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9月21号,我们捕俘小组在大雨中进入山洞避雨,不大的山洞里有具越军的尸体,尸体腐烂的恶臭让人难以呼吸。我们只得守在山洞口。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夜,我们在山洞口熬到快天亮时,雨势小了下来。我们浑身湿漉漉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趁着天还没有大亮,我们收拾好装备,肖友元把大家停留过的痕迹用野草树枝清除,我们继续向山顶爬去。山其实并不高,下过雨的山路异常泥泞,这延缓了我们的行进速度,也耗费了太多体力。到了山顶后,雾气包裹着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我拿出地图想找到预定路线,可找寻不到任何参照物。钱守富低声说:班长,我们沿着山脊向南走,大体方位应该不会错。我们沿着山脊往南走了约两个多小时,天已大亮。亚热带雨林特有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直射下来,雾气早已消散,天上一片云都没有。我看着前方还是绵绵群山,我说不行,我们得要下山,一是如果再这样走下去,捕俘撤退路线太远,俘虏很难抓回去,半道上很可能会出现些意外情况。二是我们六人长途奔袭,目的是捕俘,不是和越军正面交战。我们现在所处的山上,都是石头,植被并不茂密,山顶以杂草为主,我们下到半山腰躲避日头暴晒补充些体力再作决定。
大家都表示同意。石头山上往下走,跨度大,更费力,但少了地雷的担忧。接近下午两点,我们到了半山腰,找到个阴凉的隐蔽处,此时我们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因不断的上山下山,手脚都在发抖。钱守富说:小张,把罐头给我一盒,我现在就想吃肉。我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我们除了自身带些压缩饼干外,有些干粮都放在小张的挎包里,大家轮流背着走的。小张把手往身后摸了摸突然一拍脑袋说:完了,挎包不见了!我们几人顿时站了起来说:小张你好好找找。小张在周围找了一圈说:真不见了,可能是不是掉在山上了。我说,不对,我们在山洞时你还拿了罐头的,肖友元在抹除痕迹时,你挎包还在身上的,那只会掉在出了山洞以后的这段路上。小张说,我现在去找。我赶紧制止了他,从山洞出发,我们到这里已经走了将近九个小时,花九个小时再走一遍,能否找到先不说,小张路上有什么不测,耽误了捕俘行动怎么办?
我看到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小张更是委屈的眼眶泛红。我和小张再三确认挎包里的物品,两盒罐头,三包压缩饼干,半斤大米,几块咸菜,确定没有任何机要文件。我又检查一遍,指北针,电台,地图,枪支弹药都在,稍稍放心了些。我看到大家情绪都比较低落,要想办法给大家鼓鼓劲。就召集开了紧急会议,清点了各自随时携带的干粮,除了小张外,大家身上都还剩些压缩饼干,我把压缩饼干集中起来,重新分配,并强调要节约干粮。当战友把压缩饼干递给小张时,小张流着泪说:我犯了大错,我不要。战友们围在一起开导他,没有一个人埋怨。这或许就是最真挚的生死战友情吧。修整完毕,我们继续下山。
找寻地图标注的某地域,沿着山边走到黄昏,看到前方挖了两条大沟,沟宽约三米有余,沟深约有两米。沟前方还是山,我决定不再往前走了,因为有沟的地方就有人,我们干脆顺着沟的方向隐秘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