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大唐十七公主李玄玄,被人陷害与“扬州第一才子”宋清尘有染,一气之下她入了道观,隐居山林。
忽一日,她捡了一个唤作远蒙的小公子,与他有一段蜻蜓点水的懵懂春情,只是那情还没发,薄命公子就死了。
她远走扬州,只为忘却前尘散心,却遇到了“绯闻”中的情郎宋清尘。
旁人告诉他,宋清尘,字远蒙。
李玄玄:阿蒙,放我下来吧?
宋清尘:不要!我知道姐姐走不动了。
李玄玄:哦……那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宋清尘:我同他们哭鼻子,说我极爱又极疼我的小娘子,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明日便去花萼楼上殉情,他们被我吓怕了,自然就放人了。
精选片段:
芙蓉观的银杏树已开始泛黄,片片扇叶随风飘摇而落。
“长安的深秋,有些冷呢。”李玄玄穿着一身灰白绉纱广袖衣裙,半躺在竹椅上,轻声说道。
“公主,我们可要下山去?”婢女兰娘一身粗布麻衣,也素淡的很。
“从我上次摔坏了脑子,醒来到现在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李玄玄“哦”了一声,翘着兰花指捻起碧玉茶杯小嘬了一口。是了,本已二十八岁的李玄,那日不过去芙蓉山公园爬山,从一不高的石壁摔了下来,醒来时便躺在这副十八岁少女的身体里,这少女名叫李玄玄。
李玄玄,年方十八,白面粉唇,杏眼柳眉,削肩窄腰,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行如弱柳扶风,柔足抬步便是款款莲花。即便是活在现代见过无数美女的李玄也感叹,何止是美!美的不可方物,还仪态万千。
她腹有诗书万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多才,更令人感叹的是,她还是盛世大唐的十七公主,简王的独女!
即便李玄想到自己穿越回唐朝,没了高科技和WIFI有些许遗憾,但是想到能穿到大唐公主身上,那也是骨骼清奇,天选之女了。
这李玄玄什么都好,那放在2021年也是白富美里的佼佼者,不过这一个月来,李玄冷眼感知着,美中不足有两点。
一来李玄玄许是读书读多了,性格有些怪异,满脑子都是奇门遁甲、排兵布阵、八卦鱼图,每天都是一脸黑线面对众人,就差往脑门上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不过一般人也不靠近她,因这姑娘每日阴森森的,旁人见了都退避三舍,小娃娃见了都要哭的。
二来她是道姑,此间也唤作女冠、道长。不知她怎么想的,年纪轻轻,一门心思钻研道法,才过一十八岁的头上,家人逼婚,她耐不住扰扰俗音,拿了亡父给她留的嫁妆,直接入了芙蓉观,拜了上清道长为师,道号——“玉蓁”。
因此,在李玄这个现代人眼里,十七公主李玄玄就是那种“一副好牌,打的莫名其妙”的那类人。好在李玄玄的怪,让她这个“冒牌”的公主也不显得跟这个封建王朝里的女子格格不入,也因她有着李玄玄过往的记忆,这一个月渐渐熟悉习惯下来,这身子、这身份、还有这道观,她待的便毫无违和感。
李玄玄轻抬手腕,那柔荑软指摇了摇,“何时了?”
兰娘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答道:“快巳时了。四郡主昨日遣人来说,巳时妥妥会到辋川院的。”
李玄玄嘴上不屑的“哼”了一声,又顶着那张冷艳绝绝的脸,抬步朝着山下走去。
辋川院在芙蓉观的山下,往来不过一刻的功夫,因她喜欢秉烛夜读,还总研究写奇怪的物什,就在道观的山下,买了这处院子,方便她日日去观里修道打坐,也便于有自己的空间。
辋川院与长安内的府邸比起来不大,可着实也占了半片山去,坐落在芙蓉山的山脚处,恰有一汪溪水相依,却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此刻巳时整,辋川院门前停着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大门半开着,李玄玄抬手抓起了紫铜门环,“嗙”一声撞击在门钉上。
院内的主仆这才回头,可那穿着一身妃红锦缎、满头金钗的姑娘仍坐在石凳上,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回眸亦是上等姿色,眉眼轻抬,“哟,十七妹,许久未见,怎还这副模样,见到我也不唤声姐姐,我皇族礼仪都学哪里去了?”
