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拜登在联合国大会上发表最后一次总统演讲，在回顾自己从政生涯和执政“政绩”的同时，重点谈及中东冲突、俄乌战争以及对华竞争。就对华竞争而言，拜登在演讲中优先强调了和中国的合作，避免竞争滑向冲突，与单纯强调竞争的口吻上稍有调整。与此同时，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王毅主任在纽约举行了会晤，加上本周两军的沟通（尤其是中国就发射洲际弹道导弹提前通知美国），以及其他美国官员的一些表态，预示着在接下来的美国大选冲刺阶段和之后的权力过渡时期，中美关系正经历一个短暂的平静期。中美双边关系会被持续管控，不会交恶，但也不会取得突破。

但是，这场“告别演说”凸显了拜登外交政策的局限性，很多问题都将留给他的继任者。比如，拜登在谈到阿富汗撤军、巴以冲突和坚持援助乌克兰时，现场并没有引起任何积极反应。今年的联合国大会期间，有很多国家，尤其是全球南方国家，对以色列的过度军事行动持批评、甚至谴责态度。而且，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向拜登、哈里斯和特朗普同时“兜售”自己的胜利计划，也让外界对美国在解决俄乌冲突方面不抱任何希望。

持续援乌：将哈里斯推到“前台”

拜登在外交政策领域的表态主要服务于民主党的选举利益。比如，他在联大演讲时警告，如果美国回到孤立主义，他的政府取得的进展很容易就会瓦解，矛头对准了特朗普。泽连斯基此次赴美，拜登政府再次给予了他“白宫会见”的待遇，哈里斯也参与了会见。泽连斯基到访白宫当天，拜登发布声明，宣布将向乌克兰提供80亿美元军事援助，有意将“援乌抗俄”路线持续下去。

哈里斯会见泽连斯基之后在记者会上直接也将矛头对准了特朗普和副总统候选人万斯，称有些人要求乌克兰放弃主权和接受中立的和平方案，与普京立场一致，就是“投降方案”。她重申了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并强调将由乌克兰来决定战争如何结束。万斯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建议乌克兰和俄罗斯停止战斗，并在目前的战线上建立一个非军事区；基辅需要严守中立，停止加入北约的申请。

▲上图：9月26日，泽连斯基与哈里斯在白宫会面；下图：9月27日，泽连斯基与特朗普在特朗普大厦会面。

由于哈里斯拿俄乌冲突为自己拉票，特朗普也改变了稍早前拒绝同泽连斯基会晤的计划，选择在纽约会见泽连斯基，并承诺如果他再次当选，他“可以制定出对双方都好的协议”，以结束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战争。

对泽连斯基来说，这两次会晤都很重要，因为他正在努力获得美国方面的保证，无论谁在11月的美国总统选举中获胜，华盛顿都将继续支持他的战争努力。而对哈里斯和特朗普而言，俄乌冲突已经是他们竞选拉票的主要议题。哈里斯打民主自由牌，特朗普则打“止战和谈”牌。

俄乌议题持续牵动美国大选的另一例证是泽连斯基此次访问期间访问了战场州宾夕法尼亚州，到访了一家为乌克兰制造军火的工厂。陪同泽连斯基参观的宾州州长(Josh Shapiro)甚至在炮弹上签字。泽连斯基在战场州和民主党人的这种互动被共和党批评为“干涉”美国选举。共和党籍的众议院议长约翰逊(Mike Johnson)在给泽连斯基的一封信中表示，参观为乌克兰制造军火的工厂是“旨在帮助民主党人的党派竞选活动”。不过，白宫辩解称约翰逊的信是玩弄“政治噱头”，并指出泽连斯基最近在“类似活动”中会晤了犹他州共和党籍的州长斯宾塞·考克斯(Spencer Cox)。

虽然俄乌冲突不是美国选民最关心的议题，但在今年选情焦灼、甚至可能再次出现选举争端的情况下，两位候选人借该冲突强调的两种不同路线和执政手法则有助于争夺部分摇摆选民。

中美迎来更紧密的沟通

和俄乌冲突不同，中美议题似乎并没有深刻牵动美国选情。从拜登政府视角看，他主张通过对华外交接触、管控分歧、稳定双边关系。在联合国大会的演讲中，拜登提到了美国会反对不公平的经济竞争和在南海的“军事胁迫”，但他优先强调了两国就紧迫挑战开展合作，尤其是在遏制合成麻醉品流动方面的合作。布林肯在联大会议间隙会晤王毅，也是在大选年下半程持续管控和稳定双边关系，和之前美国高官同中方的接触逻辑一致。

从布林肯和王毅主任的会晤内容来看，反对台独、反对美国的技术打压仍是中方关注的重点。而且，在巴以冲突暂时无解和俄乌战争持续的背景下，布林肯和中方保持外交接触反而更能体现他工作的价值。正如《华尔街日报》一篇报道所评论的那样，美国基本上已经放弃约束以色列，拜登团队及其外交官淡化军事霸权、注重外交沟通的做法并未取得成效，在巴以问题上“束手无策”。而现在，拜登政府又在逐步为乌克兰“松绑”，可能允许其使用西方武器深入打击俄罗斯境内目标。

与此同时，拜登政府其他一些官员和外交官也就中国议题表达了积极口吻。9月26日，美国驻华大使伯恩斯通过视频方式参加大西洋理事会举行的一场论坛时强调了重建两国交流、尤其是民间交流的重要性，称“人民”之间的交流就是中美关系的稳定器。同日，美国财政部长耶伦接受美媒CNBC采访时表示，中美正强化金融稳定领域的合作，双边关系目前更紧密。另外，9月25日，中国公安部部长王小洪同美国国土安全部部长马约卡斯视频通话。据新华社报道，王小洪表示，中美双方在禁毒、非法移民遣返、个案合作等方面取得一些可视化成果。

中美这种沟通与交流有助于铺垫今年年末两国举行最高层级的会晤，预示着至少在大选前和大选后的权力过渡时期，中美关系处于一种相对平静的时期。

最值得关注的是9月25日美国国防部积极评价中方就发射洲际弹道导弹提前知会美国。美国国防部副发言人辛格(Sabrina Singh)称，中方这样做是件好事，这是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可以防止任何误解或误判。辛格还表示，建议建立更加规范的双边通知机制，“我们希望看到这类通知继续下去”。分析认为，解放军火箭军和中国南部战区近来同美军的互动有助于减少误判风险，防范冲突升级，这也是在美国大选年中美保持沟通渠道顺畅、管控双边竞争关系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