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五年,我怀孕了,贺知舟喜极而泣。
人人都说我运气好,嫁给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豪门新贵。
却绝口不提,贺知舟在外面包养的小情人和对我近乎变态的控制欲。
他的兄弟都劝他:“你别逼的苏涟太紧,小心人家真跑了。”
但他有恃无恐,满不在乎:“没事儿,她不敢。”
直到我当着他的面打掉了孩子。
他才气红了双眼,掐住我的脖子道:“苏涟,你怎么敢的啊!”
1
当收到贺知舟让我去会所里接他回家的消息时。
我刚从医院回来。
身心俱疲。
可没有犹豫,我紧赶慢赶,还是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接人了。
到的时候,气氛很吵闹。
他举着酒杯,靠在沙发上,还拥着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
所有人都在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因为茶几上的真心话大冒险酒瓶对准了两人。
女生娇羞地低下了头,求救似地拉了一下贺知舟衣袖:“贺总,快让大家别闹了。”
但贺知舟的神情依旧散漫。
他抬手点了一根烟,随后就将氤氲的雾吐在了女生脸上:“床都敢爬,嘴不敢亲?”
女生脸色通红。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贺知舟就掐着怀中人的下巴亲了上去。
瞬间,整个包厢里都炸响了起哄的怪叫声:“贺总,大气!”
直到一个想要起身倒酒的人不小心瞥到了门外刚好路过的我,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酒杯。
屋内众人才注意到了我。
一个坐在贺知舟对面人的干巴巴叫了我一声:“嫂,嫂子……”
因为,此时此刻。
我的丈夫,贺知舟仍还在亲吻那个满脸娇羞的女生。
但我看着里面的场景,只是沉默的不发一言,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有众人想像中的大吵大闹,也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不过,那个坐在贺知舟旁边的女生却率先状似惊慌失措地站起了身。
她叫住了我:“你就是贺总的妻子吧?我叫林斐斐,是他之前资助过的A大学生。”
“贺总他今天有点喝醉了,希望您千万别误会,我们没什么的。”
只是少女的心事就像浮在水面上的雾,风一吹,明眼人就看懂了。
特别是当她故意搀着贺知舟来到我面前的时候,那刻意扬起的嘴角,几乎令人想要发笑。
也是这一刻。
我忽然就明白了,那个消息,可能是贺知舟故意发的。
但这不重要。
因为我并不难过,所以顺手就接过了满身酒气的贺知舟淡淡道:“嗯,麻烦你了。”
“今晚的消费由我们买单,希望你们玩的开心。”
初出社会的小姑娘,手段低劣到让我想斗她的心思都没有。
林斐斐脸色一变。
我也没有等她再继续说下去,客套完就拖着肩膀上死沉的人走了。
因为我很累。
所以当离开林斐斐的视线后,我就松开了手,任由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贺知舟向后倒去。
但很可惜。
他没有摔到地上,只是踉跄了一下,便稳住了身形。
“下一次,别让我来接你了。”我坐进了驾驶室。
某人也自觉地打开了副驾驶。
但当他再次点燃一根香烟后,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醉意。
“你是我老婆,你不来接我,谁来接我?”
他笑着解释道:“这个小姑娘最近有点粘人,总是想让我和你离婚,我寻思着断了她的念头。”
“毕竟大家都是玩玩,这种痴心妄想的梦还是少做为妙。”
贺家的夫人,只能有一个,也只能是苏涟。
他高声说着对我的“偏爱”。
可借着后视镜,我却看见了贺知舟那一张漂亮到叫人移不开视线的脸上,充斥着对所有人的漫不经心。
嗤。
这个骗子。
我毫不吝啬给出了自己的夸赞:“贺知舟,你真是个垃圾。”
他是天生的坏东西。
我和他认识了二十六年,打一出生就门对门的认识了。
可只有我才知道,实际上这个人到底有多恶心。
他不是风流成性。
他是故意出轨。
不断的去招惹那些风格各异的女人,只为了逼我和他吵架。
就像现在。
车刚停到了家里的地下车库,他就丢开了手中的烟。
侧身一翻,那双修长的腿便跨到了我的身上,屈膝俯视着我:“谢谢老婆的夸奖。”
男人精致的眉眼数十年如一日,仿佛时间根本没有给他增添上一丝痕迹。
唯独那双眼尾向上挑起的眼睛,越来越令人看不出来深浅。
他笑着说:“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这一辈子,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我感到膈应极了:“贺知舟,别发癫。”
说完,便伸手推开了那个间歇性脑子不正常的癫公回到屋里。
可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道猛力的推攘。
“砰——”的一声。
两人身贴着身一起压在了玄关处。
我没忍住,扭头怒骂道:“贺知舟,我给你说,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婚!”