“你这是私闯民宅,四姐姐的礼仪又学哪里去了?难道被狗吃了么!”李玄玄缓缓走到石桌前,敛衣坐下,不慌不慢的轻声说道。
四郡主李敏瞬间耷拉下脸来,这个十七妹,混到如此地步,怎还能这般目中无人,“呵,被家人扫地出门的丫头,嘴还这么硬。”
“错了。”李玄玄喝了一口茶,蹦出两个字来。
“什么?”
“离家修道是我自己选择的,谁敢扫我出门?”
“哼,倒是有脸说。”
“四郡主的脾性谁不知道,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来我这,总不是乘凉来的,有话快说……”李玄玄强忍着把“有屁快放”憋了回去。这李敏,也就是她堂姐,族中排行老四,是她五叔家的独女,及其的不是个玩意儿,用现代话说,通身散发着“婊里婊气”的绿茶味。
从小到大,不管是御赐的珠宝首饰,还是家里长辈给的宫花锦缎,哪怕是她从不用的文房四宝,她都要占个尖儿,什么都要抢了去一番挑拣,把自己没看上眼的再分给别的姐妹。
身外物也就罢了,这人还阴私的很,不知哪里学的些内宅后宫的小手段,扮起柔软时,有风便来雨,只要她梨花带雨哭上一哭,指鹿为马不在话下。
李玄玄顶烦她,从小便绕道走,可还是没逃过她碰瓷的爪牙。要说李玄玄离家修道这事,跟李敏还是有些关系的。
李玄玄父母双亡,只得她一个孤女,家中叔伯觉她无依无靠,一过一十六岁,便着人开始为她谋划婚姻之事,先头一年,她推三阻四找些理由还能推过去,可眼见过了十七岁,实在推脱不过了,她便想尽法子让这些人死了心。本还不想使用极端手段,只是没想到,李敏和她母亲,也就是李玄玄五婶娘,对她动了歪心思。
本来李敏已过二十,岁数不小了,一直有门娃娃亲,对方是宋长松宋大人的小孙子,唤作宋清尘,本可以明媒正娶做正室夫人的,可李敏她娘两嫌弃宋大人不过五品小官,配不上四郡主,便想着将李玄玄塞过去。没成想五叔齐王不允,说是上一辈的诺言,我等皇室之家,应讲信用。
那时李玄玄被长辈催的不行,便让下人去集市上买些男人用的墨字竹扇来,扮作有了意中人的模样,让他们不必再费思量。巧被李敏的小厮撞见了,她母女一合计,计上心来……
想来李敏今日过来,大抵也是因为这事。
李敏自知嘴上功夫赢不了李玄玄,也不再废话,“我父王让我接你回去,说好歹是李氏公主,没住在荒野道观的道理。”
“接我?我院中之物,可装十个马车有余,你那小破车,怎么接?这般虚情假意的话就不必说了吧,不如直接点,说实话!”
“父王让我劝你回去,还能有什么实话,你说什么,我怎的听不懂?”李敏眼中闪烁,显然在说谎。
“那我来说?”李玄玄嘴角勾起了一个阴冷的弧度,满是嘲笑之色,“五叔他知晓你将你未来夫君宋清尘的折扇藏到我的枕下,而后让家里的婆娘到我房中搜寻,所谓‘人赃并获’的将我抓住,说我与宋清尘有染。此番是五叔觉得对我不住,让你来道歉的。”
李敏被说中的心事,当下不敢对上她眼神,默不作声。
原来那日五叔寿辰,家中宾朋满座之时,李敏的表舅非说丢了传家玉佩,闹得甚是不好看。五叔齐王是个耿直的性子,便叫家里婆娘简单搜查一下,给个交代,没成想婆娘在李玄玄的枕头下搜到了有“宋清尘”落款的折扇,还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一个时辰,满长安街都知晓了这一条花边消息,只是碍于李玄玄毕竟是个公主,这消息只在世家中愈演愈烈。
虽这事其实跟宋清尘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宋大人为官清廉正直,从未这般被人非议过,不过三日,便登门道歉,说是宋清尘不慎丢了扇子,被人拾了去,才造就这般误会,而后,毁了婚约。
宋家闷头吃了个哑巴亏,不过也觉得毕竟娶郡主是高攀,不若就此停住,未尝不是好事呢。
李玄玄虽在长安落下个“私会宋公子”的坏名声,可她并不在意,还觉得正和她意,索性收了全部家当,离开齐王府,这里本就不是她家,早晚都要离开……
李敏和她娘没得意两天,许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事不知怎么就被下人捅到了齐王那里。齐王眼里揉不得沙子,且李玄玄父母皆丧,一直寄住在各叔伯家中,而在齐王府住上还不到一年,就被自己妻女欺负成这个样子,他脸上也挂不住,就让李敏来负荆请罪。
齐王临出门前再三强调李敏:“若你妹妹不原谅你,这府门你也不必再入了。”
父王的话在李敏耳边盘旋,她顶着千万个不愿意,仍是站起身来,欠身低头道:“十七妹妹,却是姐姐无意,做了错事,你原谅我吧。”
“你毁了我的名声和名节,一句话便算了?忒容易些了吧?”李玄玄坐在石凳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敏,冷不丁抛出这句。
“以后凡是好的东西,我都给你挑。”
“那些于我无用。”
李敏想想也是,貌似她在意看中的东西,这个十七公主,从未曾流露过半分热情,可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低下身段了,确实也不知,自己还可以做什么补救,“你想怎样?”
