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法医。
她下楼扔垃圾时,发现垃圾桶里有一根断臂。
她报警后,立即联系她的竹马让他注意安全。
岳母提醒她给我打个电话,问下是否平安。
老婆却不屑一顾:“我巴不得他去死,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我的心颤了颤。
我已经回来了,沈月,只是你没认出来。
那个断臂就是我的。
1
小区楼下垃圾桶里竟然有一条断臂。
接到报警电话后,警察迅速赶到现场。
老婆见到自己的好友刘队后,叹了口气。
“事态似乎有些严重,更何况这是在居民楼,一传十,恐怕到时候会人心惶惶。”
人来人往的小区里,最怕的就是流言四起。
到时不仅抓不到凶手,反而搞得大家提心吊胆。
刘队带着人检查了一下周边的垃圾桶,只找到了这么一根断臂。
为了顺利找出凶手,刘队多喊了一批人手在附近巡查。
他皱着眉问:“多久能查出死者身份?”
“最少四天。”
“这条断臂上没了手指,所以辨认身份需要一点时间。”
老婆神色严肃,表情凝重。
我相信,以她的能力,一定会查出我的身份,将凶手绳之以法。
刘队点点头。
“对了,你要不带上家里人搬到警局附近吧,也安全些。”
“我正有此意。”
告别刘队后,老婆立马回去收拾行李。
“妈,你看你有什么要拿的,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下午搬到警局附近住。”
话音刚落,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竹马的手机。
一向刀子嘴的她这时突然变得温柔。
“小白,这段时间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啊,总之一切小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岳母听说了垃圾桶有断臂的消息被吓得够呛。
不过听到她给白宽打电话,还是不忘提醒一句。
“你也给志杰打个电话,他在外面出差,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老婆却不屑一顾:“我巴不得他去死,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我的心颤了颤。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在怪我。
原来人死后还是会心痛啊。
你不想让我回来,可我现在就在你面前。
我已经回来了,沈月。
只是你没认出来。
那个断臂就是我的。
2
老婆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一天一夜。
第二天的时候,刘队又送来一些别的残肢。
他神色严肃:“这是在附近另外一个小区垃圾桶里发现的,你看看是不是同一具尸体上的。”
沈月皱着眉接过,其中一部分是我被砍掉的手指。
经过仔细对比后,她点点头。
这些全部是来自同一具尸体!
有了指纹,发现我的身份应该不难。
真相马上要水落石出了吗?
我一脸期待看着忙着整理的沈月。
这时,刘队突然开口。
“诶,这根手指指甲凹陷,我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不会是志杰吧?”
生前我给老婆送饭的时候,遇见过刘队几次。
因为她常常忙到很晚,不知道吃饭,所以我下班了偶尔会来送饭。
但是似乎我和他见面次数也不超过10次。
他居然记得我手上的这个特征。
老婆听到我名字的一瞬间,立刻拉下脸。
“行了,工作时间就别提那个晦气的名字了!提起他我就想起我那个可怜的孩子。”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奇奇根本不会出事!”
沈月每说一个字表情都更扭曲一分。
这两句话生生砸在我头上,疼得我喘不过气。
两年过去了,她还是没办法原谅我。
我是害死我们儿子的凶手。
罪大恶极,理应入地狱。
两年前,沈月的竹马回国。
沈月怕他对环境不熟悉,节假日旅游也带上他。
我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就不太喜欢,但沈月心善,我只能让步。
一次海边度假,沈月去拿泳衣。
儿子奇奇说想要吃冰淇淋,我本想让白宽去买。
他却主动揽过儿子,说他可以帮忙看着。
结果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见了。
路人说有一个男人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落水。
等我们找到白宽时,儿子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最后警察打捞出奇奇的尸体时,已经被海水泡的泛白了。
沈月哭着拽着我的衣领,打我、骂我。
说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程志杰,为什么被淹死的人不是你?”
老婆悲伤到极致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如今,我被人肢解,死无全尸。
如你所愿,我真的死了。
或许可以原谅我了吗?
3
沈月拿出我的断指,想要检测DNA样本。
翻过手指,才发现,我的指尖已经被磨平了。
看来,无法从指纹上面取证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刘队跟沈月摆了摆手后就出去了。
老婆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小月啊,我怎么打不通志杰的电话呢?不会是出事了吧。”
是岳母。
算算日子,这个时候我早该出差回来了。
岳母应该是见我迟迟不给家里打电话,也不回来,有些担心。
自从奇奇出事以后,岳母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岳母同样为奇奇的事情伤神,我以为她同样会责怪我。
没想到她却说,这不是我的错,让我别再自责。
那段时间全家都很难过,我甚至不敢出现在老婆的面前。
只有岳母愿意相信我,并且主动替我说话。
如果不是岳母,恐怕沈月一怒之下就要跟我离婚。
她老人家先是没了外孙,紧接着又是没了女婿。
一个年过七十的小老太,该如何承受这些噩耗?
