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国共人才争夺战:胡适在机场失望大哭,蒋介石忧心撞上车门

初柳聊过去的历史时光 2024-09-26 01:12:17

很少有人知道,当辽沈战役正在激烈进行时,一场人才争夺的“暗战”也在国共之间悄然展开,其精彩程度,不亚于战场上的枪来炮往。

史书讲,文臣治国,武将安邦。深谙中国传统文化之道的毛泽东和蒋介石,自然懂得其中奥妙,在新旧政权交替之时,两人都希望能将国之栋梁人才尽数揽入自己麾下,以为我所用。

只可惜,这次蒋介石晚了一步。

早在1948年4月30日,毛泽东就趁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之机,高瞻远瞩地发出号召:“全国劳动人民团结起来,联合全国知识分子、自由资产阶级、各民主党派、社会贤达和其他爱国分子,巩固与扩大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反对官僚资本主义的统一战线,为着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而共同奋斗”。

共产党人诚邀各路社会贤达,前往解放区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一大批社会知名人士纷纷积极响应。

这一招令蒋介石措手不及,他密令军统头子毛人凤,极力拉拢各民主党派首脑和各界著名人士,拉拢不成便采取监视、阻挠、劫持甚至暗杀的方式,总之一个原则: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为他人所用。

兵来将迎,水来土堰。长期领导隐蔽战线工作的周恩来早已未雨绸缪,安排李克农、华克之、潘汉年等人,精心做好知名人士的动员、争取和护送至解放区的工作:一是走陆路,从上海到苏北或山东,再经石家庄,或绕道天津,抵达河北平山,由中央城工部负责接待;另一条是走海路,由香港乘船到大连,转道哈尔滨,由中共东北局负责接待。

1948年9月,第一批民主人士沈钧儒、谭平山、蔡廷锴、章伯钧四人,在中共驻香港联络人钱之光的巧妙安排下,化身短衫工人,避开特务的监视,从香港登上一艘苏联货船,开始了漫漫的北上之路。

12月26日,在钱之光等人的护送下,化了妆的李济深、茅盾、章乃器、彭泽民、洪深等30多位著名民主人士,惊险地摆脱了国民党特务的严密监视,秘密乘船离开香港,两周后平安抵达大连。

第二年3月,一艘挂有葡萄牙国旗的货轮从香港北上,船上63岁的柳亚子和55岁的叶圣陶难掩心中喜悦,激动之余竟赋诗唱和。

……

到1949年8月,由香港分局和钱之光组织秘密北上的民主爱国人士,高达20多批共计350余人,其中119人参加了新中国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这次会议聚集了中国社会的各类顶尖人才,可谓是群贤毕集,名流荟萃。

一边是群星闪耀的热闹场面,一边是门可罗雀的凄凉情景,当蒋介石从新闻中获知新中国政协委员名单时,顿时心绪复杂。而当他得知傅作义、程潜、张治中、邵力子、陈明仁、邓宝珊、董其武、刘斐、黄绍竑、章士钊、钱昌照等人也参加了政协会议时,更是火冒三丈。

蒋介石只是晚了一步,并不是没有出招。

1948年11月,败局已定的蒋介石仍不甘心,授意蒋经国、行政院副院长朱家骅、立法委员傅斯年等人,谋划“抢救”平津学术及教育界知名人士,称之为“抢救大陆学人”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有四类人被列入“必抢”名单:一是各院、校、会负责人;二是中央研究院院士;三是因政治原因必须离开大陆者;四是在学术上有贡献者;其中胡适位列“抢救计划”之首。

11月13日,蒋介石派人飞抵北平,劝说北京大学校长胡适、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辅仁大学校长陈垣,以及陈寅恪、毛子水、钱思亮等知名学者尽快南下,并安排了两架专机在北平等候。

胡适正忙于北京大学50周年校庆,一时抽不开身。一天,一位学生走进校长办公室对他说:昨晚延安广播电台播发专门消息,希望你不要走,说北平解放后将任命你为北京大学校长兼北京图书馆馆长。胡适则笑着回答:“人家信任我吗?”

