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量版克莱勒斯猎兽、限量版老爷车光冈女王,再加上宾利、悍马、劳斯莱斯等一众顶级豪车统统停在一起,规模不亚于一场车展,况且有些车就连常规车展都不一定弄来。
很难想象,这些全部属于个人私产,且主人还是一位东北电力系统的公职人员,他便是李伟。
猖狂的“东北虎”
2021年3月29日,全国扫黑办与中央广播电台联合推出了《治乱清源》节目,主人公李伟的手段令人瞠目结舌,他们兄弟几个垄断了哈尔滨电力系统近八成的配套工程,妥妥属于“电霸”。
放在任何一个城市,电力都是与普通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的,阻碍电力行业的发展,就是在阻碍民生。
很多人都会有一个疑问:为何李伟竟然能如此道德沦丧?他究竟是怎么堕落到如此地步的?
其实,相比于很多在职位上经不住诱惑的贪官,李伟还真的不一样,他属于坏人混进了体制队伍。
李伟、李建、李桐三人是亲兄弟,他们还在青年时就被称为“李氏三兄弟”。
刚进入社会上摸爬滚打时,他们也找不到什么来钱快的路子,几人干脆一起去道里区电力安装公司当工人,算是熟悉了电力系统的运作过程。
兄弟几个都不是能耐住寂寞的人,为了能早点发财,他们便凑了些钱涉足“黄”、“赌”这两个行业,有了起步资金后便接着扩大规模,开了酒店、游戏厅和洗浴中心,提供各式各样的服务。
在此期间,三兄弟也是作恶不断。
2003年李建对一个不满14岁的小女孩动了手,李伟对受害人父母威逼利诱,还用钱摆平办案人员,最终罚了5000元就算完事;平日里他们笼络的一批社会闲散人员也经常惹事生非,都没被怎么处理过;再加上强迫他人吸毒等行为,妥妥属于五毒俱全。
也正是靠着各种非法手段,李氏三兄弟终于完成了初期的资本积累。
一些类似的老板通常会想办法把生意继续做大,可他们却不一样,在有了钱后还是没有离开电力系统,反倒是拿着钱来攀关系,李伟的职务就这么水涨船高。
电力行业属于重资产行业,投资的体量很大,配套产值也很高,相关的建设、改造项目就很多,每个环节都有大量的资金往来。
与之相应的,是电力企业同样属于资金、技术密集型企业,廉洁风险也相对较高。
走上这条路,前期“走关系”的钱对于李伟来说就是投资的一种,他必须要找机会赚回来。
2010年,李伟终于当上了哈尔滨市电力集团总经理助理,三年后升任为电力局副局长,他的弟弟李桐早就做好了配套准备,在外担任电力实业集团公司总经理。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就把目光聚焦于电力配套项目,这是资金最为密集的地方。
按照相关政策,配套费工程应该向社会上有资质的电力企业公开招标,若是李伟按照这个规定办了,就相当于这些“肥肉”要流向市场被大家哄抢,他自然不愿意这么做。
每年都有10亿左右的项目在自己手中流动,他通过串通投标的方式先让弟弟的公司中标,再把项目转包给另一个弟弟李建以及几个涉黑组织开办的公司,几乎整条项目线最重要的部分都在李氏兄弟的控制之中。
具体干活的是那些下游公司,到他们手里的钱已经是少得可怜了。
从公开投标变成了私人指定,这期间肯定有很多人的“蛋糕”被动,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李氏兄弟手下还掌握着黑恶势力,一旦出现中标方面的困难,这些人员便开始动用暴力手段。
看起来整个工程都是层层分包,结果到头来怎么都没从李氏三兄弟手上逃脱。
几年来,他们通过这种非法手段垄断了当地近8成的电力系统,俨然成为“电霸”。
可那些最下游负责干活的公司拿不到什么钱,他们的施工成本也得缩减,这就会造成普通老百姓存在严重隐患。
即便如此,一些施工公司连钱都拿不到。
马老板就曾给李建麾下的公司施工,22个变电站成本在1100万左右,他自己都投入了430万,结果死活看不到项目结算,一去问就说没钱。
不少哈尔滨的老百姓都反映:“买了新房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遇到突然停电的情况,有的时候一停就是好几天,住在高层的话每天都得爬楼梯回家,有的人干脆直接去酒店住。”
居民们找物业去反映也压根解决不了问题,因为问题压根就没出在这里,很多小区被逼得只能使用临时施工用电,这种电量又没法承载高负荷的居民用电。
开发商也很无奈,因为他们没法正常申请到供电。
新房交付前开发商就会去申请供电,而李伟则会先将配套费工程指定给李桐的公司,再反过来走形式补充流程。
这样一来,很多小区的居民用电都会出现问题,随着李伟越来越猖狂,企业都找到发改委等部门去询问情况,甚至直接告到了市委。
很多企业家不清楚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就是希望搞清楚为什么项目一推进到“电”这里就得卡壳。
一群人的实际困难,却促成了李伟的荒淫无度。
死不悔改,锒铛入狱
项目全部由自家承包,外面的施工单位几乎都不给钱,靠着这套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李氏三兄弟短时间内就攫取了巨额财富。
受害的公司有70多家、用电难的老百姓千家万户,而李伟已经非法获利34亿,走上了挥霍之路。
