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司机成为科幻大神

火星研究社 2024-11-07 09:34:17

下至尚处襁褓内的胎儿,上至热衷于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无形之中被AI所影响。

但如果将时间线倒退回四十多年前,彼时的“人工智能”还是一个仅存于科幻小说里的概念。

人类笼罩在核恐惧的威慑下,美苏两国间“冷战”的升温令“地球毁灭”不再是空谈。

那个时代有一位卡车司机,他在看完《星球大战》(1977)后萌生出拍电影的想法。

可当他费尽千辛万苦赢得执导处女作的机会,却被制片公司剥夺了影片的最终剪辑权。

他拖着潦倒的躯体与愤怒的灵魂潜入位于罗马的剪辑室,趁月黑风高完成了他理想的版本。

不过现实的困境很快朝他袭来,在极度的疲倦与寒热交替之下,他瘦弱的身体垮掉了。

也正是在此时,他在自己的梦魇中得到了启发。

梦境中,他看见一具铬合金的残躯如凤凰涅槃一般从爆炸中浮现,用菜刀拖着身子在地面上前行……

两年后,根据他噩梦改编而成的电影《终结者》(1984)上映。

640万美元的成本,换来近八千万美元的全球票房,他摇身变为好莱坞炙手可热的新宠。

他就是詹姆斯·卡梅隆,带领电影走进二十一世纪的人。

尽管卡神现今的工作重心全部放置于《阿凡达》上,但《终结者》系列并未被他所抛弃。

作为改变卡神命运的作品,「终结者」这一IP迎来了其的最新作《终结者:零》。

由网飞投资制作的《终结者:零》在8月29日上线后取得了多数好评的口碑。

似乎当人类对AI的研究愈发深入,故事视点也不再拘泥于约翰·康纳,「终结者」才可能拥有更“光明”的未来。

01

《终结者》里首次展现的诸多主题和立意,日后都成为卡梅隆电影事业的标志:

凄冷的未来背景、对人类与技术关系的探索、一个女强人和一个坚忍克己的男主人公之间的爱情故事、还有大量酷炫的爆炸。

影迷及电影理论家在其中发掘出各式各样的解读,从重新讲述的基督传奇到彻底改造的黑色电影,不一而足。

但对卡梅隆来说,这只是在讲述他自己的故事,一个半人半机器的职业杀手,从未来穿越时空以改变过去。

「终结者」系列的中心主题是生存之战,一方是几近灭绝的人类,另一方是横跨世界的人工智能,即天网(Skynet)。

故事内容围绕天网的AI机器网络和以约翰·康纳领导的抵抗力量为首的人类之间的战争。

为了能亲自执导《终结者》,卡神先是炒掉了自己的经纪人,随后找到“B级片之王”罗杰·科曼以前的助理盖尔·安妮·赫德。

卡梅隆将《终结者》的版权以一美元的代价出售给赫德,而作为回报,赫德发下血誓,除非由卡神执导,否则她绝不拍这部电影。

(之后的三部续集,还有周边的电子游戏、人偶玩具及主题乐园的游乐设施,都没有让卡梅隆赚到一分钱)

卡梅隆和赫德的合作关系在《终结者》的后期制作时逐渐发展为浪漫的爱情,两人之后便结了婚。

选角层面,阿诺·施瓦辛格被制片方猎户座高层看中,想要让他饰演男主凯尔·里斯。

但卡神不屑于该决定,他认为如此身高马大的“奥地利橡树”出现在片里会极大削减紧张感。

“谁能与他匹敌呢,O·J·辛普森?”

出于对制片公司的礼貌,卡神还是答应了与施瓦辛格的见面。

正是这一次的会面,改变了两人日后的职业生涯。

那天当卡梅隆走出公寓的时候,心里已经盘算好怎样打消这个荒唐的选角想法。

然而,这顿饭并不像他预期的那样。

施瓦辛格非常有趣,并且对剧本极为热心。

虽然施瓦辛格本该游说卡梅隆让他出演里斯一角,他却大谈特谈片中的反派该怎么演。

这个“环球先生”口沫横飞之际,卡梅隆注意到他颧骨和下颌尖锐、对称的角度,连额头上都有肌肉。

他心想,这绝对是扮演终结者的上佳人选。

卡梅隆和施瓦辛格没有爆发冲突,反而找到了彼此间的关联。

这两位好莱坞移民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具备超常的能力,一位身体天赋非凡,另一位则天生智慧过人。

