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公结婚三年，他的温柔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
我的质问，换来的是他以为我会伤害他和那女人的孩子。
他挡住我面前，满脸疲倦：「你别胡思乱想。」
后来，我不再胡思乱想，提出离婚。
他却瞬间红了眼眶，「芊芊，你别不要我。」
1.
大雨纷飞，我站在医院门口，在茫茫人群中一眼看到声称陪客户的陆逸飞。
他动作轻柔搀扶着陈白薇。
他们亲密的耳鬓厮磨，陈白薇不知说了什么，陆逸飞伸手轻点她鼻尖，目光柔情地停在她显怀的孕肚上。
和陆逸飞相识二十年，我从未见过他对旁人坦露如此温柔的一面。
平日里，他总爱轻点我鼻尖对我说：「我只对芊芊温柔，让别人羡慕去吧！」
那曾是独属我们的小动作。
指尖掐进掌心，细雨落在身上，冰凉刺骨。
陆逸飞眉眼含笑，目光径直地撞上我的眼眸。
温馨的气氛瞬间瓦解，他整个人仿佛被冻结，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他的举动引起陈白薇的疑惑，目光顺着视线落在我身上。
一时间，两人神色各异。
「芊芊，你听我解释。」
陆逸飞急切地迈出两步，试图握住我的手，被我轻轻避开。
他眉宇之间流露茫然无措，看起来伤心极了。
我努力收拾情绪，脸上勉强勾勒出一抹平常的笑容。
「你说。」
真奇怪，我给他机会，他却说不出话。
也对，他该怎么解释，本该在临城出差一个星期的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气氛凝重，陈白薇轻声开口。
「陆总提前回来，本想给嫂子一个惊喜。」
她内疚地垂下眼，温柔地抚摸小腹。「都怪我身体不好，陆总心善，送我来医院。」
她柔弱的姿态看得陆逸飞满眼心疼。
若是我见怀了自己孩子的人替我掩护受委屈，肯定也会心疼。
他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挡在陈白薇面前，满脸疲倦。
「她大着肚子，我有点担心，你别胡思乱想。」
倒是我无理取闹。
「是孕妇重要，你多陪陪陈小姐，我先回家。」
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陆逸飞的脚步声，急躁地朝我追来。
陈白薇发出一声痛苦的吟哦。
脚步声戛然而止。
2.
晚上十一点陆逸飞还没回来。
手机屏幕亮起，没有任何来电或短信。
我想起陆逸飞刚开始创业时忙于应酬，晚归是常事，我总会留一盏灯，裹着毛毯在客厅等他。
偶尔晚了，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某次午夜惊醒，陆逸飞蹲在我身旁，浑身散发着酒气，通红的双眼蕴含愧疚。
他声音沙哑向我承诺：「等公司稳定，我一定准时回家，不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等我。」
后来公司步入正轨，他严格履行承诺，同事们戏称他为「妻管严」，他却笑得心花怒放，昂首挺胸。
「我有老婆等我回家，你老婆呢？」
这么多年，除了出差，他还是第一次晚归。
微信弹出陈白薇刚发的朋友圈。
她发了一张照片。
陆逸飞围着叮当猫围裙，挽起袖子，满脸的专注和认真在厨房熬汤。
配文：「世界第一好老板。」
我抿了抿嘴，顺着她的头像，点开我们之间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微信停留在一小时前。
「他今晚不回去了。」
简单几个字，尽是挑衅。
3.
