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区芦山英雄传之查玉升听过的朱德总司令的一堂战术课
朱总司令的一堂战术课。朱德写的《绥崇丹懋天芦战役山地河川及隘路攻击之注意》
手稿在战役发起前和进行中,朱德认真研究敌情、地形和战斗特点,及时了解战况,总结经验,撰写了多篇文章对红军的战略战术进行指导,这篇《绥崇丹懋天芦战役山地河川及隘路攻击之注意》就是其中的一篇,钢笔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字里行间可见朱德对战役可能遇到的每个细节都做了安排。
文中指出:在隘路攻击时,先头部队要选战斗力强、火力强的;要以小部队对敌人迂回包围,不宜用正面攻击;要注意用侧击、截击截断敌人退路,才能消灭敌人,并可使守敌动摇;突破敌人隘口时要猛烈追击,使敌人不能节节抵抗,乘胜夺取要点和城市;遇某一要点或工事不能打开时,可派部队包围或监视之,大部队则可绕路袭取敌后;敌人退却时,要派部队跟踪追击或截击,等等。朱德撰写的这些文章是其作为军事家的个人指挥才能的最好体现和反映,对指导南下红军的作战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查玉升
查玉升(1914—1998)安徽省六安市人,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转入中国共产党。红四方面军南下川康边时期担任31军93师交通队指导员。新中国成立后,抗美援朝时候任60军副军长。曾任昆明军区副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98年病逝。
一九三五年秋天,四方面军在张国焘的错误领导下,由阿坝复又折而南下,经过一段艰苦的行军之后,31军93师部队在西康的金川驻下来休息。
1935年 10月 7日,张国焘为执行其南下方针,发出《绥崇丹懋战役计划 >,将部队分为左右两纵队,沿大 金川两岸向南进攻。8日,担任右纵队的我红五军,九军二十五师、三十一军九十三师奉命沿大金川右岸前进,抢占绥靖、丹巴,我前敌总指挥部则率红四、三十,三十二军及九军二十七师大部组成左纵队 ,向大金川以东地区进攻,夺取崇化、懋功 , 红三十三军及九军二 十七师一个团则担任后卫,驻守马塘、梦笔山地区,掩护后方,由于 战役是在大小金川区的崇山峡昤、深林绝壁、峡谷急流等复杂地 新条件下进行,我们前敌总指挥部特制订了夜摸、奇袭、小部队迂回等战术要则。红军指战员们巧妙运用这些故术,以旺盛的斗志 和果敢的行动,克服重重困难,出敌不意地过峡谷,夺要塞,占桥梁,斗激流。
至1935年10月20日,我军先后攻占绥靖、丹巴、崇化、懋功等地, 击溃川敌六个多旅,击毙俘获敢军共3000余人。
这天,忽然上边来通知,要连以上干部集合,说朱德总司令要给我们作关于战术问题的报告。
我第一次见朱德总司令,是在阿坝的行军道上。那时他披个半旧的斗篷,肩上搭个毡子,骑着一匹秃尾巴黄马,和我原来想象中的“总司令”大不相同,可是他那种朴实近人的风度已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部队到达金川以后,由于在草地上的往返跋涉,大家都己疲惫不堪,可是一听说是朱德总司令作报告,都兴致勃勃地去了。
红四方面军中,军、师、团各级都有直属部队,这支部队当时叫交通队。由于当时红军中电台极少,甚至连师级单位都没有电台,上传下达的通信工作就由交通队来完成。
这些指挥机关的直属人员很少,交通队就担负着指挥机关的警卫、首长的警卫、传达命令、侦察、向导,甚至包括参谋工作。所以各级指挥机关的交通队成员都是从基层连队抽调上来的勇猛顽强、机智灵活的战士,是部队的精华。交通队不光武器装备较好,而且战斗力很强,战斗中常常替代牺牲和负伤的指挥员指挥战斗,因此,基层部队的战士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交通队的成员。