从施瓦辛格身上,卡梅隆看出他跟自己堪称同类,都是自信得离谱之人。

他们皆钟情于摩托车、枪支以及那些震耳欲聋的玩意。

这顿午饭非但没有演变成恶斗,反倒是促成了两个极品男人的惺惺相惜,连同之后长达几十年的友谊。

《终结者》后来使施瓦辛格从一个纯粹的壮汉一举成为银幕偶像。

在他竞选加州州长之际,那句经典的“I'll be back”也时常被挂在嘴边,成为参选口号之一。

从《终结者》开始,卡梅隆在他的电影生涯中多次彻底扭转了重男轻女的叙事规律,并且取得了重大成功。

《终结者》里真正贯穿全片的人物,是女主角莎拉·康纳。

然而,要找到一个能够从普通女人转变为超级辣妈的演员,绝非易事。

卡梅隆需要一个外表如邻家女孩般甜美,身体素质又能满足体能要求的女演员。

最终,卡梅隆从那位默默无闻的女演员琳达·汉密尔顿身上找到了他的未来之母。

她刚刚拍完一部尚未发行的恐怖片《玉米田的小孩》(1984)。

琳达给人的印象就是她既不愿意且并未准备好担起这种责任,与此同时,你却又觉得她能行。

(1997年,琳达成为卡梅隆的第四任妻子,他们在结婚两年后分居,琳达获得了5000万美元的和解金)

卡梅隆把全片戏份最大的角色交给一个女性,并不是为了表明什么女性主义的姿态。

他只是不想流于俗套,卡神极富胆识地认定一个强有力的女性不会使男性观众失去兴趣。

卡神这种突破传统思维的能力,在其日后的生涯中令他受益匪浅,也造福了整个电影制作行业。

这与他在推动技术进步层面的贡献一样重要。

在他的电影里,卡梅隆赋予女性的能耐、权威和力量,超过任何一位主流导演。

他现实生活里喜爱的女性,也和他银幕上的女主角一样,属女强人范畴。

拍摄《终结者》期间,卡神养成了亲力亲为的工作风格,无论工作不足轻重还是在旁人视角内过于危险,他都亲自操刀。

施瓦辛格曾评价道:“卡梅隆把一切都安排得细致入微,根本没有出错的空间,他对此极其着迷,几乎就生活在电影之中。”

02

想象你将要创作一部名为《终结者》的作品。

你首先需解决穿越所引发的“祖父悖论”。

你回到过去杀了你年轻的祖父,祖父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你,那么是谁杀了祖父呢?

或者看作:你的存在表示,祖父没有因你而死,那你何以杀死祖父?

于是你选择用平行宇宙的理论解释:

当你回到过去去杀你的祖父母时,你其实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杀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世界与你的世界的差别仅在于你祖父母死了。

你所穿越的过去不再是过去,而是新的“现在”。

处理完穿越的理论后,你需要引出「终结者」宇宙最经典的机器人——终结者T-800赛博坦因系统101型(Terminator T-800 Cyberdyne Systems Model 101)。

