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吴中民两次口述,伊河生活整理】
我和赵勇军1979年一起入伍,3年后我退伍回乡他提干留队,前些年,已是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的他邀请我参加聚会,高朋满座的宴会上,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对待我。
生活中,常有人问我战友情能持续多久,我想说的是,战友情是人生当中最难忘的、最刻骨铭心的情感,历久弥坚。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缘于45年前的战友赵勇军。
1新兵专列他露了脸
我和赵勇军是一个县的,但不在一个公社,入伍后才知道,我们两家相距六十多公里,中间还隔着两座山、三条河。
1979年2月21日,接兵干部和武装部的同志带着我们公社130多名新兵,步行20多公里赶到县火车站,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其他公社过来的新兵也陆续赶到,我们将乘坐从西边过来的闷罐列车到部队。
下午三点多一点,全体新兵依次进入站台,火车进站后我们登上车厢,一进车厢我就发现,地板上铺着一层凉席,排长让我们把背包放在车厢一侧,但是,我一进车厢就闻到了一股牛粪味,旁边一个新兵说,车厢里的牛粪味比生产队牛圈的味还大。
但是,就在飞驰的列车上,一位新兵身上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一下子记住了他。
原来,就在这个新兵入伍离开家前,已经出嫁的两个姐姐心痛弟弟当兵后,就吃不到她们亲手做的饭菜了,于是就把弟弟拉到家里,做了很多弟弟喜欢吃的煎炸煮烹的东西,盛情难却下,他吃坏了肚子。
上了火车后,他的肚子仍然叽里咕噜,但是,在闷罐列车上哪有厕所,他又不好意向接兵军人报告,就一直憋着,但憋的滋味真难受。
到了晚上八九点时,他脸上的汗珠不断滴落到地板上,快憋不住了,班长发现异常,他只得如实说自己想拉肚子……
班长和连长他们小声说了一下,只见班长叫上另外三名军人,他们稍微把车厢的门缝开大一点,两人分别拉着他的手,让他屁股朝外直接拉,但他死活不肯,但最后疼痛占了上风,他再也顾不上难为情了,也顾不得车外呼啸的寒风,只见他把裤子脱到关节处,屁股伸到门缝外,接着就是一阵酣畅淋漓的突突……
就这样拉了十多分钟,这名新兵才完成“卸货”任务,这一幕不仅看傻了挤在车厢里面的我们,也让这个新兵在
这个车厢里彻底露了脸,幸好车厢内灯光不亮,没人看到他脸红的样子……不过,我却记住了这个在车厢门口“卸货”的新兵,只是不知道,此后几十年,我和他竟会成为一生的战友。
2我到他家帮助盖房子
2月23日下午,列车到达部队驻地火车站,随后我们又坐上军用卡车,在越来越荒凉的山路上摇晃了许久,终于到了一片围墙围起来的部队大院。
下车后,我被分到了新兵二连,在火车上被架着方便的那个新兵也和我分到了一个新兵连,这时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赵勇军。后来和他熟悉了,经常拿他入伍时在闷罐列车“卸货”和他开玩笑,时间久了,他倒想开了,说哪有啥,人嘛,谁没有三急!