本来就不喜欢他。
五年前,若不是苏氏集团破产,妈妈又出车祸变成植物人。
我才不会选择嫁给贺知舟这个从小到大都在欺负自己的人。
所以哪怕他出轨,哪怕小三都快舞到面前了。
不爱,就不会受伤。
可贺知舟却怒了。
他把我压在冰凉的墙壁上,扣着我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不放。
“苏涟,想离婚?你做梦!”贺知舟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杀意。
他就是个疯子:“离了婚,你肯定是想去找江靖西那个贱人。”
“为什么?五年了,我和你结婚五年了,可你依旧不可能回头看我一眼?!”
“我找小姐,养情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苏涟,你的情绪,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波动起伏一次啊?”
明明以前,苏涟最喜欢的人只有他。
但后来,她遇到初恋江靖西以后,一切就都变了。
“撒手!”我听完,几乎快要被气笑了,但还仍然保留着几分理智。
直到贺知舟真的松开手后。
我才活动了下有点生疼的手腕,转身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下,十分响亮。
贺知舟白皙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道红红的掌印。
“贺知舟,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吗?”
我咬着牙说道:“你说你爱我,我就非得爱你?”
贺知舟垂着头,没有说话。
可我几乎是一股脑把这一天从别处受的气和在他这受到的气都发泄了出来。
“六年前,你拿江靖西的前程和姓名逼迫我和他分了手。”
“五年前,你拿着我妈的救命钱强迫我签下结婚协议。”
“四年前,你又拿苏氏集团的融资,让我不准和出轨的你离婚,你是真觉得,我会不计前嫌爱上你吗?”
贺知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我却觉得,这日子真的令人厌烦透了:“说话啊!”
“贺知舟,当年是你先拒绝的我。”
“是,当初十八岁的我确实不应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擅自喜欢你。”
“可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那为什么后来又要这样恶心我?!”
2
“贺知舟,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再喜欢上你的!除非你死或者我死,否则我喜欢的,永远都会是江靖西!”
但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
尤其是在看到贺知舟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我想。
我错了。
我不该说出最后一句话的。
果不其然。
当那句话说完,沉默的贺知舟就疯了。
他再次把我抵在了墙上,伸手撕扯着碍眼的衣裙。
“滚啊!”我瞪大了双眼。
这人发疯了。
“你恨我?”贺知舟两眼赤红,出轨的明明不是我。
可此时此刻,受伤害的却仿佛是他:“苏涟,我不在乎。”
我弯起唇嘲讽笑了一声,用力地反抗了两下。
他就拿身子死死压住我:“是,我是卑鄙。”
“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回头看我一眼吗?”
就一眼。
“明明是你自己当年说过,如果我不懂爱,那就由你来教我的?”
