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本故事所涉人名、地名皆与现实无关,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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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平爹自那天昏迷过后,再也没有醒过来,三天后,这个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终是停止了呼吸,享年六十五岁。
肖家陷入一片哀伤之中!
人都说,闺女哭真心实意,媳妇儿哭虚情假意,女婿哭,骡子放屁,儿子哭,那才是惊天动地啊!
巧珍趴在他爹的灵床边,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她爹就她一个闺女,暂时还没成家,没有女婿,所以没有对比。
秋草抱着女儿,坐在灵床边,哭的像个泪人儿。她是真哭啊!毕竟,家平他爹和娘一直都很疼爱她,把她当成自己亲闺女一样对待。再加上她现在家平又瘫痪在床,生活的种种磨难令她悲从中来,那眼泪是止也止不住啊!
大嫂秀敏是个憨厚善良的人,此时的她正劝解着小姑子巧珍,时不时也陪着掉眼泪。
只有刘桂兰,她平素就不喜欢公公,凡事又爱计较,所以公婆有时候会说她几句。也就是这些不多的话语,让刘桂兰觉得公婆偏心老大家和老三家的,对公公婆婆更不待见了。
况且,这是公公,又不是血肉至亲,她哭不出来眼泪。不过,为了不让人说她,她时不时捂着脸,干打雷不下雨的嚎上两嗓子,以示自己也很悲伤的样子。
两个儿子那是真哭啊!毕竟,老爹平时那么疼爱他们,这虽说也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接受不了。
家平他娘扑在老伴的身上,一边哭,一边诉说着他们两个人夫妻这么多年的一些往事,整个人都瘫软成了一摊泥。
家平他娘和他爹虽然穷了一辈子,但老两口,这一辈子没有红过脸,更没有吵过架,在当时男人打老婆是家常便饭的年代,家平他爹没对家平他娘动过一指头!
这突然离世,对家平他娘来说,仿佛跟天塌了一样,以后有啥事儿只能自己扛着,再也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了!
秋草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家平,看到婆婆伤心欲绝的模样,她也不好问,只好求助于大嫂。
秀敏想了想说道:“秋草,我觉得还是要告诉家平,毕竟,爹走这件事儿这么大,想瞒也瞒不住。再说,他亲爹不在了,咱也不能让他连最后一面也不见吧。我知道你是怕刺激到他,但是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他还会埋怨你。”
秋草觉得,大嫂说的有道理,于是她抱着女儿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家平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她的眼睛红肿的厉害,肯定是出了啥事儿。
秋草站在床边,看着家平。家平这会儿倒显得出奇的冷静,他低声问道:“是不是爹出了啥事?”
虽然他一直在床上躺着,但是,他也感觉到了爹的不对劲儿。最开始的时候,爹隔三差五的会来看他,后来,慢慢就来的少了,最近这个把月都没来。而且他也发现了,爹咳嗽的老毛病,越来越厉害!
秋草眼眶又红了,自从家平出事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爱哭了:“家平,爹……他老人家……走了……”
秋草断断续续地说道,家平没说话,也没有异常反应,秋草抬头看过去,只见家平闭着眼睛,一脸的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家平才缓缓说道:“我想去看看爹!”
秋草抬眼看他,见他似乎没有一丝的悲伤,脸色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秋草说道:“我去叫人,把你背过去!”说完,她转身出了门。
家平被人背到了他爹的灵床前,放在了椅子上坐着。刚放下,他却自己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挨着地,肩头却在不住地抖动。
好一会儿,只见他连磕了三个头,额头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已经见了血丝。他满脸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哀声恸哭起来,那悲恸的哭声引得旁人也纷纷落泪!
家平他爹在家停灵三天。
烧完头七,家平他娘似乎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丧事办完,家平他娘做了一个决定,她把孩子们都叫到自己身边,缓缓开口说道:“你爹走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巧珍,这少了一个人,冷清了许多,我有个想法,想让老三家平和秋草搬回来,和我一起住。这样,孩子和家平我和巧珍也方便照顾,省得秋草一个人忙里又忙外,不是担心孩子就是担心家平。你们觉得咋样?”
