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年秋冬,投降吕布屯驻小沛的刘备,又逐渐聚集起了上万兵马。(《三国志·先主传》)
(吕)布诸将谓(吕)布曰:"将军常欲杀(刘)备,今可假手于(袁)术。"--《三国志·吕布传》
一直对刘备不放心,犹豫不定的吕布,不能容忍刘备逐渐强大,领兵攻打小沛,刘备败逃许都,投奔曹操。(《三国志·先主传》)
(曹操厚待来投的刘备)
是否杀刘备刘备投奔曹操的风险是很大的,他一到许都,生死就交给曹操和他的智囊团队来决定了。
济阴太守、都督兖州事、东中郎将程昱来许都办事,见过刘备后,对司空曹操说:
“我看那刘备有雄才,而且深得人心,终将不为人下。不如早点除掉,以绝后患!”(《三国志·武帝纪》)
(外驻大员程昱建议除掉刘备)
曹操有点犹豫,先不置可否,等程昱离开,召来司空府军祭酒郭嘉,听听他的看法。
郭嘉道:
“程府君的建议很好。但是曹公您自为百姓起兵,便推诚仗信以招揽人才,唯恐招不到。
刘备有英雄之名,如果现在因走投无路投奔我们而遇害,您将会背上害贤之名。才智之士不敢效力,您将依靠谁来平定天下呢?
这是清除了一个人的隐患,而让四海之人失望。造成的影响之坏,还请再三考虑。”
曹操听后,大夸郭嘉是明白人。(裴注《三国志·郭嘉传》引《魏书》)
(司空府幕僚郭嘉说杀刘备因小失大)
之后,曹操答复程昱:“如今正是广纳英雄,用人之际,不能为杀一人而失天下人心!”(《三国志·武帝纪》)
刘备因此保住了小命。
从曹操等人的讨论对话,我们可以发现,刘备此时投奔曹操的时机特别好。
刘备的豪赌这次逃跑,刘备是来及带上了妻儿的。说明他有时间考虑投奔谁,并权衡利弊。
虽然在公孙瓒帐下时与曹操为敌,但刘备到徐州,曹操于这年(196年)早些时间,主动表他为镇东将军、宜城亭候(《三国志·先主传》),化敌为友以使其牵制袁术。
吕布无缘无故攻打刘备,出师无名。刘备投奔友军曹操,在道义上曹操应该是要收留的。
(刘备到许都)
而且曹操于196年九月已迎天子于许都(《三国志·武帝纪》),刘备投奔的不只是曹操,更是以曾领过徐州、豫州刺史的身份回归朝廷。
当然这两个身份,朝廷不一定认可过,但曹操此时承认,对曹操来说更有利。
在平原的田楷是公孙瓒的青州刺史,196年初袁谭消灭田楷,刘备表盟友北海相孔融为青州刺史。
196年夏,袁谭攻破北海。曹操迎天子后,以朝廷名义征召孔融为将作大匠。(《后汉书·郑孔荀列传》)
当时许都初建,负责宫廷修建的将作大匠是肥差、要职。
皇宫修得差不多后,孔融又升为九卿之一的少府。(《后汉书·郑孔荀列传》)
少府负责征收山海池泽之税和管理地方所献贡品,以备宫廷所用;并且管理皇帝吃喝玩乐的物品。又是一个大肥差。
(青州刺史孔融到许都很受重用)
曹操为什么要用大肥差,请在地方上表现并不好的孔融到许都?
当然孔融的大名声是一方面,但大名士多了,不差他一个。曹操更看重的是他青州刺史的身份。
虽然这个刺史是刘备所表,很可能还是虚表,但当时诸侯虚表的很多。曹操就是要树立孔融这个榜样,让这些诸侯归心于新建起来的许都朝廷。
刘备也有一州之主的身份,见到昔日盟友享受到了这个待遇,不出意外也能到许都将这个身份坐实。
虽然去许都有性命风险,但曹操急需新朝廷得到天下的认可,要收买人心,大概率不会做出杀自己失人心的事。
(刘备豪赌输面概率并不太大)
刘备的豪赌,赌中了!
跟随献帝到许都的汉廷大臣,死伤失踪的太多,特别是有影响力的名臣所剩无几,天下人还在观望这个朝廷能不能正常运作起来。
曹操得到孔融、刘备两位一州之长,可以说让许都朝廷顿时蓬荜生辉,声望涨了一大截。
曹公厚遇之,以(刘备)为豫州牧。--《三国志·先主传》
曹操决定不杀刘备之后,和对孔融一样,对刘备非常好。不但正式承认了他的豫州刺史,更升他为豫州牧,让他回豫州牵制吕布。
回豫州没那么容易郭嘉不支持杀刘备,但也反对放刘备回豫州。
(郭嘉反对让刘备出任豫州牧)
他向曹操进言:
“刘备有雄才又深得人心,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的良将,以死相随。
我观察刘备终将不为人下,他的心思深不可测。如果现在让他在外自己领兵,将后患无穷。
应尽早给他安排个地位高的闲职,把他留在许都。”(裴注《三国志·郭嘉传》引《傅子》)
当时曹操正准备二征张绣,需要刘备在后方豫州牵制住吕布。
但这样显得是在利用刘备,换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曹操要说话算数,就没听郭嘉的。(裴注《三国志·郭嘉传》引《傅子》)
虽然曹操没听郭嘉的,但还是对刘备做了点小动作。
(曹操把麋竺从刘备身边支开)
麋竺此时是刘备军的大股东,财力雄厚,又有声望。他在刘备阵营,此时的地位和重要性,在关羽、张飞之上。
曹操便把这个重要助手,从刘备身边调开。
他向朝廷上表,将兖州泰山郡东部的嬴、牟、盖、莱芜等五县分出来,新设嬴郡,任偏将军麋竺为嬴郡太守。(裴注《三国志·麋竺传》引《曹公集》载《表糜竺领嬴郡》)
三到小沛(曹操)将(刘备)至沛收散卒,给其军粮,益与兵使东击(吕)布。--《三国志·先主传》
曹操扶助刘备,重新夺回被吕布攻占的小沛城。刘备第三次入驻小沛,仍将这里作为其豫州治所。
(豫州牧刘备在小沛重振旗鼓)
刘备立足于小沛,收集之前失败逃亡的散兵。
曹操又为刘备提供了军粮,并给他增兵,让他攻打东边徐州的吕布。
总结经过投奔曹操的豪赌,短短的时间,刘备又回到了小沛城。
此时他的身份已是朝廷正式任命的豫州牧,手下有兵有粮,满血复活,甚至更上层楼。
昔日吕布是友,如今是死敌。
带着对吕布的仇恨,这次刘备将在小沛完成一桩壮举,让曹操对他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