他们兄弟几个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房,从北京、广州、深圳等富饶城市一路买到三亚等旅游城市,总共买了135套房产,这些房产的总价值都超过了6亿元。
再就是上百辆豪车整齐地停靠在一处停车场内,这些车的总价值也过了亿。
那位马老板也很奇怪为什么李伟会说自己没钱,他说:“光是我知道的,他有一辆70多万的车,还有手表,你找他要钱,他就要用70万的车去顶150万的工程款,不然就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除了下游的施工公司拿不到钱,就连他们自己的职工也经常不发工资,这些职工经常去政府反映情况。
他们做的这些事不仅伤害了无数普通老百姓,还破坏了哈尔滨的经济环境和招商能力,社会影响是极为恶劣的。
和那些拿不到钱的人相比,李伟的小弟们个个生龙活虎。
有一年李伟在三亚举办生日宴会,现场的人纷纷高喊:“祝大哥生日快乐,大哥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们心中,李伟已经是权势滔天的“皇上”,只要跟准了这位大哥,今后的人生再无弯路。
李氏兄弟的猖狂一直延续到2019年,这年中央督导组来了,目标直指李伟这个涉黑组织。
马老板听闻情况后马上去找督导组反映自己的遭遇,还把自己掌握到的线索全部说了出来,算是给查案带来了一个突破口。
中央督导组也就此案提出了要求:“把‘李氏三兄弟’列为挂牌督办案件,查办一件、带动一片,深挖乱象根源,整顿行业漏洞。”
掌握了大量证据后,专案组很快就安排了集中抓捕行动,出动了500名警力。
当时李伟和其团伙的主要成员分布在哈尔滨、大庆、齐齐哈尔多地,三个地区统一部署抓捕,一次性就抓到了133个犯罪分子。
还有36名公职人员因成为李伟的“保护伞”而被查处。
值得一提的是,光是侦查过程都历经2年,该团伙成员涉及的刑事案件高达308起。
督导组成员更是亲自来到看守所,对李伟依法讯问。
李伟也意识到这次是彻底栽了,苦心经营的一切到头来全部消失,他垂头丧气,但仍然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态度表示:“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经过严密的盘问和引导,李伟这才慢慢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把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们兄弟几个只是靠着垄断工程才盆满钵满的,可他们完全是贪到了极致。
根据李伟和李桐的交代,因为他们已经垄断了配电工程,还会有需要用电的企业贿赂他们,光是这些钱就高达2000万。
尤其是对于开发商来说,过不了李伟这一关,卖房子都是一件难事,想要把房子尽快卖出去就得通电,通电就得找李伟,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好处费”是必须得给的,不然连电梯都运行不了。
为了把每一桩、每一件都搞清楚,专案组成员也费了很大的力气,那三千多本卷宗都能够铺满2个足球场。
电网企业面广、点多、管理链条长,使得李伟的很多案子都过于复杂,但这些根本无法阻挡专案组的办案决心,只有把每一个案子都办清楚,才能予李伟以重判。
纪录片中的内容也令人触目惊心,除了豪宅、名车之外,李伟甚至在松花江还拥有一处豪华码头,再加上无数珍贵的古玩字画收藏品和10亿现金,这种奢侈程度都不是一般贪官能够比拟的。
“李氏三兄弟”的猖狂更是不一般,相比于很多贪官都是暗着来,可李伟是写在明面上的嚣张,那些地产老总其实都知道他的存在,他也并不隐蔽;得知李伟被抓后,欢呼雀跃的人不在少数,来说明情况、提供线索的人同样很多。
经过近1年的艰苦侦查,李伟等21名涉黑人员终于走上了审判席,若是从他们犯下的第一起案件开始算,这一刻迟到了20年。
检方公诉的内容包括寻衅滋事、敲诈勒索、串通投标、贪污等24类犯罪类型,合计300多起案件。
李伟本人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李桐的下场与哥哥一样;三兄弟中只有李建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没想到,李伟还认为这个判罚对他来说力度太大了,还提出了上诉。
经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李伟依然维持原判。
“电霸”倒下了,哈尔滨老百姓头上的黑幕渐渐消散,哈尔滨电力行业也开展了行业整顿,营商环境终于恢复了正常;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那种断电的生活也彻底成为过去。
参考资料
1.电业局副局长成“电霸”,拥有上百辆豪车价值近亿元 澎湃新闻
2.落马官员被查扣现金近10亿,曾被喊“万岁”,弟弟藏清代蟒袍! 中国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