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农历八月十三）是女儿45岁生日，老伴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丰盛的午餐，有猪排，羊排，牛肉，鸡肉，鱼呀虾呀的，还有饮料、啤酒，一家五口团坐一桌，尽情吃喝。到了晚上，十二岁的小外孙抢着切蛋糕，点蜡烛，给妈妈戴“寿星帽，”大家齐唱《生日快乐歌》，气氛热烈，无比欢乐，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

何因？

我清楚地记得女儿出生那天发生的事。

一大早，妻子肚子阵疼，按时间推算，估计要临产了。要是现在早就提前住医院了，可是那时医疗条件不好，附近没有医院，去县医院不方便，方便也去不起，大部分人生孩子就在自己家里，请个接生婆或者医生。我家又穷，更不例外。我让岳母照看妻子，自己去请邻村的一个赤脚医生（男）接生。

医生来了，检查后说还不是时候，锅盖不能揭的早了，让妻子靠墙坐着。我什么都不懂，只得听医生的话。当时我想：这样干坐着等待，冷落了医生，于是端上一盘葵花籽，又简单的炒了点菜，陪着医生开始喝白酒。一边喝一边聊，家长里短，天南地北，也不注意看看妻子的表情如何，问问妻子感觉怎么样。一旁的岳母听着我们不着边际的话早就反感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近五十岁的岳母对生孩子也是比较有经验的，她看着妻子痛苦的神色，肚子一起一伏，认为是时候了，赶紧制止我们喝酒。医生却还是一点也不急，又喝了一口酒才放下筷子，开始装罗。

岳母忙着给铺草纸，让妻子躺下。说时迟那时快，浆泡破了，痒水流了出来，身子下面的草纸都被浸湿了。医生让妻子用力，第一次用力孩子没出来，第二次还不行，直至第三次才生下了。由于孩子体型较大，妻子阴门也撑裂了，疼得咬牙，汗如雨下。看看孩子，脸蛋黑红黑红的，没有啼哭。只见医生提起孩子两条小腿，头朝下，左右甩动，孩子“哇”的哭出了第一声。还好，母子平安无事。

有人说：女人生孩子，等于小死一场。在那人命关天的时刻，二五岁的我却没有丝毫害怕心理，心想：不就是生个孩子吗？吓什么？我并不是不疼爱妻子，而是太无知了。想想也是，古往今来，女人因生孩子事故很多，有的大人要了命，有的孩子死了，仅我们村就有好几个例子。女儿满月后，岳母怪怨我：请了个什么医生，要是再晚一会儿，孩子恐怕憋死了，我越想越后怕。

这件事过去45年了，平时不曾想，每到女儿生日这天，就不由得想起来，十分愧疚。

甲辰年八月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