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从来没有让我放弃探索,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因为每一次进入到非洲沿海国家,当地人,当地事都让我记忆深刻,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觉得来到非洲就等于看到了人性本质。肯尼亚,一个和海盗做邻居的国家,虽然不去海上抢,但是却有着比海盗还不讲武德的行为,让我印象深刻。不来不知道,这里的经历让我看到了当地人的潜规则游戏,真是长见识了。
我一直认为非洲人穷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也穷,但是相比他们,我还是觉得自己是正当的穷,穷的合理合法。可他们的穷,不是一般人,真的很难了解他们的行为,只有到了当地亲身经历后才会明白人家的可恶行为是一贯的,做法一致,令人无奈。
2020年,我们船进入到肯尼亚蒙巴萨港口卸货。这个港口我太熟悉了,每次来了先要和他的邻国索马里进行一番生命的较量。
相信很多人了解肯尼亚和索马里的地理位置,这两个国家紧挨着,成了我们船员的绊脚石,进入肯尼亚,先要防海盗,然后防偷渡。这是船员从事航海工作非常头疼的事情。在肯尼亚海域以外两百海里,我们就开始部署海盗防护措施。目的很明确,就是防止海盗登船。
等到了肯尼亚蒙巴萨港口,我们要防的东西就多了。在蒙巴萨靠泊那天,我们的水手就被安排去了船头船尾进行防偷渡的值班。
船舶停靠在环境恶劣的国家,值班船员防了海盗,防了偷渡,还要防这里的蚊子,一旦被蚊子叮咬,离疟疾病就不远了。
所以,我们船上每次接到要去这个国家,我们的船员都会一致发出:“又要去这个烂国家了,真要命。”
没错,2020年已经是我数不清第几次到这个国家了。当时是2020年的夏天,还没来的时候,我们的船员就在那喊苦,说这个国家的地理位置在赤道上会非常的热,可是实际上,当我们到了当地国家,发现当地的夏天真的很凉快,完全和赤道热的特征背道而驰。
就这么一个地理位置特殊的国家,我这一次到当地的遭遇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完全颠覆了我航海的认知,甚至让船长也多少为我捏了把汗,还好,我的命大,经历一天的失踪后,我再次活着回到了船上。
回到船上后,船长和我说道“大副,你也是一个大副了,那么爱旅游,以后还是要对自己负责一点,不要每次遇上麻烦了,就来找我这个船长。我很忙的,你遇上麻烦,我还不能不救,因为你在我的心里,在船上的位置都是很重要的。”
船长说的话真是让我感动,也让我哭笑不得。我这辈子和这位船长还是很有缘分的,多次同船,多次旅游遇上麻烦都是他出手相助。当然,这一次,船长很重要,非洲的部长更重要,要不是这两个人,我这次的肯尼亚之旅就回不来了。
当时,我们船靠好码头后,我们迎来了两位肯尼亚的官员,官员来的时候还特别有架子。来到值班梯口后,非常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你们中国人就是骗子,今天看我如何为难你。”
其中一位大胖墩说的话并没有让我们的值班水手理解其意,这就导致大胖墩一直不离开值班梯口,让值班水手很疑惑。
一开始,值班水手没有理会他,还以为是来卸货甲板看货的东家,所以值班水手继续当着自己的班。可是两分钟过后,大胖墩见值班水手没有反应,便再次和他说了一通。
我们的值班水手英语并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个国家的人说的英语很不标准,语速还特别快。值班水手感知到了这个大胖墩有些生气的情绪,所以赶紧通过高频向我呼叫道“大副,大副,梯口来了一个官员,他说的话我听不懂,说要找你。”
当时,我也挺好奇的,觉得这个时候才靠好码头,一般来的人也就是货物代理呢。我也没想那么多,回应道“好的,你把高频给他,我和他通话。”
就在水手将高频递给这位官员的时候,不小心按住了通话键,我和船长清楚地听了那一句“你们中国人就是骗子,今天看我如何为难你。”
船长听了,大眼瞪小眼,看着我,继续听着官员说道“大副先生,你们的值班水手不合格,我和他说话半天,连一句英语也不会说,压根就不想理我。”
那一刻,我其实不知道如何解释,船长来情绪了,直接拿起自己桌子上的高频,说道“先生,请问你是来船上办事的还是来船上卸货的呢?”