当年93师师部有3个交通队,查玉升是指导员查玉升长征时候是九十三师师部交通三队指导员。交通队队长秦忠(原名秦懋书)。
当年红九十三师的交通三队最火红时有近90人,伤亡最惨重时只剩下30多人
朱德总司令的报告是在金川的一座喇嘛庙里进行的。几百个人挤在庙里的一处楼里,会场上没有桌子,没有板凳,没有任何的布置。大家都席地坐在楼板上,中间留出两米见方的一块空地,总司令就站在当中讲课。《绥崇丹懋天芦战役山地河川及隘路攻击之注意》
朱德总司令讲的是关于“绥崇丹懋天芦战役山地河川及隘路攻击作战”的战术问题。
“隘路”,是指狭窄的山道,那时,我们在四川、西康地区经常遇到这种地形:一边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一边是幽深莫测的陡峭的山涧,当中一线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敌人结合山势,形成一重重险要的关隘,凭险固守,我们部队无法展开,很难攻打,有时即使攻打下来,往往也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
朱德总司令就是根据这一实际情况,给我们具体地传授“隘路作战”的打法。 当时,我们打仗是不大讲究战术的,只知道猛打猛冲,一次攻不下两次,两次攻不来三次,往往一个小的战斗也要有很大的伤亡。因此,朱德总司令这次战术报,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关于这次报告的其他内容已经经记不清了,但是有两条战术要点的大意还依稀记得。
一条是在向敌人进攻时,不要只取正面,要更多地采用侧后迂回,特別是形势险要的阵地,敌人依仗地形好,往往只注意正面的防御,我们若能从他的側后突然出现,则不仅可以迅速取胜,而且可以大大减少伤亡,另 一条是在“隘路战”的情况下,突破一点之后,要对敌人紧追不舍,不要停留,不要迷恋战利品,不要给敌人以喘息时间和整修工事回头还击的机会。
听过这次报告之后不久,我们就向南出发,直取成都。 行至宝兴,我们就被敌人阻住了,四川反动军阀刘湘的一个教导师(应该是杨森的混成旅),沿宝兴至灵关场一线,依托重重山卡设下了层层防御阵地。
要打宝兴,必须要过一条江(宝兴西河),这条江是青衣江(宝兴河)的支流,由北而南,紧紧贴着宝兴城的西头,江面不宽,但很深,就像两面悬崖夹了一条深沟。在通宝兴西门的大道上,架有--座吊索桥,敌人在桥头上设有工亊和防哨。
部队赶到了江边,若是按照往常的习惯打法,就是立刻发起攻击,抢占吊索桥,径直向宝兴西门冲击, 可是这次却没有这样,上级(九十三师师长陈友寿)命令我们交通队夜间从上游先行过江,绕道去攻打宝兴。 我们趁着夜色,沿着江岸山崖上的崎岖小道摸索前进,终于找到了一处最窄的地方,先砍倒了一棵高树,搭了个独木桥,派几个战士攀木而过。过了江的战士们在对岸又搜集了些材料,很快就搭成了—座小便桥,这样全队就顺利地过江了。 我们在黑夜中摸过江之后,才发现江这岸几乎完全是陡峭的山崖,根本没有道路。
我们只好把枪大背起来,四脚伸开,像壁虎一样贴在石壁似的岩石上,手和脚搜索着可以登踩的岩缝和树藤往上爬,可是岩石上的草苔极滑,一不小心,就会坠下崖去,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很大力,秋风虽凉,但我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娘的,这是什么道?”黑暗中,--个同志骂起来,听声音,是二排长陈光林,平日他从来不恼火,可班今天晚上却憋不住劲了。只听见他嘴里继续嘟着:“……放着吊桥不过,叫老子受这个洋罪……”
战士们对这一次放着吊桥不走,偏偏要在这无路可通的山崖上爬行是不满意的。我虽然也讨厌这个鬼地方,但是,想到朱德总司令那次讲的隘路作战的战术问题,不由得暗暗猜想,一定是我们师长按照朱德总司令的话在指挥。因此,听见一些同志牢骚不满,就低声说:“不要嘟囔,有意见回去提!”
