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传奇——奇道王老志的乾坤鉴法

智者聊过去 2024-05-26 20:33:10

前文写林灵素凭借道术获得了宋徽宗的信任,赐给他许多荣称,一时荣耀无比。宋徽宗一向好道,在此之前,宋徽宗的身边早已有许多道士走马灯似地游走,其中最得宋徽宗宠信的是王老志。

王老志是濮州(今山东鄄城)人,一开始时还读书入仕,做过转运小吏之类的小官。可是有一天,他声称遇见了一位奇异的乞丐,就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钟离先生。钟离先生给了他一副丹药,他吃了之后就得了道,从此之后丢下妻子,在野外盖起一处茅屋,就以方外人自称,给人卜卦看相,游走四处。

就是这样一个抛妻弃子,离经叛道的行为,竟然让他一子下打响了名声,许多人都觉得他或许真的得到钟离的真传,成了道行高超的奇人。说来也巧,宋徽宗前段时间刚好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自己得到了太上老君的召见,太上老君告诉他:“你原本就与道教有缘,这次下界为君的使命就是全力兴盛我道教,我也会派身边的道童下界帮你。”

醒来之后,宋徽宗便四处寻访出名的道士高人,有人就将王老志推荐给了宋徽宗。宋徽宗接见了王老志,王老志便将自己得钟离真传的经历又吹嘘了一番,又宣讲了一通内丹要诀。宋徽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即封了他一个“安泊处士”的称号。当时的权臣蔡京,见王老志如此得皇帝欢心,也不甘落后,主动送了王老志一所大房子,让他居住。

说起这次王老志在宋徽宗面前的表现,可以称惊艳,但是还达不到“绝伦”。当时与王老志一样被宋徽宗召见并且获得封赏的道士还有好几个,比如徐知常被赐号“冲虚先生”,徐守信被赐号“虚靖先生”,刘混康被赐号“妙冲和先生”,程若虚被赐号“宝箓先生”……王老志在这些道人中并不显眼,还没有得到宋徽宗的另眼相看。

好在王老志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这一年宋徽宗最为宠爱的刘贵妃死了,宋徽宗追封刘贵妃为明达皇后,对她思念不已。有一次宋徽宗问王老志:“明达皇后死后,朕心中很是思念,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朕聊慰相思之苦?”王老志得到宋徽宗特许,在宫中可以任意行走,他经常从太监和宫女口中套话,得知不少宫中秘闻。听到宋徽宗这样问,他立刻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王老志神秘兮兮地对宋徽宗说:“明达皇后原本是天上的紫虚元君转世,贫道能将皇上的话传达给上天的紫虚元君,也能把紫虚元君想对皇上说的话转达给您。”一番话说得宋徽宗将信将疑,恨不得马上就让王老志将自己的话传过去。说这话的时候,恰巧乔贵妃也在旁边,她也对王老志说:“紫虚元君在世时,我们姐妹的感情最好,仙长不妨替我问问:她回到上天后还是否记得我?”

话说到这份上,王老志便只得开坛作法,扶乩请仙。只见他挥舞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双手在空中一招,居然凭空捏出一封密信来,说这是紫虚元君写给宋徽宗的。宋徽宗打开信来看,上面写的竟然是去年中秋刘贵妃和乔贵妃陪着他喝酒时说的一些甜言蜜语。乔贵妃看了也震惊不已:“说这些话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场,道长真是仙人!”写到这里,笔者严重怀疑乔贵妃是王老志收买的托儿。

宋徽宗看着信上的话,又回想起与刘贵妃相处的事儿,心中更是神思恍惚,激动不已。他对王老志的道术再不怀疑,立刻下令加封王老志为“洞微先生”。这个封号起得也是绝妙:仔细想想,连人家夫妻间的情话都知晓得如此清楚,可不是洞察微毫吗?

有了这次成功经验,王老志一鼓作气,又伙同蔡京的儿子蔡攸玩了一把魔术:在宋徽宗出行的路上,远远地在高楼上弄起烟雾,又让许多人扮成神仙道士的样子,宋徽宗远远一望,就如同天上的神仙在云间显圣一般。迷信道教的宋徽宗以为这是祥瑞的吉兆,龙心大悦,亲自写了一篇《天真降临示见记》,将所见的景象描述下来。

王老志原本以为,经过这番操作,自己在宋徽宗身边的地位就会稳固无比。可是他不知道,宋徽宗喜爱道士,竟也如同宠爱后宫中的女子一样,也是喜新厌旧。他仅仅风光了两年,就被后面的林灵素取代了。与其相比,林灵素更加能说会道,很快就成为宋徽宗面前最受宠信的道士,王老志就像年老色衰的女人,被宋徽宗冷落在一边了。

王老志倒也十分明智,他没有想与林灵素一较短长。或许是对在宋徽宗身边的这种生活产生了厌倦之心,也或许是他觉得宋徽宗迟早会将他赶出京城,王老志竟然萌生退意。于是他对外宣称:由于自己这一段时间留在帝王身边,泄露了太多天机,他的师傅十分震怒,捎信过来让他回去修道,远离尘世。

宋徽宗也不想挽留王老志,不过临行前,还是要召见王老志,说些客气话做做样子。王老志又一次被召上金殿,宋徽宗的旁边,还坐着钦圣显肃皇后,宋徽宗装模作样说了一番勉慰的话,按照常理,王老志再说一番感激的话,这次临别会面就圆满结束了。不过这可不是一贯爱作妖的王老道的风格,临别之际,他还不忘显摆一下他的道法。

于是,王老志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郑重其事地对宋徽宗说道:“陛下将来和中宫都有大难,我行将就木,可能见不到了。我这里有一套乾坤鉴法,可以消灾避难。但是陛下更要注意修身养德,这样才可以回转天意。”宋徽宗便问这乾坤鉴法如何施行,王老志接着说道:“我这张纸上写着方法,请陛下照着去做,各以五色流苏垂之,放在寝殿里面。我将来死了以后,魂魄就会归于乾坤鉴下。陛下您每天想着我说过的话,日儆一日,或许可以让灾难在未降临之前消弥于无形。”

宋徽宗见王老志说得跟真的一样,不禁也有点害怕,金殿两边的护卫听了也都大惊失色。宋徽宗当即吩咐,命令人按照王老志纸上所写的方法做好乾坤鉴,做好后立刻送进宫中。王老志也离开京城,回到濮州,不久之后就生病去世了。

很快靖康之乱爆发,宋徽宗和他的皇后都被金国人俘虏去了北方,两个人还把王老志留下的乾坤鉴带着,当作珍宝,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感叹王老志真的有先见之明,后悔自己没有按照王老志的话去做,没有能及时消灾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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