其实,船长就想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我们中国人英语不好怎么啦?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会来船上的人也就是代理和当地海关。听着声音,一般不会是代理,因为代理是为我们服务的,所以船长很肯定地说道“先生,请问你是海关先生吗?”
“是的,我要上去你们生活区,但这位值班水手听不懂我的语言,等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有喊来船员带我上去的。”海关很生气地说道。
通常情况下,船员要是得知海关等官员上船了,一般都会叫服务生到梯口接他们去找船长,这一次,我们这位新来的值班水手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导致这次的误会。
不过,海关那句话始终萦绕在我和船长的脑海。
海关已经安排人去接了,我和船长聊了起来,说道“大副,你常来这个国家吗?”
“常来啊,几乎每年都来这个国家,怎么啦?船长”我反问道。
船长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国家也是一个硬骨头,很难啃,我对这个国家已经完全麻木了。你现在也马上要当船长了,等会儿,海关上来了,你就跟在我的身边,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肯尼亚人的‘黑心’。”
几分钟后,服务生领着两位官员来到了会议室。这两个黑皮肤大胖墩官员就是海关,进入到会议室后,一点也不客气。会议室里没有往常的热情氛围,海关来到会议室后,直接说道“船长,你们的水手是愚蠢的,不合格的,赶紧把他解雇了。”
我以为船长会客气地道个歉,可是这一次,船长没有,很直接地说道“不,我觉得我的同事很优秀,他是一名合格的船员。我们是中国人,每个人都会说中文,甚至未来全球都要学会说中文,你也不例外。我的母语不是英语,我的同事不会说英语也是能够理解的。”
船长的这一番话,让胖墩海关很无语。只见其中一个胖墩海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船长先生,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信息,再将全船船员的证书拿出来,包括海员证书、船员服务簿、合格证书等等。”
当时三副在场,也是辅助船长办关的人。三副听后,很麻利地去了船长办公室搬出了所有证书。
通常情况下,检查一下船员证书是惯例,也是海关主要的事情。这一次,海关要求对人头,要求全体船员到现场进行人像对比。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接下来的好戏总算开始了。
我们按照证书的顺序一个个接受人像比对。起初是船长对比证书人像,接下来是我,再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二副、三副、水手长等等人。
就在检查水手长的时候,海关看了看水手长的长相,再看看证书上的人头像,说道“船长先生,这个人是你们的水手长吗?”
“是的,海关先生,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水手长。”船长回应道。
海关看了看之后,故意站起身,摘下自己戴的眼镜,凑近水手长看了看,随后说道“不,船长先生,我觉得这个人是冒充的。船长先生,我希望你配合我的检查,请马上叫来水手长。”
船长当时还是笑着的表情,随后海关很严厉地说道“船长先生,要是你们有冒充水手长的船员,那你们将被我驱逐出境。”
海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是我们也无法变出一模一样的水手长来呀。
船长再次和对方解释道“海关先生,请问你看出了哪一点不同于本人呢?”
海关说不出其中的区别,也不愿意接受接下来的检查。船长看着挺无奈的,我们的同事就是水手长,可对方不相信。
船长转身和我说道“大副,你看出了什么吗?”
“船长,没有看出什么啊?我看这个证书上的人像就是水头本人啊,没有问题的。”我回答道。
船长笑了笑,说道“你还没明白吗?人家就是要你给钱,已经很明确的可以看出这些人就是来船上找茬的,就是想要收割我们的钱。”
看来肯尼亚也是如此,在非洲西部也有很多国家也是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多少呢?