一周前，陈白薇主动加我好友。
第一句话就是：「我怀孕了，孩子是逸飞哥的。」
那瞬间，我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愣住。
眼神茫然地停滞在屏幕上，反复阅读这同一句话。
陆逸飞，出轨了？
那个追了我二十年，为我打架受伤，为我放弃留学，为我在暴雨天驱车三小时赶到我身边的陆逸飞他出轨了？
「你肯定觉得我骗你，仔细看看吧，你总认得枕边人的脸。」
陈白薇发来一张照片。
陆逸飞上半身裸露，紧紧搂着陈白薇，一颗醒目的痣落在左胸。
我认得这颗痣，它长的位置恰巧在心脏上方，每晚我都枕着它入睡。
脸可以作假，这颗痣不能。
心脏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陆逸飞和我随口提过陈白薇怀孕的事。
他当时神情中透露着些许烦躁，不自觉地摆弄手中的餐具。抱怨陈白薇怀孕后娇贵的不行，搞得他什么都不敢让她做。
我提议：「那你不如提早给她放假，正好让她休息休息。」
他微蹙的眉头稍稍放松，若有所思。
「我会考虑的。」
陈白薇得知后大闹一场，表示绝对不休假。
或许是这事刺激到她，让她找我示威。
她给我发了很多照片。
在每一个陆逸飞跟我说去出差的日子里。
他们一起去迪士尼看烟花，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
去日本泡温泉，在东京看樱花。
一起在山顶扎帐篷熬通宵看日出。
照片中，陆逸飞的目光如温柔的阳光，宠溺地洒在陈白薇的脸上。
4.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陆逸飞向我求婚时的场景。
彼时公司刚赚到第一桶金，他单膝下跪，掏出精心包装的求婚戒盒。
「芊芊，很久以前我就想向你求婚，可我怕创业失败连累你，如今，我终于可以挺直胸膛问你。」
「周芊芊，你愿意嫁给陆逸飞吗？」
他满脸紧张忐忑地看着我，手不自觉绞紧。
我喜极而泣，哽咽着点头。
陆逸飞也湿了眼眶，兴奋的将我高高抱起，激动的高声大喊。
他那时说了什么？
我记不清了。
5.
次日清晨，我刚醒来就发现陆逸飞坐在床头，眼含笑意轻点我鼻尖，声音温柔。
「小懒猪，起床吃早餐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围裙。
脑海中浮现陈白薇的朋友圈。
他表现和平日无异，仿佛昨晚并未夜不归宿。
我默不作声。
陆逸飞的笑容逐渐凝固，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上一丝的忐忑。
「对不起芊芊，昨天我送苏若妍回家时不小心摔坏手机，她淋了雨，我上楼给她煮碗姜汤就走了。」
他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机，「公司临时有事，我怕太晚吵到你，在酒店过的夜。」
如果不是他靠近时那股熟悉的，在陈白薇身上闻到过的香水味，我或许会相信。
我默默闭上眼睛，随口问道，「早餐有什么？」
他听懂我言下之意，露出灿烂的笑容，像只欢快摇动尾巴的金毛。
「你最喜欢的小笼包和豆浆。」
简单洗漱，坐到餐桌前，陆逸飞熟练地端起豆浆吹了吹，等到温热后递给我。
动作无比自然，体贴如常。
我想不通。
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深爱两个女人吗？
陆逸飞时不时说两句，想要挑起话题，我漫不经心地随口应对。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陆逸飞简单扫一眼，眉头轻轻拧成一线挂断电话。
可那铃声依旧穷追不舍。
「你接吧，或许是什么急事？」
陆逸飞眼中带着感激，径直朝阳台走去。
我打开事先安装好的窃听器。
「逸飞哥，我肚子有点疼，你能过来一趟吗？」
陆逸飞的声音中透露着担忧。
「我现在就过去。」
他回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芊芊，公司有点急事。」
疲惫感扑面而来，我淡淡一笑。
「你去吧。」
他高兴的露出一抹微笑，紧紧搂住我，轻吻一下我的脸颊。
「芊芊你最好了，我爱你。」
我用力擦拭着他亲吻过的脸颊。
好恶心。
偷偷地尾随着陆逸飞，我看着他径直开向和公司截然相反的方向，进入一个熟悉的小区。
陈白薇在楼下焦急地等待，两人一见面便紧紧相拥。
我站在不远处注视这一幕。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涌上心头。
恍惚间，我想起梦里陆逸飞未尽的话。
他抱着我高喊：「芊芊，我会爱你一辈子！」
一辈子，竟如此短暂。
6.
我的生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勾搭上一暴发户生下我。
她说我是她的小财神，给我取名芊芊。
每次见到她，都是她带着我找我那老爸要钱。
后来我生父破产，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出国，把我丢在孤儿院。
我在那里认识陆逸飞。
高考那年，我们都如愿考上心仪的学校，学费却成为摆在面前的难题。
孤儿院没有义务资助我们读书的费用。
可我清楚，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于是，我做了个决定。
放弃大学，去打工赚钱供陆逸飞读书。
为此我们爆发激烈的争执，他不舍得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最后，他拗不过我，紧紧搂住我失声痛哭：「芊芊，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我们分隔两地，他外出求学，我留下赚钱。
那段日子很辛苦，我一天打四份工，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最后一分钱，实在饿狠了就喝水。
曾经有次，我在工位上因为营养不良而突然昏倒。
工友听说我的事情，纷纷说我恋爱脑，到时候陆逸飞飞黄腾达第一个踹的就是我。
我默不作声，在心中默默反驳。
陆逸飞不会的，我相信他。
这些我都没有告诉陆逸飞。
我不想影响他，让他分神担心。
他也没让我失望。
四年后，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回来找我。
看着我破败得，只容得下一个床垫的小房间，陆逸飞红着眼替我打包行李。
他用奖学金支付了一小套公寓的首付。
他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后来，他事业越做越大，买了套离公司近的公寓，这房子就这么空置下来。
这座公寓，对我们有着非凡的意义。
可如今，里面住着另一个女人。
或许我不该再纠缠。
是时候放手了。
我拿出准备已久的离婚协议书。
7.
