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鲛人，长出双腿后误打误撞跟八王爷成了婚。
一朝身份暴露，我被众人打到失忆，以至于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才收到八王爷的休书。
甚至还眼巴巴地向他撒娇：
“夫君，我好痛，你抱抱我。”
然而男人盯着我布满鱼鳞的尾巴：“你不配，你让我恶心。”
我陡然间如遭雷击。
可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离开时，鲛人的发情期却来势汹汹，八王爷恶狠狠地盯着我在床上拧成一团的样子：“这是最后一次。”
话音未落，男人便压了上来。
……
1
我是鲛人，长出双腿的第一天我就嫁给了八王爷李聘。
他对我很好，除了话少以外，什么都满足我。
但我偏偏还嫌不够，甚至故意趁李聘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凑到他旁边，用暧昧的语气问：
“夫君，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从别的鲛人那里知道：鲛人和人类生下的孩子都很漂亮，长长的鱼尾更有光泽。
然而李聘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你之前不是还很抗拒这件事吗？”
我被问得一愣，这才想起来刚刚嫁给他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
甚至新婚夜我都在男人的怀里抖成一团，红着眼睛不许他碰我，还说生孩子疼不愿意…
不过后来我尝到这件事的乐趣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这种话了。
眼看着李聘这个反应，我就故作娇嗔。
“好吧，既然夫君不愿意要，那我就不给你生了。”
就在我漫不经心往后退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小丫鬟的惊呼：“夫人小心！”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看见她端着一盆水撞到了我的腰上，眼看着那些水就要洋洋洒洒地落在我身上，我几乎来不及细想，直接拽过丫鬟挡在我面前。
下一秒丫鬟整个被水淋成了落汤鸡。
我在后面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仔细地确保自己的裙摆上没有被弄湿，这才抬起头撞进了李聘幽深的眸子。
我顿了顿，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过激，只好讪讪地说：“我怕水。”
但我没告诉他，我怕水其实是因为只要鲛人的双腿沾到水渍，我的鱼尾就会立刻出现，而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向李聘坦白我的鲛人身份……
好在李聘向来情绪很淡，也没有追问，我立刻心有余悸地离开。
关于是否生孩子这件事也作罢。
晚上我难得安分了很久，倒是李聘躺到我身边之后，立刻探手搂住我的腰，下一秒微微用力，我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里。
李聘嗓音沉沉，还带着点蛊惑：
“准备睡了？不是说要生孩子吗？睡觉还怎么生？”
说话间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顺着我的腰身慢慢往下，周身顿时一阵战栗，紧跟着我的耳根子都热了起来：“夫君……我会给你生个漂亮宝宝的。”
话音刚落，我的唇就被吻住。
自从新婚夜之后，我和李聘的夜间生活一直都很和谐规律，男人跟我一样都有很多的欲求，所以我们总是眼神一对上就会莫名其妙地滚在一起。
这次同样也是一夜旖旎。
但次日醒来时，我的腰却格外地酸，躺在床上走神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想起刚刚遇到李聘的时候，那时我才刚长出双腿，怀着一腔好奇踏上陆地。
还没等我对人类世界弄清楚多少，就被李聘抓住手腕，然后指着我对他身后的大批人马说：“别再给我赐婚了，这才是我喜欢的人！”
而当时的我穿这一身在海边捡到的破烂衣服，瞪着大眼睛全然像个傻子……
2
李聘说完我是他最喜欢的人之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可后期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李聘竟然真的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把我娶进了王府，甚至给我最好的凤冠霞帔，让我脱胎换骨。
至今，我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八王妃都毫无端倪。
没有人识破我鲛人的真实身份，而我也没有打算坦白，因为早在我还没有长出双腿的时候，就见过族人被人类厌恶排斥的场面。
我不想被李聘厌恶。
最近春天到了，我总是会莫名地体热，在夜里也总是不断地往李聘身上蹭，甚至也总是不知羞地撩拨他，只有和他交缠才能让我好受。
而李聘每次总是说我：“怎么这么黏人？”
但他总是口头上不情愿，又做得最凶。
本来我以为这样幸福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直到那天一个新来的丫鬟莽撞地闯进了浴室里，看见我的真容后，一切都乱套了。
往常我沐浴，都是要让所有的下人都离开，因为我一进浴池就会变成鲛人的模样，长长的鱼尾会无处遁藏……
那个莽撞的丫鬟闯进来时，我正在愉快地游来游去，鱼尾拍打出巨大的水花，而我一面享受着难得的自由，一边在回头时看清了丫鬟脸上惊恐的表情。
“啊！有怪物！”
她尖叫着喊出这句话，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夺门而出。
我心里咯噔一跳，知道大事不好，然后还没等我上岸，门口已经呼啦啦地围上了一圈人，全都是平时在照料我的下人。
他们各个脸上都是震惊后怕的表情，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们别、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行吗？”