我没好意思说话,船长开始反击,向海关先生说道“海关先生,你也不要和我绕弯子了,你们的做法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了。我每年都会来这个港口,这一次我和你不熟悉,别的海关我大部分都认识了,你的同事对我很友好的,今天,我看你和我陌生,所以你想要敲诈我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说个数,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海关听船长这么一说,脸上偷偷地露出了微笑。两位海关絮絮叨叨几句后,其中一位海关说道“船长先生,我们今天的目的你也明确,首先很欢迎你们船到我们国家靠泊,其次,我要得不多,你直接给20000肯尼亚先令。一万给我,一万给同事。”
海关这么说,我觉得要得不多,多年前,我和一位重庆的船长到这里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只是和这一次有所不一样,这一次的海关很直接,开口就是要钱。
我以为船长听后会很快就答应下来,毕竟船长不希望耽误船舶卸货。
可现实,我们船长还真不怕事,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很客气地说道“刚刚,就在刚刚,我听到你们在高频里说我们中国人是骗子。请问我骗你什么东西了吗?”
对方听到船长这么说,多少有些尴尬。海关很不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的做法是你们中国船长都接受的,你们中国人很有钱的,我相信你这位船长也不差这一点点费用的。”
船长没有理会海关,当天海关等了十几二十分钟,他以为耽误了我们船舶卸货,船长会很着急。
船长很淡定,就是不同意。对方好像觉得船长不认可这个问题,于是又继续查询船舶证书,又在证书里找到了很多问题,说这个不符合要求,那个不符合要求。
海关想着这么为难船长,可船长说道“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船上造成的,证书是各个国家给的,他们能给我,那就代表着权威的。”
船长为了有力佐证证书是正确的,从证书堆里找到了美国办理的证书,随后说道“海关先生,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人家美国人是认可这个做法的,每一条条例都是符合要求的,你难道不认可美国有关部门颁发的证书吗?”
海关听后,假装又看了看,随后说道“不不不,原来是美国颁发的证书啊,那没有问题的。”
船长其实能读懂这些人的心思,故意把美国拿出来说事,相信他们能懂得其中的意思。
当时,海关听着非常无奈,从硬脾气到软脾气,客客气气地和船长说道“不给那么多钱也可以,我就是按照默认潜规则办事。往常,别的船到我们国家港口,都是给20000先令。鉴于你船常来,那就给10000先令也行。”
船长听了海关这么说更没有了想法,直接和我说道“大副,你去冰箱里拿两瓶饮料给他们。”
船长看来是要打发这些人,对他们一点也不客气。
当他们看到我拿来了两瓶饮料,脾气全无,站起身说道“船长先生,你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我们不会有下一次见面。”
船长压根没有理会他们,拿着高频喊道“大台,送人。”
服务生把他们两个送走后,船长在他背后说道“潜规则,潜什么规则,就是一群不懂事的船长把他们养肥了,肥得跟一头猪一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人,还反过来说我们是骗子。”
船长出完气了,拿着登陆证又马上向我问道“大副,你是不是还想要下去当地玩呢?拿去吧,这是你的登陆证,自己下去还是要注意安全。”
拿着船长给我的登陆证,也就代表着船长愿意替我当班。很感谢船长一直对我的友好,否则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下去当地游玩。
拿到登陆证,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一番后,开启了我在肯尼亚的正常旅行,也是让我再次认清肯尼亚人的本性,不来不知道,这个国家的人会如此的不要脸。
离开码头后,我顺着蒙巴萨港口外的马路走了很远,好不容易来到街上,正好看到了一家家乐福超市。当时很渴想着进去买瓶水喝,也出于好奇,就在门口拍了一张家乐福的照,想着留存下来做个记录,好歹以后见到这张照片后还能想起来过这里。
就在我刚拍完照,准备走进去买水的时候,来了两名肯尼亚警长。一开始,我以为是超市的保安呢,来到跟前和我说道“先生,请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就是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留念呢。”我以一副平和的心态回答道。
此时,两名警察要求我交出手机,否则别想离开。我向他们发问道“我为何要交出手机,我只是拍了拍照啊。”
警察很不耐烦地说道“这里不允许拍照,请交出手机。”
得知这里不能拍照,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删除照片。此时,警察开始说话“不不不,你不可以删除,你必须上交手机,否则今天别想离开。”
我当时硬气,知道这些国家的人的尿性,所以没有理会他们。
对方很不客气,一言不发将我拷了起来。那一刻,我失去了自由,而且他们以凶残的手段将我的手机抢走,随后又将我带走。
我被他们带走后,也不知道带到了哪里。只知道当时我被关进了一间屋子,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他们抢走了我的手机,护照,背包,一个小时也不见他们出来。
当我被关了五个多小时后,我觉得非常口渴,于是我在小屋子拼命的呐喊。这个时候,总算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抓我的那两个警察,不过也穿着制服。
我把我的诉求告知了对方后,对方也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瓶已经喝过的水。我不敢喝,我担心这些人在水里做了手脚。
为了能够获得一线生机,我和这位大哥说道“朋友,我是中国人,你能救我出去吗?如果可以的话啊,我可以回船上给你送钱。”
对方摇了摇头,并没有相信我。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赶紧从裤裆里拿出了50美元递给他,说道“你要是能放我出去,我可以给你钱。”
这个时候,这位大哥眼睛都亮了。他看了看外面,和我说道“我是这里的保安,我放你出来可以,但是我需要向领导汇报一下。”
当时,我听着觉得不对,怎么和领导汇报一下。难道刚刚抓我起来也不是警察,而是保安的领导吗?
