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次人为的交通事故,我对身边的人和事都失去了记忆。
江佑作为我的未婚夫,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
可直到婚礼前夕,我依然对他有莫名的抗拒。
直到一个左边脸上有疤痕的人出现在我家,我才慢慢明白,为什么我的父母要和江佑一起欺骗我。
1
“医生,她怎么还不醒,都这么多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这是一个女人焦灼又有点埋怨的声音。
“她的头部受到了撞击,但是体征都很平稳,不用担心,这几天会醒来。”医生不紧不慢的说,估计这样的情况见得太多了。
我好像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这样的对话。
我就像是从黑暗的洞穴里爬出来,突然感到一束强烈的光。
我皱皱眉,努力睁开眼睛,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外面的明亮。
等我反应过来,旁边围了一圈人。
妈妈拉着我的手,眼眶湿润,“薇薇,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爸爸也在旁边叫我的名字,“薇薇,我是爸爸。”
我看看周围,爸妈在我右边,左边是几位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我对面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医生护士对我检查完后,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病房。
医生离开前,示意让爸妈也一起出去,估计是告知他们关于我的病情吧。
可,那个陌生的男人依旧还在。
但,我想不起他是谁。
人都散去,他过来我身边,“薇薇,现在感觉还好吗?”
他面容清秀,鼻梁挺直,薄唇微勾地看着我,似乎有一些不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对他没有一点印象,可他为何亲密的叫我小名?
我声音微弱,“还好。”
此时,病房里只有我和他。
“醒了就好,”他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同时用手摩挲了一下我的脸,“小脸瘦了不少。”
从他的行为举止,我感觉,他应该是我的爱人吧,可我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因为不太能说话,我并没有问他是谁。
他这般温柔,可为何我对他的这种亲密,有一种莫名的反感。
2
我口渴极了,想起身喝点水,可动一下感觉浑身疼。
“别动,想要什么和我说。”
“渴……”
他把床头摇起一些,并喂我喝了几口水。
这时,我感觉舒服许多,似乎身体也没那么疼了。
“薇薇,你还记得我吗?”他试探性的问我。
我看着他,想再努力想一想,可是头痛欲裂,只记得有个车紧追着我们,然后一声巨响,便再也想不起来。
我摇摇头。
“我叫江佑,记得吗?”
我再次摇摇头。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东西。
我无力再去想,闭上眼睛又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是三个小时以后,江佑还在。
突然感觉没有那么虚弱,想吃点东西了。
江佑还是很关心的样子,“叔叔,阿姨,你们在这陪薇薇吧,我去买点吃的。”
“小江,谢谢啊。”
他出门后,我问妈妈,“他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妈妈过来拉着我的手,她看了一眼爸爸慢慢的说,“薇薇,我们问过医生了,你这是车祸后短暂失忆。你别着急,会慢慢都想起来的。”
“他是谁,为什么一直在这?”
“他是你未婚夫,自从你昏迷,一直没日没夜陪在你身边。”妈妈说完,又看了一眼爸爸,爸爸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没多久,江佑买了吃的回来,给我买了粥,给爸妈买了饭菜。
感觉他确实很细心周到。
之后的几天,我做了一些检查,体力也慢慢恢复了。
因为身体有轻伤,还会有些疼痛,但是基本可以正常活动了。
我问江佑,“你是我的未婚夫?”
他笑着说,“小傻瓜,当然了,不然谁会一直病房陪你?如果是个陌生人,你觉得你爸妈会同意吗?”
他给我看了他手机,里面有很多我们的合影,还有一些聊天记录。
通过几天的接触,我对江佑也熟悉起来,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对我细致入微,对我父母也很好。
他给我买了一个新的手机,说我之前用的手机坏的不成样子丢了,联系人相关的都存在手机里,没有存储在手机卡上,所以都无法传输了。
他每天都陪着我,似乎没有工作。
我忍不住问他,“你不用工作吗?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就好。”
“照顾好你就是我的工作。”
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很快出院了,只是我依然没有恢复记忆。
我感觉自己像个废人,没有工作,没有朋友。
难道我之前都没有朋友没有同事吗,为什么手机通了,没有一个人主动联系我。
我疑惑的问爸妈,“这是我原来的手机号码吗?”
