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能不能别老是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儿媳李芳的声音像一把尖刀，刺痛了我的心。

我叫王秀兰，今年60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三年前，我离开了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家，来到城里帮儿子儿媳带孩子。

那天早上，我刚给小孙子换好尿布，正准备收拾一下。李芳突然冲进来，看到地上散落的婴儿用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连最基本的整洁都做不到，我们请个保姆都比你强！”

我低着头，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心里却翻江倒海。我何尝不想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可照顾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我每个月还要贴补1500块钱，买些日用品和孩子的玩具。这些钱，可都是我和老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养老钱啊。

“妈，你别生气，芳芳最近工作压力大，说话有点冲。”儿子小强看不下去，想要打圆场。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可李芳似乎并不领情，冷哼一声就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小强和李芳工作忙，想请人带孩子。我主动请缨，觉得能帮上忙，还能天天看到孙子，何乐而不为？

可我没想到，城里的生活节奏这么快，照顾孩子比我想象中累多了。我每天起早贪黑，忙得脚不沾地，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人嫌弃。

尽管如此，李芳还是经常对我挑三拣四。有时候是嫌我做的饭不合她口味，有时候是嫌我带孩子方法不对，甚至连我穿的衣服都要指指点点。

我心里难受，但又不敢说什么。毕竟是在人家屋檐下，我怕说多了会影响小强夫妻的感情。

可这天，我实在忍不住了。

“小强，妈想和你商量个事。”我鼓起勇气，对儿子说。

“妈，你说。”小强放下手机，看向我。

“我…我想回老家了。”我声音有些发抖，“这段时间辛苦你们照顾我，我觉得孩子也长大了，不用我天天看着了。”

小强愣了一下，“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芳芳又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不是的，我就是想家了。再说，你爸一个人在家，我也放心不下。”

“妈，你别多想。芳芳就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感激你的。”小强安慰道，“再说了，你走了，我们请保姆多贵啊。”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难受了。原来在儿子眼里，我就是个免费保姆啊。

“小强，妈不是在乎钱。”我苦笑道，“我就是觉得，也该回去了。”

小强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妈，要不这样吧。你先别走，我和芳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给你开点工资。”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儿子竟然想给我开工资？我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打工的啊！

“不用了，小强。”我强忍着泪水，“妈不缺钱，就是想回去了。”

“那怎么行？”小强急了，“您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总得有个说法吧？要不然街坊邻居该怎么看我们？”

我心如刀绞，原来儿子是在乎面子，而不是在乎我这个老母亲的感受。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勉强答应下来，心里却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当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我付出了那么多，却换来了儿子儿媳的嫌弃。我不禁泪流满面，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第二天一大早，我悄悄收拾好了行李。趁着小强夫妻还没起床，我轻手轻脚地来到小孙子的房间。

看着熟睡中的小家伙，我心里满是不舍。这三年来，我看着他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我多想再抱抱他，亲亲他，可我怕吵醒他。

“奶奶走了，你要乖乖的。”我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拖着行李箱，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小区。蓦然回首，我看到小强家的窗户还是黑的，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

坐上回老家的长途汽车，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小孙子，不知道小强夫妻会不会发现我的离开后感到内疚。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了。

回到老家，老伴看到我突然出现，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帮儿子带孩子吗？”

我勉强笑了笑，“带够了，想你了，就回来了。”

老伴看出我的不对劲，也没多问，只是轻轻搂住了我的肩膀。

望着熟悉的老屋，嗅着院子里桂花的香气，我忽然觉得，这才是我的归宿。在这里，我不用担心被人嫌弃，不用担心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

晚上，我们俩坐在院子里乘凉，老伴突然问我：“你还记得咱们年轻时候种的那棵桃树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我想着，明年开春了，咱们再种一棵。”老伴笑着说，“就当是给咱们的晚年添点乐趣。”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暖。是啊，生活还长着呢，何必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伤神呢？

我握住老伴的手，轻声说：“好，咱们种桃树。”

夜空中，星星眨着眼睛。我知道，我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