此前,毛泽东曾托人给胡适带了同样承诺内容的口信,但他不为所动。

12月中旬,解放军已包围了北平城。这天,北大一批教授聚集在孑民堂举行庆典,胡适做了简短讲话,城外忽然炮声隆隆,众人开玩笑说道:“解放军给北大放礼炮哩!”并无恐惧神色。

仪式结束后,胡适便和陈寅恪、毛子水、钱思亮、英千里等人,分乘两架已等候多日的专机飞抵南京。起飞前,辅仁大学校长陈垣拒绝出走,胡适小儿子胡思杜则表示要留在亲戚家,并未跟随前往。

胡适等人是第一批飞往南京的京津教育界精英,蒋经国、王世杰、朱家骅、傅斯年、杭立武等国民党要员亲临机场迎接。第二天,蒋介石在官邸为胡适一行接风洗尘。第三天,蒋介石夫妇再次邀请胡适夫妇共赴家宴,并破例开酒为胡适庆祝57岁生日。

就在胡适一行飞离北平后的第6天,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及北平研究院副院长李书华、北平图书馆馆长袁同礼、清华大学教授杨武之等24名学界名流被“抢救”回南京。

傅斯年雄心勃勃,频繁调用专机往返于南京与北平之间,然而北平解放指日可待,大部分人对国民党失去信心,不愿离开。有一天,傅斯年派了五架专机到北平接人,登机者却寥寥无几。

除此之外,胡适也安排过专机到北平接运一些学界老友,他在南京机场踌躇满志地等着友人们的到来,舱门打开后,期待中的朋友只到了一两位,难掩失望之情的他,当着众人的面大哭了一场。

大范围“抢救”失败后,蒋介石又将重点放在关键人物身上,他首先想到的是南开大学的创办者、著名教育家张伯苓。

张伯苓1948年7月出任国民党考试院院长,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对当局的贪污腐化深恶痛绝,遂以养病为由避居重庆。一天,张伯苓忽然收到一封香港校友的来信,当他看到“老同学飞飞不让老校长动”这句话时,顿时喜出望外,“飞飞”正是周恩来在南开中学时的笔名,这说明他的学生周恩来知道自己目前的艰难处境。

广州解放后,蒋介石随国民政府迁至重庆,他数次登门拜访张伯苓,劝其尽快动身去台湾,或者去美国也行。张伯苓以坐飞机有顾虑为由,婉拒蒋的要求。后来,张群、蒋经国等人又轮番登门相劝,张伯苓依然不为所动。

蒋介石撤离重庆前,再次光临张府,十分诚恳地说,只要张先生肯走,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去台湾也行,去美国也好,夫人、子孙全部都去,生活上由国民政府想办法。张伯苓沉默不语,夫人忙打圆场:“我们的三个儿子都在北方,我们哪儿也不去,他舍不得儿孙!”

蒋介石见状,郁郁寡欢离去,或许是心烦意乱,或许是心中有事,上汽车时竟一头误撞在车门框上。

之后,蒋经国又来了一次,劝张伯苓离开重庆,依然遭到婉拒,蒋经国无奈地给手下说道:“给先生留下一架飞机,几时想走就几时走。”这架飞机就一直为张伯苓留着,没有起飞。

1949年11月重庆解放,周恩来得知老校长没有走,立即给时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书记的邓小平打电话,嘱咐其做好相关照顾工作。

次年5月,张伯苓夫妇飞往北京,周恩来安排校长和师母住在傅作义家中,并多次前去探望。四个月后,张伯苓欲返天津,周恩来、邓颖超特意在家中设宴,为张伯苓夫妇送行,并安排天津方面给予关照。

可惜天妒英才,1951年2月23日,张伯苓不幸中风辞世,周恩来悲从心来,立马赶赴天津吊唁并组织治丧事宜,为恩师送终。

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也是蒋介石的主要“抢救”对象。

1949年4月,竺可桢接到教育部长杭立武的来电,邀他赴上海相商要事。一见面,杭立武就开门见山:马上收拾东西去台湾,由你去担任台大校长。竺可桢一头雾水,转眼一想,摇了摇头。

杭立武立马表示:“先去欧美考察一段时间也行。”竺可桢说,这么大的事,你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吧!总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吧!