三个月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分到了步兵一连,他分到了二连,虽然不在一个连队,但两个连队的营房相距不远,周末或业余时间,我们经常跑到对方连队去玩。
1981年5月,我探亲休假,赵勇军让我帮他往家里带点东西,后来我才知道,他把自己不穿的棉衣棉裤,包括旧军装打包,让我捎回家给他的父亲和哥哥们穿。
假期快要结束时,我提着赵勇军的包裹,坐了三个多小时的汽车和拖拉机后才到了他们村,当时他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做饭,其他人都不在家,我一问才知道,全家里人都在村后面盖房子。
于是,我找到了村后山坡上盖房子的赵勇军父母,看到一身军装的我,他一家人十分热情,后来我才知道,赵勇军父母觉得赵勇军年龄不小了,人又在部队上,想在家里给他盖三房,将来娶媳妇用。我一听来了兴趣,脱下军装帮着他们干了赶来。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赵勇军的父亲不慎从新房子墙头跌落下来,躺到地上不能动了,我和赵勇军的哥哥拉着架子车,慌忙把老人送到县医院,当时我身上仅有55元钱,全都掏出来交了住院费……
3我退伍回到乡下
当我返回部队的第二天,赵勇军跑到我们连找我,见面就给我塞过来55元钱,并一再感谢我假期里帮他家的忙,还送老父亲到医院……他妹妹来信,说了前几天我到他们家的事情,并让他再次向我表示感谢……
自从这次事情之后,我和赵勇军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即便他后来当了班长、代理排长,仍然一如既往。
1982年11月中旬,我退伍回到了家乡,赵勇军留在部队,退伍前,他专门请我到驻地一家小饭馆吃饭,临别还送我一本影集,里面有他和我在一起的照片,他还在影集的扉页上写了一行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落款:赵勇军赠吴中民退伍留念。
从此,回到农村的我,曾在公社企业里当过5年的保卫科职工,后来企业倒闭,我回家种地,期间,我和邻村一个姑娘相识、结婚,婚后生育了一对双胞胎。
为了谋生,我曾跟着村里的青年人一起到南方打工,在深圳一家企业我干了4年,后来,因父亲病重我离开了工厂回到了家乡,之后就再也没出去打工,我用打工挣的钱在村里开了个小商店,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刚退伍时,我和赵勇军还保持着联系,后来我知道他提干当了排长,之后,联系渐渐少了,1985年部队精简整编时,我们老部队与别的部队合并,他到了新部队,之后就断了联系。
1990年,我正在商店里坐着,突然,赵勇军一身军装出现在我小店门口,我们一见面紧紧拥抱在一起,几年没见,我变得有些沧桑,他的脸庞上多了份刚毅,不同的生活道路,让我们分别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但看得出来,他待我依然十分自然和亲切。
4就餐时让我坐主宾位
他走后,他的弟弟曾到我这里来过几次,有次是顺路,每次过来他弟弟都没有空过手,有时是一条烟,有时是一盒茶叶或者一袋小米。
然而,前些年一位战友来找我,期间发生的事情令我很失望。
原来,这名战友也曾与我在一个连队,他是湖北的,离开部队后我们已经几十年没见过面了,他不知找了多少人,终于联系上我,后来,他兴致勃勃地到了我们县城,我们和其他战友在一家酒店见面。
但是,当他了解到我是个在村头开小商店的农民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尴尬表情,后来就撂下我,扭头和别的战友聊起了天,吃饭中间,他还不时指点我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仿佛我这些年的境遇,全是我无能的结果,这次和战友见面后,我很难受,难道这样的也是战友?
然而,就在和这位战友聚会半年后,我接到了赵勇军的电话,他热情邀请我到300公里的部队去,他说他现在是驻扎在这个城市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我知道他四次到军校深造,又调动过几次,他的职位越来越高,已是将军了,考虑到我和他身份的悬殊,我几乎很少主动联系他。
但是,我相信赵勇军还是以前那个赵勇军,安顿好家里后,便坐着长途车到了他所在的那个城市。
但当我走出汽车站时,却发现一名军人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军车把我拉到了军部招待所,老远就看到赵勇军在招待所门口等着,他的身后有好几位军人笔直地站立着,之后,他一直陪着我进房间休息,坐了一会儿,他说他马上有个会,晚上一起吃饭。
晚饭时间还没到,一位军官就来到我房间,热情邀请我去参加宴会,我一进餐厅,发现在座的有我的老战友,也有几位部队干部,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赵勇军竟直接把我安排到主宾的位置上,紧挨他这个主人的位置就坐,我诚惶诚惧,虽然我参加宴会不多,但酒席的位次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位置怎么会是我坐的地方?
没想到赵勇军对着我和众人说,中民老哥(我只比他大三个月)是我最好的战友,我们四十多年的友情了,今天到了部队,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酒足饭饱后,我们走出餐厅,却发现餐厅门口已布置了照相,而在合影时,赵勇军却把我拉到合影中最显眼的C
位,他则站在了我的右手边……在场的其他熟悉和不熟悉的人,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
第二天,赵勇军还陪着我,到附近几个名胜古迹游玩,临走,他还送我两箱礼物,说这是他的爱人让我带回给孩子们的东西……
纵然岁月的流逝会冲刷掉心中的一些情愫,但蕴涵着独特军营经历的战友情,则始终温暖着我的记忆!
没有了军号声声,没有了整齐的牙刷牙缸和方块被,但军营里的人和事始终难以忘怀。
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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