家兴说道:“娘这样安排我觉得挺好,这样,你们可以互相照顾,彼此照应。以后我和家泰一定会尽全力帮三弟把这个家撑起来。”
“老大说得好!”家平他娘看了看刘桂兰,见她没有反对,继续说道:“你爹虽然走了,但咱们这个家不能散,你们弟兄三个要团结,要互帮互助,这也是你爹的遗愿。”
刘桂兰把头别向了一边,心里嘀咕道:哼,啥互帮互助啊?是互帮吗?还不是我们帮她?都各自成家,谁有那么多精力去帮她?我们自己不过日子了?真是好笑!
家泰平时话少,这会儿也说道:“娘,你放心,爹都交代过了,他就是希望我们弟兄几个能把日子都过好,以后我和大哥会帮着三弟家的,无论多难,但也要把大宝和小宝还有小丫养活大,让他们多读书,走出大山!”
刘桂兰听见家泰这样说,暗地里狠狠掐了他的大腿一把,家泰瞪了她一眼,她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再动作。
这一切,没有逃过家平他娘和家兴的眼睛。
刘桂兰是啥样的人,他们心知肚明,她怎么做他们管不了,但老二怎么做,老二自己心里应该有杆秤,这种事儿不强求,各凭各心意!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秋草内心是感动的,这几个月以来,她自己过的是啥样的日子,她自己最清楚,虽然婆婆和巧珍也常来帮忙,但还是多有不便。以后要是住一起了,那照顾起来就方便多了。
搬过来和娘住一起后,大宝和小宝跟着奶奶睡,自己和家平领着闺女睡,闺女晚上要吃奶,秋草一夜要起来三四次,她怕吵着家平,一般都不点灯,摸黑给孩子喂奶。每当这个时候,家平就说道:“秋草,你点上灯吧,我一天到晚都在床上,哪儿有那么多瞌睡?”
“没事儿,我习惯了,赶紧睡吧!”秋草轻声说道。
“秋草,我都这样了,你以后咋办啊?这一大家子你咋养活啊?”家平在黑夜里,睁着那双无助的眼睛,盯着黑暗处说道。
“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的,等把孩子熬大了,就好了!”秋草打了个哈欠说道。
肖家平伸出胳膊,把秋草揽进自己怀里。秋草忙睁开了眼睛:“家平,你是不是要喝水?”
家平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就想抱一抱你!”
自从双腿瘫痪之后,他感觉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夫妻之间的事儿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这让他更加自卑,秋草才二十多岁,正是年轻的好时候,而自己,不但不能为她分担家里的重担,就连那方面都是无能为力!
自己活着还有什么用?就是个累赘,是秋草的累赘,是这个家的累赘!
搂着秋草瘦弱的身体,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想当初,秋草才嫁进他们肖家的时候,是多么的明艳动人。这才几年的光景,生活的磨难已经让这个原本明艳的女孩儿变成了沧桑的妇人,老天何其不公啊,难道自己上辈子造了孽?
秋草心思简单,每天忙忙碌碌,她最是缺觉,被家平搂在怀里,很快,她又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家平抚摸着瘦弱的秋草,心里越发的难过,爹不在了,娘在爹走之后身体也垮了下来,大哥家四个孩子,二哥家……二嫂不是个省油的灯,指望谁能够帮秋草撑起这个家呢?
秋草啊,她知不知道自己多想让她走,跟着自己,这以后的日子是看的见的艰难啊!
时间就在秋草的忙碌之中悄然划过,不知不觉,女儿小丫也已经三岁了,肖家平也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年多了。
三年多,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转瞬即逝,可对于秋草来说,这三年的辛苦、心酸 ,还有委屈,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巧珍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了,家平他娘寻思着,想让巧珍嫁到山外去,毕竟,这卧马岭出去一趟太不容易了,这里也实在是太穷了,她可不想自家闺女一辈子也困在这大山里。
巧珍长的很耐看,皮肤稍微有点儿黑,但她的五官长的大气,浓眉大眼的,在村子里那也是算得上是俊俏的姑娘。
家平他娘于是托了王媒婆帮忙踅摸着,最好是青石镇上的,好歹也算半个城里人。
王媒婆还挺给力,没几天就过来给家平娘回信儿,说的是青石镇上的小伙子,家里弟兄四个,这个小伙子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小伙子是个手艺人,一手木匠活做的好,谁家嫁姑娘娶媳妇的,都请他去打家具。唯一有个缺点就是跛,左腿比右腿短一些。
家平娘一听小伙子是个跛子,当下心里就不乐意,心里想着自己闺女虽说算不上顶顶漂亮,但在这卧马岭村,也算俊俏的,凭啥嫁给一个跛子呢?