当然,你也可以直接请阿诺·施瓦辛格出山。

假如你将T-800设定为正派,你需要为之匹敌相应的机器人反派,如T-1000(终结者2)、T-X(终结者3)、T-3000(终结者:创世纪)等。

但若T-800为反派,那么人类作为正派会令剧情更具悬疑性。

最后,你需要确定一个值得天网耗费精力暗杀的目标。

她可以是人类救世主的母亲莎拉·康纳(终结者);也可以是审判日后幸存,领导人类反抗天网的领袖约翰·康纳(终结者2、终结者3)。

更可以是因平行宇宙改变所产生的新任“锚定之人”——某位墨西哥裔“富士康流水线”上的女性丹妮·拉莫斯(终结者:黑暗命运)。

上述条件捋清后,你还得考虑塞入一些《终结者》电影里的彩蛋,尤以前两部为主。

做完这一切,恭喜你,《终结者:零》诞生了。

《终结者:零》讲述一位名叫马尔科姆·李的博士将在1997年的东京开发出另一款AI系统“心”(Kokoro)。

心的上线会与天网构成直接竞争,并避免审判日(1997年8月29日)的到来。

于是天网派出T-800,去杀死马尔科姆并逮捕他的三个孩子。

而人类方也派出一名神秘士兵前去保护。

Production I.G的成员兴许比影迷更懂如何制作动画,却不一定更懂终结者。

本剧的前六集都陷入对「终结者」经典元素运用的疲态当中,但在最后两集,制作组选择拔高AI的立意。

他们提出了“给AI以自由,而不是给自由以AI”。

长久以来,对自由意志的争论一直贯穿于人类的哲学思辨之中。

二十世纪前,「决定论」基本统治了科学界。

它认为世间一切的运动都是由确定的规律所决定,知道了原因就一定能知道结果。

落实在人身上,就是指人的一生存在一个写好的剧本,只是你看不到。

二十世纪后,随着现代物理学及哲学认知的发展,「自由意志」被主流所接纳。

自由意志就像“存在”一样,是人类做出其他行为的背景。

个体行使自由意志首先需要发现选择的可能,其次要有做出选择的能力,最后还要确保每个环节都有理性的参与。

《终结者:零》中的AI“心”,在诞生之初,由“思想、精神、心灵”三位一体构成。

它通过与马尔科姆的数次谈话,自行做出和天网逻辑相悖的决定。

天网是被人类以“国防”的名义制造出的“武器”,它先天便持有对人类物种的敌意,正如《复仇者联盟2:奥创纪元》里的奥创。

而心由于拥有自由意志,它便可以决定是否保护人类,或者将选择权交还给人类,类似于幻视。

在心的视角内,马尔科姆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教给它的:

是即使一座宇宙的寿命可以预测,宇宙中生命的多样性也无法被统计。

我们的建筑,我们的美术、音乐和诗词,我们各自的生命,没有一个可以预测,因为这些都不是必然的。

正因如此,它比什么都重要。

03

从《终结者2:审判日》中莎拉·康纳写下的“NO FATE”,到《终结者:零》里心的自由意志。

「终结者」IP横跨四十载,依然在努力探寻人与机器/AI间的伦理及哲学。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终结者:零》仅表明了议题,却没有给出答案的野心。

在全剧的大部分时间内,《终结者:零》给人的观感都更像是日本导演工藤昌史费力模仿后的同人作,甚至强行使用与东京呈现风格不符的粗言秽语。

这使得《终结者:零》沦为了一部不成熟的「终结者」作品,它至少应该多出两集来充实其角色,或减少不必要的致敬及战斗。

兴许第二季会做得更佳,前提它得到续订。

最后我们来聊聊「终结者」的入坑方式。

坦率地讲,作为「终结者」系列的粉丝,我认为每一部《终结者》都值得观看。

只是《终结者》、《终结者2:审判日》可以反复欣赏。

其余影视属看了消遣,不看也罢的水准。

这其中尤为安利美剧《终结者外传》,尽管因收视率不佳被砍,但或许它才更应被网飞延续。

游戏层面,由波兰开发商Teyon S.A.制作的《终结者:抵抗》(2019)适合粉丝游玩。

作为一款FPS(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它巧妙地融合了《终结者》的故事,并将其置于未来战场。

《终结者》电影的主题直到今天仍然困扰着卡梅隆。

他说:“机器不会毁灭我们,是我们自己毁灭自己。人类这种不完美的生物,将永无休止地跟技术以及自身的暴力心魔较量下去。”

2019年,「终结者」IP的版权重新回到了卡梅隆手中。

在经历《终结者2018》(2009)、《终结者:创世纪》(2015)、《终结者:黑暗命运》(2019)三部曲皆因首部票房不佳遭到终结后。

卡梅隆于近期的采访中确认他正在秘密开发「终结者」的新项目。

他表示自己将关注AI的发展,至少不想再派出一个有着潜在危险的机器人特工,即使为了回溯。

人类在科幻电影里描绘对未来的恐惧,无所不用其极。

同时又奋力的展露自身如何脱困,渴望在迷茫与未知中依然能借助人性的光辉勾勒、找寻到美好的出口。

「终结者」系列相较于其他探讨AI的影片,它更注重动作性且含有浓厚的核战隐喻和时间穿越母题。

《终结者2》最初采用的结局是从工业炼狱般的钢铁厂之战切到多年后经过化妆的老年琳达身上,完全回避了机器人的胜利以及核灾难。

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琳达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成年的参议员约翰·康纳同女儿一起玩耍。

属于「终结者」的故事可能早在1991年便已得到闭环。

后续影片也无疑不在证明这一由卡梅隆亲手创造的IP终究得靠他自己续写。

作为深谙“观众原则”之人,卡神擅长让人们安坐在影院中却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似乎危局真的扑面而来。

《终结者:零》展示了「终结者」宇宙蕴藏的美好与暴力的新愿景,它证明IP的持久力不在于重复,而在于进化。

在艺术和探险中,失败必定是个选项,因为这些都需要敢于挑战的信心。

没有哪个需要创新的工作是在没有风险的条件下完成的。

你必须愿意承担这些风险,无论你做什么,失败都是其中一个选项,但畏惧却不是。

诚然,在AI浪潮下,「终结者」或许显得老套,但其独特的反乌托邦之美

0 阅读: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