“他都那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能迷路?您就别操心他了,妈。”
沈月虽然不耐烦,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只是站在她面前的我,依然看得到她面上不悦的神情。
简单搪塞几句后,沈月挂断了电话。
回家之前,她顺路去了一趟白宽那里。
见到白宽的瞬间,她拧在一起的五官终于舒展开。
“小白,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似乎很是和善。
“怎么会呢,快进来坐。”
白宽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工作到这么晚累了吧,我刚熬好的鸡汤,尝尝。”
他说着舀了一勺冒着热气的鸡汤,细心的吹了又吹,才送到沈月嘴边。
“小白,你真好。”
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走得这么近,心脏像被人揪着一样痛。
“程志杰就不如你细心,如果当初...”
沈月的欲言又止,如同一把刀子一样划开我的皮肤。
白宽微笑着揽过沈月的肩,无比自然,似乎他们之间做过无数次这个动作。
“没事的,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别再想实验室的那块残肢了,放轻松。”
沈月的身躯微微一震。
明明这是机密,除了母亲,她没告诉任何人。
“你怎知道有残肢?”
沈月起身,用探究的眼光打量着白宽。
我屏住呼吸,一同跟着紧张起来。
白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自觉的摸了下鼻子。
“我看你这么累,应该是新接手的案子比较棘手,所以下意识说出来的。”
他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沈月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了。
“原来是这样,都怪我,疑心病又犯了。”
我叹了口气,蹲在一旁。
4
就在沈月一筹莫展之际,接到了刘队的电话。
有个出租车司机今早在桥下发现了我剩余的残肢。
沈月立马收拾东西前往事发现场。
而我也随着老婆一同飘到那座桥下。
看见刘队和目击者沟通时,我的脑海突然浮现出生前被人折磨的画面。
铁锹、球棒、菜刀。
我的脑袋里不断涌出这几样东西。
将我困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等我再次回过神来后,却发现自己飘在目击者的身边。
出租车司机说自己在返回的途中碾过那个黑色塑料袋。
还以为自己压到人了,慌忙报警。
结果发现是一个塑料袋。
更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装着尸体的残肢。
只是被他这一轮子压过去,我的残肢早就碎成一团烂肉。
一旁工作的警员捏着鼻子:“平常见的死人也不算少,今天这个真是有点吓人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只有沈月在认真研究那一地的烂肉。
这座桥距离发现断臂的小区只有五条街道的距离。
刘队气喘吁吁跑过来,说这附近的监控基本都年久失修,画面早就模糊不清了。
这时,刘队身边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官开口。
“我倒是认识一个店主,他修复画面的技术有一手,或许能找他来帮忙。”
刘队猛地点头,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办。
“从这几块残肢来看,基本可以断定是一具尸体上的。死者应该是30~35的男性。”
沈月一脸严肃的说道。
刘队抬着胳膊,伸出一根手指,“嘶”地一声。
“志杰还没跟你联系吗?”
“怎么又提他,你们两个很熟悉吗?”
沈月皱着眉。
“没有,没有,问问,就问问。”
刘队吃了瘪,尴尬的挠挠头。
这时有人走到刘队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程志杰不见了!”
“他公司的老板打了110,说他好几天没回公司做报告了。”
没想到,我失踪的消息竟然是我的老板告诉警察的。
我无奈苦笑。
沈月这个时候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回实验室了。
“不用理他,说不定是专门请人做的恶作剧,他这种浪费资源的做法真该被好好批评一下。”
甩下这句话,沈月便背着包离开了。
所有人回到警局时,那个年轻的警官也回来了。
他一脸激动:“修好了,修好了!”
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年轻警官将调来的监控资料打开。
沈月突然想起自己和白宽约好了吃午饭,便跟刘队发了条消息。
【我中午就不在警局吃饭了。】
消息发送完那一刻她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一阵刺啦声过后,监控画面开始变得清晰。
刘队眯着眼睛看画面中的人。
“放大,再放大。”
“这个人我似乎在警局里见过啊,刘队。”
刘队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立即掏出手机给沈月打电话。
“快点接电话,接电话...”
刘队不停的用手指敲击桌子,边敲边念叨着。
可是沈月的手机已经静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立即展开调查。”
死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