他们都说是。
3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到我家来找我。
那天,我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听到家里有客人说话。
“叔叔,阿姨,我想见薇薇……”
听到这话,我高兴极了,我就说嘛,我肯定不会没有朋友。
只听妈妈说了一句,“请你不要再来找她了,你算什东西,也来和他争。”
我一时定住了脚步,从我醒来,我从没听到妈妈这么凶狠的说话。
我打开门,看到她面目狰狞。
她看到我回来,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背对着门,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我。
“薇薇,是我。”他深深的看着我。
他剑眉星目,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只是他太瘦了,面容憔悴,似乎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挣扎。
如果面部的肌肉再饱满一些,如果没有左边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这张脸就像是一副完美的画。
可,我还是被他左边的疤痕吓到了。
白皙的脸上那道疤痕,赫然醒目。
随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像是一个红色的蜈蚣在白色的纸上蠕动。
很明显,这是一个新的疤痕。
他往我这边走过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我。
我看到,他左边的手腕处也有一个相同的疤痕,从袖口往里延伸,我不知道这个疤痕有多长。
我后退几步,他的脚步停住了。
“薇薇,是我。”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想再说什么,却久久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陌生的看着他,“你,是我的朋友?”
说完,我觉察到自己的冷淡。
他一直潜在眼里的泪水,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顺着脸颊流下来。
左边的泪水,划过疤痕处,顺着疤痕的边缘流下去。
“我是顾铭展,我是……”
他的话被妈妈打断了,“薇薇不想见你,你走吧。”
他终于没再说一句话,眼神中透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奈,与我擦肩,走出了我家的门。
随着门“砰”的声响,我的心仿佛也颤了一下。
我想着“顾铭展”这个名字,脑海里怎么也搜索不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我准备开门去找他问清楚,妈妈拉住了我,“薇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想到那个红的像是随时要滴血的疤痕,我便没有执意开门出去。
4
没多久,江佑来到我家。
爸妈对他的态度,和刚才相比,天渊之别。
他们满脸堆笑,我甚至看出有一些讨好。
他每次来我家,都带很多名贵的东西的。
妈妈每次都会做很多菜,虽然每次都会剩很多。
他每次也都会给我带礼物,可我不感兴趣,都放在柜子里了。
江佑和爸妈寒暄一会,走到我房间门口,“我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
我倚在窗户旁边,看随风摆动的树叶,还有偶尔飞上枝头的蝴蝶。
他走近我,牵起我的双手,目光温柔,“薇薇,我们结婚吧。”
眼神里充满爱意,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是真的。
我收回看他的目光,垂下眼眸,“我……还是想等恢复记忆,再结婚。”
“那你一直不恢复就一直不结?”
我疑惑的看他,“怎么可能一直不恢复,还是你希望我不恢复?”
