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明，今年四十五岁，生活在城市的一隅，偶尔的闲暇时光里，我总会想起那个遥远的小村庄，以及我那七十岁的老父亲，李大山。父亲年轻时是个勤劳的庄稼汉，如今岁月不饶人，他每月靠着两千块的退休金，在城里的小屋里过着简朴的生活。今年清明前夕，我特意请了假，陪父亲回乡扫墓，没想到，这次回乡之旅，却成了我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晨，天空还挂着蒙蒙细雨，我和父亲提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回乡的路。车窗外，绿意盎然的田野快速掠过，我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楚。父亲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眼神中透露出对故乡的深深眷恋。
“爸，您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种的那片玉米地吗？”我试图打破沉默，希望勾起父亲的一些美好回忆。
父亲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小，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要帮我浇水。”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几分怀念。
回到村里，一切似乎都变了，又似乎没变。老屋的屋顶上长满了青苔，院子里杂草丛生，但那份熟悉的乡土气息依旧扑面而来。我们直奔祖坟，准备扫墓。正当我和父亲忙碌着清理杂草、摆放祭品时，大哥李大河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大哥比我年长几岁，常年在外打工，与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他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不安。
“哟，回来了？”大哥的声音不冷不热，眼神在我和父亲之间游离。
“嗯，回来扫墓。”父亲应了一声，继续手上的活计。
大哥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爸，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又打算把老屋的地契给我弟？”
我愣住了，没想到大哥一开口就是这件事。父亲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说什么胡话！这地契是你爷爷留给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父亲的声音虽不高，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大哥显然没料到父亲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悻悻地离开。我站在一旁，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扫墓结束后，我们回到老屋，父亲坐在门槛上，沉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苍老。我知道，大哥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也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爸，您别往心里去，大哥他……”我试图安慰父亲，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父亲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明子啊，你大哥他……唉，算了，不提也罢。这地契，我确实打算留给你。你比他有孝心，这些年，也多亏了你照顾我。”
我的心猛地一颤，没想到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以及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我深知，这份责任，我责无旁贷。
夜幕降临，老屋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我和父亲相对无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窗外，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在为这个家庭的不幸唱着哀歌。
就在我以为这一天即将平静过去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打开门，只见大哥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不善的陌生人。
“爸，你给我说清楚，这地契到底给不给？”大哥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意识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门外的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带着几分寒意。我看着大哥那怒不可遏的模样，以及他身后那些不速之客，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但理智告诉我，此时必须保持冷静。
“大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大半夜的，你这样闹，让邻居们怎么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但内心的波澜却无法掩饰。
大哥冷笑一声，仿佛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李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地契，爸必须给我，这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来插手！”
“外姓人？”我闻言一愣，随即怒火中烧，“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也是爸的儿子，怎么就成了外姓人？”
父亲见状，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到我们中间，试图阻止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都别说了，都别说了……地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然而，大哥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推开我，几步上前，几乎要和父亲动手。“爸，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大河，你闹够了没有！”
我们转头看去，只见母亲披着雨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她的出现，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妈……”大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妈，您也知道这地契对我有多重要，爸他……”
“够了！”母亲打断了大哥的话，她走到父亲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大山，这些年你辛苦了，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地契的事情，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大哥，“大河，你也是个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爸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吗？”
大哥愣住了，他或许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直接地批评他。我看着他那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其实，我有个提议。”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哥，如果你真的需要这笔钱来应急，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地契可以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但我会用我名下的房产作为抵押，从银行贷款给你，解决你的燃眉之急。等你有了钱，再慢慢还我。”
我的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大哥和父亲都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
过了好一会儿，大哥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当然，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相互扶持。但我也希望，这次之后，你能真正成长起来，学会为自己和家庭负责。”
大哥沉默了，他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明子，谢谢你。我……我会记住你的话。”
那一夜，我们在老屋里坐了很久，聊了很多。大哥向我敞开了心扉，讲述了他在外打工的艰辛与不易，以及他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我也分享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以及对家庭的看法和期望。
最终，我们达成了共识：无论未来怎样，我们都要团结一心，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地契的事情，按照我之前提出的方案处理，既解决了大哥的燃眉之急，也保留了父亲对家族的情感寄托。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古老的村庄上时，我们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临行前，父亲紧紧握住我和大哥的手，眼中满是欣慰和不舍。“孩子们，记住，家和万事兴。无论你们走到哪里，这里永远是你们的根。”
我和大哥相视一笑，紧紧拥抱在一起。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亲情的力量永远是最强大的。
回到城市后，我按照约定办理了贷款手续，将钱转给了大哥。他也在我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我，也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每一刻，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儿子、兄弟和父亲。
这次回乡扫墓的经历，虽然充满了冲突与波折，但最终却以和解与团结收场。它让我深刻体会到，家庭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我们心怀爱意，勇于面对问题，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而这一切，都将成为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