艰苦地爬行—夜,天明以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小道。小道仍然险阻重重,但对爬行了半夜的我们来说,已算是平坦大道了 走不多远,就听得前面枪声大作,估计是我们部队已经发起攻击了。我带着全队加快步子,一直向南奔去。 拐过一个山麓,宝兴城突然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山脚下,我们居高临下,宝兴城里敌人的往来活动都历历在目。麻麻痹的敌人,对这一带山头制高点竟没设一点戒备,一定是认为江深崖陡,红军插翅也飞不过来吧!
这时,宝兴城西江(宝兴西河)岸上,正响着密集的枪声。原来从正面攻击的二七四团刚刚冲上吊索桥,敌人就把绳索斩断了,已经冲到桥上的战士纷纷落水,剰下的几个还抓住铁索,悬空挂在那里,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下面是滚滚江水,而桥头工亊里的敌人又在疯狂射击,眼看又有几个同志跌下江去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夜爬山的重要意义,如果没有我们这支突然出现在敌后面的部队,正面突击的部队是很难攻下吊桥的。我们立刻从山上冲下去。敌人正集中力量对付吊索桥上的进攻,万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侧背,阵脚立刻乱了,连刚刚做熟的早饭都顾不得吃了,纷纷出城向南逃去,我们的大部队胜利地占领了宝兴城。
部队几天都没吃餐饱饭.大家都饿得不行,进城来一见满锅都是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饭,就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谁也顾不上再去追赶敌人了。 我们爬了一夜险路,当然也饿得慌,我正想叫战士们搜集些饭来吃,忽然想起了朱总司令报告中说的“突破一点之后,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于是就顾不得吃饭了,带着交通队就向南追了下去。
这是一条狭窄的山道,左边是悬崖峭壁,右临深渊江水,如果敌人据险固守,我们是很难通过的,可是现在由于我们紧紧尾随着溃败的敌人, 一步不舍,每过一重山卡,敌人刚刚想回头抵抗,可还没来得及用青石和麻袋修筑起工亊,我们就扑到了,他们只好掉回头去再跑。无法依仗工事据守的敌人,对于红军来说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肉。
由于我们追得猛,很快就形成这样一种局面:我们背后是掉队的敌人,在敌人后边又是我们的人,而在我们后面同志的后面,还有才从宝兴脱身逃出的敌人,就这样和敌人混在一起,一路追,一路打。一碰上敌人,我们就抡起马刀,一刀一个地把敌人砍下江去。我们的马刀铁质不好,砍不上几下就弯了,这时就从敌人身上换一把再砍。
正追杀着,一顆子弹打中了我的左肩。我没来得及包扎,仍继续追赶。跑不远,右膀子又中了一枪,我身边的傅朝鼎同志喊道:“队长,队长,你带彩了”我低头一看,两只肩膀都已被鲜血染红了,可是想起朱德总司令讲过的话,我知道不能停下来,仍咬紧牙关,继续指挥部队追击敌人。 最后,我终因流血过多,一跤跌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只好闪在一块岩石缝里。战士们仍不放枪,死命地往前追击。
陈有寿师长上来了,他一见我负了伤,就痛惜地骂起来:“,谁叫你这样……”
说完便命令他的警卫员找担架把我抬起來。 这次战斗,敌人在我们紧追不舍的情况,根本没捞着还手,我们一直攻到了灵关场才停下来,虽然我负伤了,可是总的说来,我们部队的伤亡是不大的。 我躺在担架上,又想起了战前朱德总司令的战术报告,这真是难忘的一课,
