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来老师带您解读《中国书法批评史》第八十五讲

第二册 宋朝、金朝书法批评

第二节 欧阳修的书法观念与艺术追求

三、自成一家与人品为上

欧阳修在《笔说·学书自成家说》中提到：学书应自成一家之体（原注：亦作自家成一体），若模仿他人，则被称作奴书。安昌侯张禹曾言：书必博见，而后能识其真伪。而我着实所见之书尚不够广博。

在欧阳修之前，唐朝诗人白居易曾称赞韦应物诗歌“自成一家之体”，于《与元九书》中写道：“仆不能远追古旧，如近岁韦苏州歌行，除清丽之外，颇为兴讽。其五言诗又高雅闲澹，自成一家之体，现今执笔者，谁能比得上。”

欧阳修承继了白居易此说，在此明确表示书法应当“自成一家之体”，并轻视模仿之作，称之为“奴书”。在《跋李翰林昌武书》里，欧阳修同样强调了“自成一家”的重要性，文中讲道：“昌武笔画遒峻，大概是想要自成一家，难怪其在当时备受称赞。”此论后来经黄庭坚等人进一步发挥，成为北宋文人书法的一个主导性观念。

欧阳修审视前人书法作品时通常有两个标准。其一，从书法自身的审美价值展开探讨。在《集古录》中，诸多金石材质的作品，即便如北齐时期的无名氏造像，只要书法作品具备视觉美感，他都会予以充分肯定。

其二，他极为重视人格的价值。颜真卿在北宋以后书名日益显赫，对其予以首肯的非欧阳修莫属。《集古录》卷七《唐颜鲁公书残碑》称：“余谓颜公书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严尊重，人初见便生敬意，然而越久越令人喜爱。其被世人珍视未必因其数量众多，即便数量众多也不会令人厌弃。故而即便有所残缺，也不忍舍弃。”

于《笔说·世人作肥字说》中，欧阳修将人格的标准阐述得更为明晰。其文称：古之人均能书，唯独其中的贤者，其传久远。然而后世不推此理，仅致力于书，不知昔日工于书者，随纸墨而被遗弃者，数不胜数。即便颜公之书不佳，后世见之者必视若珍宝。

杨凝式因直言谏父，其节于艰危中显现。李建中清慎温雅，喜爱其书者亦兼取其为人。岂有其实，方能存之久耶？并非自古贤哲皆能书。唯贤者可存，其余皆泯然，不复得见。

由此可见，欧阳修内心最为看重的乃是成为君子，他在无形之中给人们提出了一个关键观点：书法的核心要义不在形色，而在于其中蕴含的人格精神。

此外，欧阳修还对人的气质品格与书法性质的关系加以论证。其文曰：颜公的忠义之节皎如日月，其为人尊严刚劲，恰似其笔画。此人忠义出于天性，故而其字画刚劲独立，不沿袭前迹，挺然奇伟，仿若其为人。欧阳修觉得，人格的刚直与笔画字形存在必然联系，这便论证了书法品格与人的性格具有同一性。

（此讲内容共计：1062字）

作者：王贵来（天津书画艺术网主编）

2024年10月8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