这样想着,脸上就有些不太满意。王媒婆干这行的,最善于察言观色,见家平娘有些不乐意,就说道:“小伙子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也算有能耐,从村子里搬去了青石镇,也算在镇上扎了根,这以后,指定不会再回村里去了,巧珍过去,受不了罪!”
家平娘犹疑着,有些拿不定主意,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小伙子配不上巧珍,觉得找个这样的女婿,有些委屈了自己闺女。
媒婆又说道:“巧珍她娘,不是我说你,巧珍这模样如果还像你一样守在这卧马岭村,那就把她一辈子给耽误了。咱们这里你是知道的,出了名的穷,孩子再能干,以后也混不出个名堂。我那亲戚单说外貌,不提腿的话,配巧珍还是绰绰有余的。要不,啥时候安排你们见一见?”
家平娘觉得王媒婆也算实在,不像有的媒婆,两边瞒,于是思量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先见见吧!”
没想到,这一见,家平他娘还真相中了!
小伙子大概一米七的身高,看着挺精神,干净利索,看面相的话,人也比较和善,应该脾气比较好。家平他娘仔细瞅了瞅媒婆说的他有条腿有些跛的事儿,还真是,不过不明显,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
看着小伙子来相面儿还提了一些苹果,还有两瓶罐头,觉得小伙子也挺会来事儿,是个懂礼的孩子,心下就已经很满意了!
想想自己闺女,从小家里人都宠着她,也没指望她干多少活儿,以后若是跟着这小伙子在镇上住,那农田里的活儿倒不用干多少,大不了农忙的时候回去忙几天,小两口咋着这日子也比在这山旮旯里强。
跟小伙子相了一面,家平娘回家跟巧珍一商量,巧珍也挺满意。
两个人都同意,于是,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八。
要想发,不离八,八是个吉祥数!
出嫁前一晚,巧珍闹着要跟娘睡一起。这一晚上,家平娘絮絮叨叨跟巧珍说了许多:“珍儿啊,这当了媳妇儿,就是大人了,在婆家要好好孝顺公婆,跟妯娌之间不要计较,大面儿上要过得去,对小姑子要多担待。这人啊,只要心眼别那么小,凡事大度,就少了许多无谓的烦恼和争吵。你们小夫妻俩遇事多商量。有事儿说事儿,别牵扯到别的人,把心摆正,心正了,事就少了……”
絮絮叨叨,家平娘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唉,这姑娘在自己身边不觉得有啥,这一到别人家,就一万个不放心!
巧珍把头枕在娘的胳膊上,一个劲儿的应着:“我知道了娘,你不用担心!倒是你,以后可能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别逞强,你年龄大了,干不动的活儿就别干了,你就在家里,帮我三嫂照顾好我三哥,照顾好三个孩子,就帮我三嫂解了后顾之忧了!你想啊,家里这么多事儿就够一个人忙的,我三嫂是个明理的人,她又不会怪你,咱尽咱的力量就行了!”
家平娘用手抚着巧珍的背,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秋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娘看着也心疼,趁着娘的身体还能干,就多帮帮她,她太不容易了!年纪轻轻的,有个丈夫跟没有没啥区别……”
娘儿两个一直唠到夜深了,才渐渐睡去。
巧珍要成亲的这个新姑爷姓张名亮,二十六,比巧珍大七岁,家就在卧马岭山下,镇上的房子是他用这些年他做木匠赞下的钱买的。平时有活儿了就在镇上住,没活儿时就在乡下家里住。
这次的新房布置在乡下家里,如果要去镇上的话,太远,怕误了吉时。
巧珍穿上大红袄,头发挽了一个髻,描了眉,擦了粉,显得很是娇俏。家平娘想想闺女就要离开自己,不觉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巧珍见娘哭了,自己也忍不住扑进她娘的怀里,泪流不止。
王媒婆见状,笑道:“哎哟,你闺女是去洞房,又不是去上刑场,掉几颗眼泪应个景儿就行了!”娘俩这才松开。
看着巧珍被接亲的人一路吹吹打打接走,家平他娘硬是躲在房里,没敢出来,她怕自己又忍不住掉金豆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