可他们理智全无，一半的人在尖叫颤抖，还有几个小厮已经抄起木棍向我冲过来：“你竟然是个怪物，一直藏在王爷身边到底是何居心？”
在棍棒落下时，我的心终于沉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我是这样，于这些人类而言，也是这样。
我是鲛人，便是天生的罪名。
他们把我拖到水面上，粗鲁至极，棍棒毫不留情地落下，还有人用绳子把我捆起来，我瑟缩成一团，狼狈得无以复加，却还是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坏心，我陪在王爷身边也没有要害他，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然而我接下来的所有音节都戛然而止。
因为我看见拐角处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来，李聘那双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眸子落在我又长又布满血痕的鱼尾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震惊和反感。
那双眼里掺杂着无法忽视的厌恶。
我感觉自己刚刚的心脏还只是下沉而已，此时却完全如临深渊。
“夫君……”
我意图用这样的方式唤回一点点往日的柔情，可我忘了就连往日李聘对我也从来没有露出过多么深情温柔的一面，更别提此刻我是以鲛人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
李聘眼里的厌恶终于在我这声“夫君”之后扩散开来。
他往后一步，躲开了我想要拽住他衣摆的手，然后皱着眉说道：“别这么叫我，你不配，我只觉得恶心。”
就在这一刻，我差点喘不上气来。
而更让我缓不过神来的，是下一秒一根棍棒陡然敲在了我的脊椎上，下手太狠以至于我痛到瞬间身体僵直，大脑一片空白。
我似乎陷入了昏迷，再睁眼的时候我竟然选择性地忘掉了刚刚的一切。
3
缓了很久，我才愣愣地抬起眼，发现自己一身狼藉地倒在李聘的脚下，而他垂眸俯视着我，眼里全然是漠视，这让我根本无法接受。
我忘掉了一切，只觉得痛觉太盛，竟然又一次大着胆子伸出手：
“夫君，我好疼，你抱抱我。”
下一秒我的手就被李聘踢开，男人的声音里掺着冰碴：“还要我说几次！别再碰我！”
紧跟着一张休书飘落在我脸上。
“滚吧，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了。”
我颤抖着手，看清休书上的每一个字之后才终于迟钝地回想起自己真实身份暴露，遭到所有人厌弃和毒打的事情。
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李聘，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李聘撇开视线，满脸的不耐烦和躁郁：“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一个鲛人有什么资格留在我李聘的身边？若不是你隐瞒在先，我怎么可能娶你！”
一时间我心如刀割。
而周围那些看戏的下人在听到这些对话之后，知道李聘根本对我毫无情谊，于是胆子立刻大起来：“既然王爷不想看见这个怪物，那我们现在就把她带走。”
说着，我就被四五个人用绳子捆住然后拖到了后门外面，这时早已夜深人静，而他们对我一阵拳打脚踢还嫌不够，又把我的脸用黑布包住扔到了无人小巷。
“这个怪物竟然敢一直假扮成人的模样，见一次打一次！以前我竟然还对她恭恭敬敬唯唯诺诺，想起来就可恨！”
“真该死！”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而兜着我的黑布早已坠满了珍珠，我哭得不能自已，只要一想起李聘最后看我的眼神，我就感觉自己如临冰窖。
不知在小巷里躺了多久，我几乎快要痛得昏过去时，突然听见了熟悉而稳健的脚步声。
下一秒我头上的黑布被揭开，珍珠滚落一地碰撞出声响，而我抬眼看见了李聘那张近在眼前的脸，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平淡如水。
我张了张嘴看向他，最后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唯独一地珍珠又多了几颗。
李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漫不经心地递过来一张纸。
“你的休书忘记拿走了，留在府里很碍眼。”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既没有曾经对我偶尔露出的纵容，也没有看见我真容时的厌恶和反感，平淡得像我是个陌生人。
我惨然一笑。
“真是劳驾王爷还要走这么远的路给我送来，脏了王爷的手，这会儿再看到我也脏了王爷的眼睛。”
李聘的手忽然攥紧，休书被他弄出皱褶。
“玉南，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你现在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是在不满还是在怪我？”
我移开视线。
“李聘，我跟了你一年多，从我刚刚长出双脚踏上陆地开始，我就跟你在一起，我虽然是鲛人，但是真的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李聘很久没说话，但余光里我却看见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珍珠。
“从前听说鲛人泪会化成珍珠，没想到有一天会见到真的。”
他顿了顿又说：“玉南，你还记得你前段时间提起过的想生孩子吗？如果你是鲛人，那你我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是人类还是鲛人，抑或是非人非鲛的怪物？”
一句话狠狠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固执地看着他：“你爱我吗？李聘，从头到尾你爱过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