他眼神躲闪,可能意识到说的话有些不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早点结婚,这样可以更有助你恢复记忆。”
他低下头,想要吻我,我偏过头。
“好,我不强迫你。”
“对不起,只是我现在对你还很陌生的感觉。”我想到他作为我的未婚夫,我一直这样冷淡,似乎是有不妥,便做了一句解释。
他走到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来,略有一些不悦的看着我,“原本我想等婚后一起时间久了,你会慢慢好起来。现在说的话怕刺激到你,反而适得其反。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以前的事,那么,我告诉你一些我们之间的事,看你是否能想得起来。”
“三年前,有次和朋友出去玩,我失足掉到了河里,是你救了我,后来我们相知相恋,我们之间,是你更爱我一些,之前我总没时间陪你,这次的事情让我差点失去你,我才意识没有你会让我此生遗憾,所以我想早点和你有一个家庭。”
我默默的听着,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手指向床头的相框,“你看,你和我的合影,你笑得多开心。”
我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我的眼里满满都是同样看着我的他。
他走过来,轻轻的抱我,这次我没有拒绝。
不一会,妈妈声音传到房间,“小江,薇薇,饭菜都好了哦。”
江佑坐在我的旁边,不停的给我夹菜,倒好像我是客人一样。
爸妈都一脸满意和欣慰。
“叔叔,阿姨,我想和薇薇早点完婚。”
妈妈抑制不住的高兴,“早点结婚好。”
爸爸也附和着。
江佑面露难色,“可薇薇还没同意,希望叔叔阿姨做一下她思想工作。”
他倒是坦然,当着我的面,和我父母说。
妈妈立刻看着我,“你看小江对你多好……”
“阿姨,您也不用为难薇薇,还是等她自己考虑好。”
江佑很尊重我,一直也对我很体贴。
“嗯,我考虑一下。”我终于松口,其实内心已经失去了防线。
5
江佑走后,我洗漱完,妈妈敲门进我房间。
她慈爱的看着我,“薇薇,小江是什么身份,你应该还没想起来吧?”
我摇摇头。
“他是我们市佐佑集团的二公子,他哥哥江佐几年前已经结婚,现在家里也比较着急让他结婚。他家的条件,想和他结婚的可太多了,可他对你情有独钟,主要他对你好,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不是因为你救过她,你怎么可能认识这样身份的人……”
妈妈说了很多,我努力想记起来什么,可越是记不起来。
我越想越头痛,妈妈见我有些不舒服,便让我早点休息。
我睡的不踏实,进入了梦魇。
我有看见了那个长长的伤疤,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在左边,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我照了照镜子,竟然在我的脸上,在左边,也有一样的伤疤,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我惊醒,浑身汗透了。
时间过去半年多,我偶尔还是会做同样的梦,只是这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江佑又提过几次结婚,我终于同意了。
我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我认命了,就算永远不恢复,有个美满的家庭,还有疼爱我的父母,也算不枉此生吧。
我成了别人羡慕的人,这样普通的家庭,嫁给一个富二代,长相和家境都堪称完美。
可我的内心并没多少幸福可言。
我依然被那个梦魇缠绕着。
我经常醒来照镜子,看我的左边脸上是否有一道疤。
很快,我和江佑的婚期只有一周的时间。
我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言小姐,你有什么资格嫁给江佑,凭什么?”
我没理会。
紧接着同样的号码又发来一条,“我怀了他的孩子都被抛弃,你也等着被抛弃吧。”
有人想调查到我的手机号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一点触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我截屏发给江佑。
他立刻回了消息,“这是造谣,号码我已经有了,我这就报警。”
后面几天我收到数不清陌生人的消息和电话。
这让我更加确认,这是有人恶作剧。
我索性关机。
距离婚礼还有两天时间。
晚上,我听到敲门声,我以为是爸妈出门买东西,忘记带钥匙了。
“来了,是不是忘带钥匙了?”我打开门,怔住了好一会。
“言薇,是我。”
恍惚间,我晕了过去。
6
等我醒来,我躺在车里。
后排的座椅放倒,上面放了软软的毛毯,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我看到前排驾驶室坐着一个人,“你是谁?”
他转头,我又看到了那张梦魇里的脸,只是疤痕已不再突出,也没有那么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在车里光线比较暗的缘故。
他咬着牙,“我和你说过,我是顾铭展,你不认识我了?是真的不认识我,还是看到我现在这么丑,不想认识我?”
光线这么差的情况下,我依然看到他的双眼猩红。
“我……”
“为什么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他控制不住怒吼,把一沓照片扔到我旁边。
我拿起来看,竟然全部都是我和他的合影,照片里的他,没有左边脸上的那道疤。
有些穿的短袖,左边胳膊上也没有疤。
“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合影?”