把陈白薇发来的照片，和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一起留在书房。
我收拾行李，搬去闺蜜夏甜家。
听闻陆逸飞出轨的事，她心疼的抱着我大哭，嘴里不停咒骂陆逸飞，比我还要激动。
我手忙脚乱地安慰她。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眼睛红彤彤的：「芊芊，我们不要这个渣男了，我带你出门散心！」
都说旅途是治愈心灵的良药。
我和夏恬花一个月走遍祖国的美好江山，日子过得多姿多彩。
回到A市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陆逸飞这个人。
我回到孤儿院，看望曾经照顾我的院长妈妈。
她见到我高兴得合不拢嘴。
简单叙旧后，院长妈妈眉头轻蹙，一脸担忧。
「逸飞那小子没陪你一起回来？」她语重心长道，「芊芊，听我一句劝，夫妻哪有隔夜仇。」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他的名字，我比想象中更加冷静。
院长妈妈拉着我的手，嘴里不停絮叨。
这一个月里陆逸飞四处找我，每隔三四天就来一趟孤儿院。
问他发生什么，他只是抿嘴默不作声，神情充满懊悔。
院长妈妈见证我们的点点滴滴，知道我们一路走来不易，于是劝导我。
我只是沉默着笑笑。
见我无动于衷，院长妈妈只得叹气：「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倔脾气。」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围上来吵着要院长妈妈陪他们玩，我提出自己走走，朝她摆摆手。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桂花树下。
这是我和陆逸飞初次见面的地方。
当时院里的小霸王带人欺负我，是陆逸飞及时出现救了我。
物是人非。
「芊芊！」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茫然回首，和一脸激动的陆逸飞目光交汇。
8.
陆逸飞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抱住我。
他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黑色，似乎很久没休息好。
「芊芊，这一个月你在哪里，我快找你找疯了！」
腰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缠住，我奋力挣扎，他感受到我的抗拒，一脸委屈的松开手。
若是从前，我早就心疼不已。
如今却是心如止水。
「桌上的东西，你看了吗？」
陆逸飞整个人猛地一怔，脸上写满慌乱，语无伦次。
「芊芊你听我解释，那是个意外！」
我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是什么意外，让她怀上你的孩子？」
他脸色难看，额头上汗珠密布。
「我们都喝醉了，我也不想的…芊芊，原谅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变得颤抖。
狡辩。
我垂下眼帘。
「如果起初只是意外，后来的悉心照料呢？」
「我们约定好对彼此毫无隐瞒。」
「可你不惜骗我出差也要陪她。」
「明知道那座公寓所代表的意义，还是瞒着我让她住了进去。」
「陆逸飞，你真的从未在我们的感情里游离过吗？」
我以为自己放下了。
想到这些事，心头似乎又被轻轻刺痛一下。
「芊芊，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一定不再犯……」
陆逸飞脸上充满恳求。
下腹隐隐作痛，让人恶心。
我忍不住干呕一声，陆逸飞的道歉声变得越发刺耳。
「我等你签字。」
我嘴角上扬，带着嘲弄。
「放心，我不要求你净身出户，毕竟你还有个孩子要养。」
陆逸飞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手指深深陷入，眼眶泛红：「我不离婚，芊芊，你别不要我。」
我吃疼的皱眉，用力挣脱他的手，轻叹口气。
你怎么不明白呢？
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怎么你还想既要又要?
「我不给她腾位子，你忍心让你的孩子做私生子吗？」
「陆逸飞，你知道的……」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芊芊你放心，我和白薇说好了，等孩子出生我就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
「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多好。」
我惊愕地看着他。
身体快过思考，我狠狠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结婚五年，没有孩子一直是我心头一根刺。
他怎么能说出口。
利用我的遗憾，名正言顺伤害我？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