“二百两白银,算是五婶娘和你给我道歉的诚意。然后你再帮我拉些生意。”
“你……这怎还能赔钱的,我们是家人啊!”李敏大喊。
“你们干的事,是家人干的出的么?别玷污了这二字。”李玄玄起身背过去,“银子送到了,我自会写信给五叔,说原谅你们了。这事你不如回去同你娘商量一下,她一定觉得这买卖,划算的很。兰娘,送客吧。”
“你……”李敏先前只觉得自己这个十七妹话少好欺负,所以今日才满是信心可获得原谅,没成想还被敲了一笔,她抬头看了看那弱小的背影,不觉得背脊发凉。这人,怎的才出齐王府不过月余,竟似变了副嘴脸一般……
兰娘抬手,示意门在那边。
李敏气得手直发抖,她小声嘟囔,“邪了,邪门了,这个坏胚子,越来越邪!”
李玄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十八岁少女会有的天真笑容,不过只一下,又沉下面来,“四姐姐,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父王在世时,也是李家的顶尖的一号人物,不然他没了,圣上也不会赐我公主的身份。你且要记得,我横竖也是个公主,比你这郡主不知要尊贵上多少呢。那齐王府我几时想回去,都可以回去。你最好不要再生什么欺负我的心思,眼下的我,同以前那个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计较,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十七,不一样了。我若不找你,你最好别再来招惹我。毕竟眼下,我孤身一人,确实,什么都做得出。”
那声音不大,出奇的冷静,听得李敏头冒冷汗,快步走出辋川院去。
兰娘闩上门,走了过来,她眼中含泪,“公主,委屈你了……”
李玄玄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抬手给兰娘擦泪,她不过十个才二十岁的姑娘,倔强护主,从不肯为自己求什么,却因主人收了委屈而落泪,李玄玄劝慰道:“别哭,你打小陪我一起长大,我当你如姐姐一般,以后我们姐妹相依为命,要多自由有多自由,岂不快哉?”
兰娘拭着泪,看着公主这话说的诚恳,还满是欢喜之色,心中不禁有些慌了,“公主,你,你好似变了……”
李玄玄轻轻的勾了下嘴角,这种变化,让她早些接受也好,毕竟此间若还有亲近的人,就只有兰娘作伴了,她意味深长,“所有的变化,都是好的,我们只管好好生活,其他是非,从今开始,便远离我们了,多好啊。”
兰娘点点头,有道理,“公主开心,兰娘便开心。只是兰娘不懂,为何同她要银子?”
“父王留我的钱本来确实够花下半辈子了,只是这宅院花去不少钱,而且,若以后我还想做些什么事情,多谢钱傍身自是好的。且,”李玄玄面上浮现了一丝哂笑,“这些银钱,大概是五婶一年的俸钱了,总得让她们长长记性。兰娘,你且记住,凡是没付出代价的道歉,都是徒劳无用的。”
兰娘虽然不太听的明白,但是公主说的自是对的,她又想起什么,问道:“公主还说,让四郡主拉些生意?什么意思?”