竺可桢没有返校,而是在上海岳阳路一家小医院里“躲”了起来。

一天,竺可桢在南京路独自行走,忽然蒋经国从一辆轿车里下来,笑容可掬地问道:“竺校长,你不是去台湾么?怎么还没有走呢?”这显然是一出有预谋的“偶遇”。

竺可桢借口没搞到机票,蒋经国表示这好办,可以立刻派人给他送去,竺可桢揶揄道:我现在居无定所。说完,便趁机转身离去。

找到竺可桢,对蒋经国来说不是一件难事。不几天,蒋经国带着机票,亲自来到竺可桢的住所,向他转达了蒋介石希望他去台湾的邀请。

竺可桢早已打定主意,说:“谢谢总裁的好意!经过再三考虑,我想还是不必去了。”

蒋经国吃惊之余,还是不住地劝慰,说只要大家精诚团结,东山再起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将来你会有一番大的作为的。

竺可桢坚持不为所动,蒋经国便欲起身告辞。竺可桢把他按在沙发上,说道:想你苦留苏联14年,离开的那一刻,曾抓起一把泥土贴在胸前。故土故乡故人,难离难分难舍啊!作为老朋友,我还是劝你一句,如果你有勇气,我看你也不必去台湾。

游说竺可桢不成,反倒被他游说了一番,蒋经国心中百般滋味,只好悻悻离去。

1949年5月15日,同济大学中美医院,国民政府交通部桥梁设计工程处处长茅以升正在这里养病,他是渡江战役前夕来到上海的。

一位军官来到医院,带领茅以升来到金神父路118号,当茅以升穿过警备森严的卫队来到一间大厅时,惊讶地发现蒋介石正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蒋介石热情地寒暄道:“茅博士,坐,坐。请你来是想和你商谈就任上海市秘书长一职之事。”此时的上海政局不稳,蒋介石想找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坐镇安定人心,他觉得茅以升是合适的人选。

茅以升婉言谢绝了蒋介石的好意,说:“我患胃病已住进医院,遵照医嘱需长期治疗。我该回去服药了,告辞!”

蒋介石对这些文人学者没有脾气,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感叹地说道:“又一个人才留给共产党了。”

另一边,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找到茅以升,建议他出任上海市秘书长一职,利用这层身份为保卫上海工商业做工作,阻止汤恩伯在败亡前炸毁众多厂矿企业。

国民党京沪警备司令汤恩伯,正按照蒋介石的计划加紧抢运黄金、白银、布匹、棉纱,一边做好炸毁机器设备、只留一座空城的准备。

茅以升以上海市秘书长的身份,说服外国领事团起草了一份照会,措辞强硬地禁止汤恩伯破坏在沪的外国工厂。汤恩伯清楚,上海的洋人工厂和国人工厂相互交错,一旦放火,谁也保不准不会殃及洋人工厂,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他最终放弃破坏上海工厂的计划。

茅以升虽是临危受命,在任时间也只有短短的10天,可他却借此保住了上海的厂矿企业,为后来新中国的建设留下了一份家底。

走掉的都是忠实的精英?其实不然,乘蒋介石专机离开北平的,也并非都按老蒋的想法去了台湾。

比如著名的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他随胡适去了南京后,只是“过客”般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悄悄去了上海,找到时任岭南大学校长的老朋友陈序经,在他的帮助下,陈寅恪携全家搬进了岭南大学,并在此任教。

教育部长杭立武心有不甘,多次到岭南大学劝说陈序经和陈寅恪,二人一直没有答应。此时,上海地下党组织也找到“二陈”,动员他们留在大陆,参加新中国的建设。

1949年9月下旬,杭立武拉着财政部长徐堪,来到陈序经家中,要其劝说陈寅恪别留在大陆,不去台湾去香港也行,并当场保证给陈寅恪10万港币,再购置新房一套。

陈序经说:“你给10万,我给15万,我盖新房子给他住。”杭立武碰了一鼻子灰,愤然离开陈序经家。

建国后,陈序经继任岭南大学校长,陈寅恪则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

位列“抢救计划”之首的胡适,也没有立即去台湾,而是从南京去了上海,并于1949年4月6日去了美国。

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也步胡适后尘,去了美国。1955年,台湾新竹筹建清华大学,具有清华情结的梅贻琦返台主持筹建工作,三年后新校建成,他再度出任台湾清华大学校长。

栽得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到1949年夏,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已大多齐集北平,引用一组数据最能说明问题:在1948年评选出的国立中央研究院第一届81位院士中,1949年底随国民党赴台者仅有9人,占比11.9%;赴美定居者有12人,占比15%;留在大陆继续工作者则多达60人,占比74%;民心向背,一目了然。

鲁迅先生说过,“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就有拼命硬干的人,就有为民请命的人,就有舍身求法的人——他们是中国的脊梁。”在大是大非面前,这群有骨气的知识分子站在了人民的一边,站在了祖国的一边,让我们为他们的民族气节击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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