从此,我真正领悟了一个极为平易的但却是极为重要的道理:打仗不仅要凭勇敢,还要讲究战术。
2)陶**,原九十三师交通三队一班长(第一次过草地时牺牲)。
3)陈世全,湖北红安人,接替陶**,任一班长。4)周少华(绰号小麻子),原九十三师交通三队战士,解放后任交通部第二航务工程局局长。5)张益洲,原九十三师交通三队二班长。6)余海堂,原九十三师交通一队队长。7)阙子清,原九十三师交通二队队长,第三次过草地后,师部三个交通队合编成一个交通队,阙任队长。8)罗家贵(绰号:猴子),原九十三师交通三队战士。
9)胡家燕(绰号:裁缝),原九十三师交通三队战士。
天全、芦山、名山、雅州、邛崃、大邑一带地形,与绥靖、崇化、懋攻、丹巴一带尽是山地战、隘路战大大的不同了,自我军击溃杨(森)、刘(文辉)、占领宝兴、金汤、灵关、双河场后,已打出了隘口。主力已到天、芦、邛、大、名、雅之平原,地形平坦,多起伏地,有小丘埠 、小高地,齐整与疏散的村落街市,有小森林及大小河川新作地及水旱田,西南均是我们的阵地,沿河川、桥梁、马路线城市及主要村落,均修筑碉堡形成封锁线。因此,我们的战术由山地战、隘路战变为平地战、街市战;由运动战变化阵地战与堡垒战。
(二)住在这些地域的敌人,天全有刘湘部模范师,郭勋棋所率廖、唐、袁三个旅九个团;芦山有刘湘部教导师杨启文所率章、张、梁三个旅共九个团;名山、邛崃间新增有刘湘部第一师,饶国华三个旅共九个团;王治易师九个团亦有来增援可能,邓锡侯全部约二十四个团住太平场、大川至水磨沟之线,主力在邛、大、崇。新各县。
刘文辉残部,被我军在绥、崇、丹懋各县击溃后,残部仍退守泸定、汉源、荥经各县,所剩不过七、八个团,杨森部被我军在樊攻、抚边、达维、两河口、夹金山、宝兴、灵关击溃后,七个旅已全数溃不成军,残余仍退守芦山、雅州一带。
闻李家钰部亦有调来邛、大之说,李抱冰师仍守西康。此战役中,杨、刘部已被击溃不计外,邓锡侯部在日隆关、太平场、大川场等处,亦被我军击溃四、五个团,军心甚为动摇。主要的敌人还是刘湘。刘湘部所属各师,也是多次被红军打垮过的,但是最近重新改变了他的队伍,一部分已休息整理了一个时期,比较杨、刘的部分要充实些,战斗力也强一点。
我们在此战役中,应该寻求主要的敌人刘湘打,也应该针对着他惯用的战术来消灭这一主要的敌人。总的估计,川敌现只有一百四十五团。计刘湘六十个团,邓锡侯计二十四个团,孙震十八个团、李家钰九个团、李抱冰十六个团,杨森十四个团,刘文华辉十四个团。现杨森、刘文辉两部二十八个团已大部打垮。刘湘之教导师一、二旅已被击破,许绍宗师及另一旅十二个团,已东下对付我二、六军团,其余不过百团布置在川康两省的广大区域。现能与我集中作战者,不过五六十个团。我们正是在消灭川敌的好机会,完成此战役的任务。
(三)对付这些敌人,在这些地形上,我们攻击的注意点,应当比攻击杨、刘在山地战缢路战有所不同。红军一般的战术原则,在此地形上都有适用的。应该是集中兵力选敌人的弱点打击,很机动的、尽可能的求得运动战,而不致逼我硬攻堡垒。就是打城和打堡垒,也慎求在野战中击溃敌人,乘胜直追,袭取城市和堡垒,或行夜袭,或乘拂晓去攻击,
是我们应该采取的。但是,在运动战中,也经常的会变为阵地战而成为堡垒站,我们应当知道攻击阵地战及堡垒的一切办法,是应当更有准备和更有计划的去攻击。而单靠我们红色战斗员的英勇冲锋和指挥员之果敢坚决,以运动战的方法去打堡垒就不对了,还需要用攻击阵地的战术各种条件去进行战斗,兹将苏联野外条令阵地战之攻击各条件摘录于下,以供参考。
低调且伟大的朱总司令
真正的军事大家是伟大的总司令!
林彪不就是这样打的,打印度不就这样打的!整个解放军不就是这样打的!伟大的朱老总就是,事成拂衣去,了却功与名!功劳管他谁挣来争去,都无所谓!应了老子讲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智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