李玄玄眼角上扬,这想法也是火光电石之间,她想到的。在此间的一月有余的时间里,她做过许多尝试,发现自己既无异力,又无法术,又舍不得再从石壁上摔一回,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本来在现代她也是孤身一人,不如在此间好生住下。
既然决定好好活在唐朝,那便要有好好活着的样子。原本的李玄玄每日卯时起,入芙蓉观打坐修道,申时下山到辋川院,偶尔去山间烹茶,偶尔去曲江池边散步,傍晚就开始在院子里鼓捣奇门遁甲之术,养生至极,也无聊至极。
这些,都不适合现在的她。
在现代社会里,她是个苦逼的打工族,作为一个“有求必应”的乙方,什么样的活儿都能干,不管甲方爸爸是政府、国企、私企、电商、娱乐圈,只要需要做方案、做执行、做策划,她就能投其所好完成任务。
闲暇时间,她喜欢涉猎各种有意思的书,踏足很多很多陌生的城市,读万卷书,也走万里路。
那不如,好好策划一下,自己在此间可以怎么完成“职业生涯”?毕竟眼下的李玄玄,不必为钱苦恼,不必为加班而熬夜,不管她想做什么,就只剩下全凭喜欢的躺赢姿态,怎一个爽字了得呢?
李玄玄叫兰娘为她墨墨,自己开始拿着毛笔勾勾画画。
兰娘拿了披风盖在她肩上,“公主,用膳吧,天都大黑了,明日再写。”
李玄玄的面前已经摞了几十张纸,她将在在现代二十八岁以前她见过的所有行业都写了下来,而后开始删减,选自己感兴趣的用朱笔圈出来。
几个时辰后。
疲惫的神情已经爬上李玄玄面颊,她才似很是满意的,将纸张抬起看了又看,“兰娘,将我收好,今日确实有些乏了,明天定能筹划个大概出来。”
因这“职场生涯”可能关乎自己在大唐的一生的事业,李玄玄慎之又慎,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洗牌的机会,那自要好好谋划才是,且穿越而来,二十八岁的脑子配上十八岁的身体,自己纯赚了十年的感觉,定要将这个人生活的肆意多彩才是。
这个职业规划她忙活了多日,如大学熬夜写论文般,废寝忘食。
有时她同兰娘下山去长安城里调研,沿着朱雀街,将东西两市瞧个遍。
传闻东市有二百个行当,酒肆、笔行、琵琶馆,将长安城里的吃喝玩乐尽收于内。
传闻西市才是人间烟火繁盛处,火晶柿子、胡饼、葡萄酒,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不卖的吃食。
有时去道观的看烧香的人所祈为何。
有时还要爬到山顶上去冥思苦想一番。
半月后,李玄玄将所有计划从新誊写在一张崭新的宣纸之上,她抬起宣纸,对着阳光照了照,薄如蝉翼的纸上,写着墨迹刚干的簪花小楷,她满意的笑了。
恰在此时,兰娘拿着装满各色蔬果的菜篮子,推门而入,“公主可是有什么开心事?”
李玄玄冲她招招手,“来,兰娘。”她将宣纸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平铺展开,道:“以后呢,我要做这些个事业,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嗯,就是帮手的意思,我带着你赚大钱。”
兰娘近来瞧着公主比先前十多年都开心的多,笑脸也多了许多,心道总是这样才像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心中不免开怀,忙迎着看了上去。
只见宣纸上写着:
一、拆婚:俗话说的话,拧拆十个婚,不拆一个观,提供合情合理、名正言顺的拆婚解决方案,支持自由恋爱,促进大唐和谐。
二、道谈活动:承接各类道学、玄学、佛学、读书、作诗、清谈活动,顶级茶艺、私密空间,精致茶点,论道、品茗、插花、看书活动策划,一应俱全。拒绝密谋篡位、红杏出墙私会。
三、温室大棚技术:使长安四季有花有菜,让大唐儿女营养均衡起来。
兰娘自小陪着公主,是识字的,可看了半天仍是觉得奇怪,“公主,这些字兰娘各个都认得,但是拼一起,不甚懂是什么意思。且俗话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么?”
李玄玄神秘一笑,似是与她猜谜:“你看芙蓉观里,好些信男善女来算命、祈福、捐功德的,你可记得,此前我们去观察这些人,他们都求什么?”
