”
霍承阳那个铁公鸡,挣钱都给自己闺女花。每年都送好几车金银珠宝上等布料给这个远在南方的闺女,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就怕被人抢走。
他那样子分明是巴不得他这闺女一辈子不嫁人。
被识破了,霍青青无所谓地笑笑后肃了脸:“好了,不跟顾大人说笑了。其二,是圣上疑青州一事或与长生教有关有意让你我二人前往青州查案,若真有据点,就尽量清理掉。”
顾衍端正身子,拿起绣春刀,以刀柄挑起霍青青的下巴,长眉一挑,笑得很是风流:“那霍姑娘有什么本事跟我查案?”
这霍姑娘瞧着,除了胆子大些,比其他大家闺秀活泼,好像也并无其他出色的地方。跟他一起查案?怕是还需从长计议。
还未等他思索完,就觉得一股大力将他的刀拖过去。
一时不察,他就被霍姑娘拽住衣襟。
“哐当”一声,矮桌上的砚台落了地,还没十八岁的霍姑娘将京中闻名色变的顾指挥使压在矮桌桌面上,拿着带鞘的绣春刀顿在他耳畔。
顾衍看着靠近的霍姑娘,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这张脸生得白皙柔弱,桃花眼带上七分风情。
快十八岁的姑娘,已经长开,却还带着点圆润的模样,忽然……他很想上手去捏一下。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谁料刚抬起手就被霍青青察觉,霍青青柳眉一挑,动作极快地取下他的发冠发带,将他双手一扣一绑,还抬手拍拍他的脸:“顾大人,老实点。”
明顺帝跟霍承阳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明顺帝先看到被压在矮桌上披头散发的自家指挥使,才抬头看到许久不见的霍家丫头,一时恍惚。
直到霍青青松开手笑着朝他们拱手:“皇伯伯,爹。”
顾衍利落地站起身,抬手飞速绑好自己头发束个马尾:“臣见过皇上。霍大人。”
半晌,明顺帝和霍承阳才缓过神来,明顺帝恍惚着抬手挥了下:“都免礼。”
方才那一幕对他俩冲击太大,莫说明顺帝好些年没见着霍青青,就是一年见好几次的霍承阳都没想到自家闺女养成了这个性子。
他知道自家闺女大胆,但没想到能大胆到这个地步,心底不免无奈。
霍青青歪头朝霍承阳身后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霍十一。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看着低眉敛目的霍十一觉察出来,他生气了。
“青青……你们方才……”明顺帝摩挲着热茶,喝下一口压惊。
霍青青笑笑,眼波流转间看向顾衍:“方才跟顾大人闹着玩儿呢,顾大人说想看看我武功如何。是吧?顾大人。”
“是啊,霍姑娘好身手。”顾衍眼尾微扬带出一抹弧度:“霍姑娘厉害得很,我都栽了跟头。”
“顾大人过誉了。”
这俩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明顺帝僵硬着脖子,霍承阳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声低喝:“青青,好好说话。你与顾指挥使谈得如何?”
“谈得很好。”霍青青揉着脖子,然后坐到明顺帝身侧:“皇伯伯,是不是要下旨?”
明顺帝这才笑出声来,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就你机灵。只是……朕没记错的话,再过一月是不是你十八岁生辰?”
这次这么急着召霍青青回来,除去协助顾衍调查青州案,就是为了霍青青十八岁生辰。
过去的那几年里,他身为帝王,甚少能离京,去南方路途又远,若是去一趟便要花上月余,公务丢不得,便只能送去贺礼。
好在青青懂事,每年也给他写信,跟他说些趣事。如今终于回来,这生辰定要大办的。
霍青青很爱笑,一笑眼瞳里就像落了光,她将头撑在桌案上:“青州一案,事不宜迟。我的生辰可以提前呀,不过就是准备会仓促些。”
其实她也知道,明顺帝想借着她的生辰警告一些人,如今朝堂之上吏部尚书宋世荣势大,近几年不太安分。他的势力在朝堂之中盘根错节隐有冒头的苗头,奈何抓不住他们把柄。
且宋世荣为老臣,跟她爷爷一样是两朝老臣,不可轻易拔除。
明顺帝想大办她的生辰宴,就是想告诉这些人,朝堂之上,百年世家霍家还在,一门三重臣,仍受尽圣宠。
“霍十一,上前来。”霍承阳沉吟片刻,唤来霍十一。
带着刀的青年半跪在地上,刀鞘碰在地面发出轻响:“属下在,老爷请吩咐。”他脊背挺得笔直,一身玄黑绣青狼头的侍卫服勾出他漂亮的线条。
霍承阳点点头,转向明顺帝:“十一是青青的侍卫,我霍府死士。陛下若是有什么事,但请吩咐。他也可先行前往青州收集线报,届时青青跟顾指挥使都会好查许多。”
“那就这么办吧,让他先行一步去往青州。”明顺帝又沉吟片刻,招了招手。一个覆面人从暗处现身:“既然青青的侍卫要先去青州,那朕便再拨给青青一个侍卫吧。如此,也算是提前给青青送生辰贺礼。”
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信印,上面刻的是这个暗卫的名姓:“他叫辰砂,以后,便给青青了。”
他一出现,顾衍便挑眉,看着明顺帝递出信印,才觉得他低估了霍家。信印一给,这个暗卫便跟皇室毫无瓜葛了。
霍青青也不矫情,知晓这是明顺帝一片心意,便谢过接下来。
霍十一领命下去,辰砂也被打发去霍府领自己的牌子。剩下的四个人打着商量,不多时就谈好霍青青的生辰宴还有合作事宜。
待谈完,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书房,明顺帝霍承阳在前,顾衍霍青青在后。
顾衍还有事务要先行一步,走前,他看向霍青青,眼里带笑:“那霍姑娘的生辰宴再见了。”
“顾大人,你喜欢喝酒吗?”霍青青停下脚步微抬着头看他。
顾衍也顿住脚步,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左手下意识摩挲着刀柄,随后轻笑一声:“喜欢啊,好酒劣酒,来者不拒。”只是他没什么多余的钱去酒楼常喝酒,好在有御酒管够。
“我爹……”霍青青刚说两个字,转头看前面的霍承阳一眼,见他们走得远了才接着道:“我爹喜欢在郊外的庄子里埋酒,都是好酒,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我瞧着顾大人……”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如何说。
“我怎么?”顾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明明今日才见面,却觉得眼前的姑娘好生有趣,他们应当是志趣相投的。
霍青青又靠近来一些,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我瞧着顾大人,心里很喜欢。顾大人不觉得……我们一拍即合吗?”
很喜欢……顾衍心里细细咀嚼这三个字,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姑娘把喜欢说得坦坦荡荡。只是这个喜欢,或许无关情爱,只是喜欢罢了。
他轻笑一声,声音轻缓:“说得对,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
一样的坦坦荡荡不作伪。
霍家那一家子矫情文人里竟出了这么个个坦荡直率的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