这里的关系很复杂,我也相信了他的话。几分钟后,保安来到了现场和我说道“先生,你给钱,我现在放你走,但是你的东西我没办法帮你拿回来。”
得知能放我出来,我立马就同意了。心想“先保命要紧,回头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保安收走了我的钱,也把我放了出来。出来后,我赶紧逃,拼命的跑,回到船上后,我把这件事和船长认真地说了说。
船长知道我又遇上麻烦了,立马给代理打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代理来到了现场,在得知情况后,和我说道“大副先生,你的做法确实错误在先,只怪你不了解肯尼亚,也是我的失误。在肯尼亚是不可以随意拍照的,尤其是公共场所,就如家乐福超市一样,这可是国家的家乐福,非私人的,也就是说国家是不允许拍照的。不过,我今天有底气帮你要回来,我这就带着你去要回来。”
说完,代理带着我再次前往那家家乐福超市。代理没有问值班的保安,而是直接来到楼上找领导,非常生气地说道“朋友,你这是非常不应该的,这位先生是中国人,请把手机交出来还给人家。”
对方听了并没有理睬代理,代理很生气,当场把前不久非洲部长的会议内容拿出来给看似警察的两位大哥看。当时,我在场,听着明明白白,里面的内容是这样的“你们就是愚蠢的猪,要知道我们肯尼亚是有旅游资源的,你们这些海关真是愚蠢。外国人到我们国家旅游和做生意,明显可以给我们提高经济收入,可是,你们是如何对待人家的。人家刚到我们国家,就以各种手段敲诈勒索对待人家,你们让全世界的人拒之门外,我们不穷才怪。我希望我今天站在这里讲话,希望有关部门引起重视,否则接到游客举报,我将让你们解甲归田。”
这位非洲部长很硬气啊,一下子得罪了很多部门,包括警察局、海关局、交通局、市场局等等单位,这些人常年在各地区为难外国人,让多少外国人闻风丧胆。
代理让他们看完后,很不客气地说道“今天,你们要是不交出来,我将举报你们。当然,我们的朋友虽然错误在先,合理的赔偿我会让他给你们的。”
随后,其中一名警察交出了我的手机和护照、背包,然后代理让我补交了5000先令。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我看也没有那么简单,代理送我回船上后,代理一点也不客气,找到船长说道“船长先生,今天这件事我也算是帮了忙,驱车来也需要油费,也需要服务费,还请你缴纳一点费用。”
代理拿出了一张事先就准备好的单子,上面写着服务费10000肯尼亚先令。
那一刻,我总算是明白了这里的人的本性。其实,代理也是一样黑,甚至和那群人都是一伙的,他们这样的做法是串通好的,只是换了一种做好人的方式罢了。
哎,无奈,肯尼亚是一个让我失望的国家。这一次的靠泊让我看到了肯尼亚人的本性,当然,也很感谢非洲部长的一席话,让我很期待这个国家未来有所改变,也很感谢代理和船长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