兰娘细细想来,说道:“求荣华富贵、求康健顺遂、求金玉良缘、……大抵……此类吧。”
“嗯,这第一呢,荣华富贵天上掉不下来的,得靠自己挣前程的。这第二,康健顺遂,也就是求长寿和平安,这两者多数都是顺其自然的事,人为努力也是费劲。但是你说的这第三条,金玉良缘,为何人们来此处求呢?”
这个兰娘清楚的很,早先同公主在各个王府借宿的时候,她瞧见的多了去了,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许多姻缘错了,怕一辈子便注定了。”
“对,我发现我家兰娘聪明的很。因为如今这世道婚姻大事,适婚男女做不得主,所以只能求助神明了。但你也晓得,观中摆的玉帝、王母、观音、天尊要管这么天下间多少的信徒呢,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对吧?所以我们来帮忙呀。”
“怎么帮?”
李玄玄似是揭晓答案,充满成就感,“对已有婚姻不满的,我们来拆婚。只要男女双方你情我愿,我们本着解决问题,咳咳,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帮助他们去追求自己心目中更好的姻缘,这不好么?”
兰娘抬头看了看李玄玄,虽然这话说的违背纲常,可公主却是想人之所不敢想,她觉得公主在发光一般,“公主,你果然非寻常女子。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觉得若人人可以追求自己心中更好的姻缘,那世上便少了许多痴男怨女,这的确是一桩好事。”说完,她似想到了什么,垂了眉眼,有些木讷。
李玄玄明显瞧出兰娘眼中的不悦,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刚下山去买菜,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若有人欺负你,你不必忍,我再不济,也可护你周全的,你且说说,怎么了?”
这事与兰娘无关,可公主说出这番话来,兰娘更替她不值了,这般如花如玉,心底及善的公主,怎能受如此之辱呢,兰娘心中难过,眼间淌出泪来,“公主,在山下听了些话,我说了你可莫要生气。”
“但说无妨,此间的飞短流长,伤不到我的。”
“那宋长松大人似是得罪了什么人,向圣上告老还乡了。圣上念在他曾为太子老师,许他回乡养老。”
“宋大人是谁?”李玄玄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四郡主李敏,先前许的那人家。”
“哦。告老还乡是善终啊,蛮不错。那与我们何干?”
兰娘不禁叹气,“傻公主啊。我们自知你与宋公子无染,是着了四郡主的算计,可这事横竖都说不清了。若……若你还可以嫁给宋公子,往后日子过好了,别人只会说你们是郎情妾意的一对,先前那扇子也不过是定情信物,慢慢也就没人嚼这舌根子了。本来宋大人虽然只是五品文官,可是他曾教太子习经学道,宋公子若还在长安,是可以沾光不少的,可宋大人带着孙子回扬州了,那在长安这份前程也就没奔头了?我这么说,公主可明白?”
李玄玄一字一字的认真回答:“与我何干啊?”
兰娘索性说的更明白些:“你若嫁给宋公子,其实是好的。但是他眼下要离开长安,那你二人就没缘分了。且,你以后,会因私藏宋公子折扇这事,在长安更找不到好郎君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玄玄明白了,兰娘的言下之意,若她能嫁给宋清尘,这便是解决她“名声”问题的上策,但是宋清尘离开长安了,这个上策也就不存在了。
宋清尘一走了之,可那些流言蜚语仍在长安,影响着李玄玄的下半辈子,虽是公主,可她孤身一人,并无倚靠,寻着良人怕是更难了。
李玄玄拍了拍兰娘的手,认真的说道:“兰娘,在我那个世界,嗯,这么说吧,在我的内心里,我活着的那个环境里,人若是明白这一世想做什么,且能自得其乐便好,嫁人不是决定她一生的事情。重要的是,女子可以自己选择是否结婚,要嫁给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情,没有对错。她可以选择不嫁人,可以选择嫁自己心上良人,她可以选择不生孩子,也可以选择生上好几个。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这女子做的所有事情,做的所有选择,都应该出自她真心。我这样讲,你可明白?”
兰娘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公主,我希望有人疼你护你的,不想你孤独终老。”
李玄玄笑着摇摇头,“以后你就懂了。快去做饭吧,我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