是。
当初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不知廉耻的卑微说过。
可当十八岁那年,他故意把我丢在郊区,我顶着瓢泼大雨一步一步沿着泥泞小路走回苏家时。
这一场没有光的暗恋,就彻底破碎了。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那我后悔了,就当被狗骗了吧。”
顿时,贺知舟脸色黑沉的骇人。
特别是当他猛力撕扯开我身上的裙子时,我差点以为这人想家暴。
但他没有。
他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眸色暗沉的看了我半响。
“离婚吧,贺知舟。”我真的有点累了。
不光是因为和他纠缠够了,更因为我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
但贺知舟却猛不丁直起了身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甚至连门都没关上。
霎时,屋外的雨声和雷声,轰然就顺着空气汹涌而入。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发泄着什么,也不想知道贺知舟在为什么生气。
我只是麻木的看见贺知舟开车撞向院里一颗无辜景观树。
并在那颗小树轰然倒塌的时候,抖着手将才点燃的猩红烟头按在自己大腿上熄灭,猛然捂住脸无声大哭。
六年了。
如果再算上当年暗恋贺知舟的日子,我已经和他纠缠快十年了。
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到现在。
我都能清楚的记得,当初刚刚结婚,第一次知道贺知舟“出轨”的场景。
那个小姑娘比现在的这个更漂亮,也更嚣张一点。
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花娇,比草嫩。
她扭着腰来到我面前,将贺知舟买给她的包放桌上。
她说:“姐姐,我才是知舟喜欢的女人,你别以为仗着自己的家世嫁到了贺家,你就能栓住他。”
但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苏家算个什么东西。
这些年,如果不是贺家的资源倾砸过来,苏氏集团早就破产了。
所以我笑着没说什么,只是选择了当没发生这回事的转身离开。
亦如此时。
我仍对贺知舟的可笑试探无动于衷,反倒是他自己先被气了个半死。
“苏涟,我不允许,也不会同意的!”
贺知舟将整个小院里的花花草草和小树撞了个稀碎。
等发泄完。
他才携着风雨再次冲进来,掐住我脖子隐忍道:“除非生与死,否则没有什么事情能将我们分开。”
“不就是个江靖西吗?我会让你知道,你的爱,给错了人。”
我听着,没说话。
只是望着贺知舟眉眼间流露出来的狠厉,漠然闭上了眼睛。
可我万万没想到。
几日后。
贺知舟那个疯子竟然会以一种极其不堪的方式,彻底掀翻我们俩之间勉强维持的平静。
他带着我,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
那里贴着一张颇大的结婚海报。
而我站在明晃晃的太阳之下,指尖却不免有些发凉。
可贺知舟笑了。
他说:“苏涟,你猜江靖西是不是正在里面和一个女生互换戒指?”
是的。
没错。
这个混蛋把我拿来欺骗自己的最后一块围布扯掉了。
甚至。
他还拉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不过,里面的人正挤在一起抢喜糖和红包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所以,我也能很清楚的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和另外一道陌生的声音一起穿过闹哄哄的人群。
“我,江靖西……”
“我,陈琳琳……”
“不论生老还是病死,贫穷还是富有,都愿意和陈琳琳女士(江靖西先生)携手共渡接下来的一辈子!”
刺耳的话犹如针扎。
我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贺知舟不同意。
他拉住了我的手,站在我的背后,并态度极其强硬的逼迫我继续望着前方台上。
“贺知舟,你混蛋!”我彻底崩溃。
视线模糊间,我好像看见了台上的那个人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这真的不亚于将我身上的衣服扒光,全身赤裸的丢到大街上。
“苏涟,恨我吧。”贺知舟也仿佛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你看,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我不过是稍稍向他施加了一点压力,他甚至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别的女人轻轻一勾手就跑去做乘龙快婿了。”
他笑着,也好像哭着:“苏涟,我们以后好好过吧。”
“他就是个懦夫,只要你不继续喜欢他,我以后就再也不去找别的女人故意来气你了,好不好?”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咸咸的泪水顺着眼角就掉进嘴里。
嘴里泛起一片苦涩。
也是那一刻。
我忽然发现胸口处的愤怒和恨,浓烈到几乎快要把人烤干。
贺知舟擦干了我脸上的眼泪,低声说道:“我爱你。”
但我内心毫无波澜的听着,不由望向头顶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贺知舟……”
“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贺知舟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住。
同时,台上的人也失态的摔掉了手里的空酒杯。
四目相对。
我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便向刚完成典礼的一对新人笑道:“新婚快乐。”
随后,便头也没回的走出了那个叫人感到压抑的大厅。
我知道,江靖西不会追上来,因为贺知舟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