“怎么会?你说怎么会?因为我们是情侣。”
此时,我看到一张和我床头一样的照片,只是这张照片上我满眼星星看着的人,不是江佑,而是他。
“怎么会?怎么会?”我一张张的看着,每一张,我们的眼里都是爱。
我眼泪一滴滴滴在照片上,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为什么要让我失忆?
看到我哭,他有些慌乱,想伸手为我擦掉眼泪,可终究没有这么做,只给我递了几张纸巾。
我看完照片,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无数次,一开始是关机,后来是空号。”
“怎么可能,我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因为手机坏了换了新手机,可是没有换号码。”说完我就意识到,可能真的换了号码,我还傻傻的以为我真的没有把联系人存到卡里。
我转念,又怎么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你是把我弄晕了,带到这里,你做这样不光彩的事,我怎么相信你?”
他眼神突然凝固,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只见他嘴角微微抽搐,随后大笑了起来,“言薇,你说我弄晕你是不光彩的事,那么请问,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吗,我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跌落谷底,“好,现在送你回去,到底我是个不光彩的人,做的事情如同我这张脸一样丑陋,我也讨厌现在的自己,更何况是你。我还抱有幻想,这,才是最不光彩的事。”
我告诉他,我失忆了。
突然,引擎发动,我低弱的声音被发动机的轰鸣覆盖了,我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到了家,说了一句,“祝你新婚快乐。”
“你能留个号码给我吗?”
“没必要了。”
他,消失在夜里。
7
我昏昏沉沉回到家,不知道是夜里几点,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钥匙。
妈妈开门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焦急,“薇薇,你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们打电话给小江,他说没去找他。”
我抬眼看了一下客厅的钟,已经凌晨两点。
“爸妈,我没事,放心吧,你们赶紧去睡,我也去睡了。”
我关上门,依然能听到爸妈在外面细碎的聊天声,但,听不清说的什么。
躺在床上,疲惫至极,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道左边脸上的疤痕,怎么也抹不去,越来越清晰。
天快亮的时候,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已近中午。
打开房间门,一眼看到江佑坐在沙发上。
他见到我,立刻起身过来迎我,“薇薇,你没事吧?昨晚去哪了?”他的口气里质问多过关心。
“出门散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我撒了个谎。
“昨晚,我们差点报警。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了,让爸妈陪你,或者我陪你都可以。”
“嗯,知道了。后天婚礼,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也好,你这两天好好休息。”
江佑出门前对父母试了个眼色。
我想到我收到的第一条陌生短信,回到房间拨了过去。
连续拨过去几次都没接。
我决定去找江佑问清楚。
8
“爸妈,我想去找江佑看一下婚房,到现在我还没看过呢。”
“后天不是就能看到了,你之前都不关心,怎么现在想要看?”
“就突然想看一下,我自己过去。”
妈妈立刻拦住我,“我打电话给小江,让他接你过去吧。”
一个小时的时间,江家的司机来接我。
我到了婚房,江佑已经在等我,他显得异常高兴,“薇薇,刚才有事走不开,你不介意吧?”
我唇角上扬,“不会。”
他拉着我来到主卧,床上是喜庆的大红色。
“薇薇,还满意吗?”
“嗯,挺好的。江佑,我可以看看你手机里我们之前的合影和聊天记录吗?”
“怎么突然想看这个?前段时间,手机出故障,里面的东西全部丢失了。”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江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躲闪,“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你别胡思乱想了。”
“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不然为什么想和你结婚,你怎么了?”
“那如果我说,我想等记忆恢复了再结婚,你同意吗?”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你说什么?”
“我说暂时不想结婚了。”
他逼近我,“你开什么玩笑?我为婚礼准备这么长时间,请柬都早就发出去,两家父母忙前忙后,你说你不想结了?你任性是不是该有个度?”
他一步步逼近,我跌倒在床上。
他双臂撑在两旁,眼神冷峻压制着深深的怒气。
他的唇落到我的唇上,炙热霸道。
我想推开他,他更用力,一只手解开我的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