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宠大机密》剧照

早上醒来，咖啡正蹲在垫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俩眼神交汇之时，它立即会意，轻轻地摇着尾巴。

咖啡跟我之前养过的狗都不一样，其他狗早晨醒来就要挠门，哼哼唧唧想出去，爪子抓在地板上唰唰响。咖啡会等我先起来再起身，等待我投喂狗粮的时候，安静待在一边，等我离开后才从容地去吃。家里人吃东西时，它就在一边专注地盯着，眼神充满期待，偶尔会伸出舌头，舔舔嘴巴和鼻子做出馋相。谁又忍心拒绝这样一只狗呢？

咖啡从不在路上大小便，一定要去草丛中解决。下雨天它怕湿，小心翼翼地走着，避开路上的水洼。

喝酸奶的时候，我通常会留一点给咖啡，剪开瓶子让它喝。咖啡的分寸感掌握得很好，似乎漫不经心地关注着，然后在恰到好处的时间走来，唯恐早一点会显得过于谄媚，晚一点又显得不识抬举以及没对喜欢的食物表示出足够的尊重——就这样，它丝滑地走了过来，默契地舔光酸奶，又优雅地走开。

出门在外，它也有边界感，与陌生人保持距离，看上去高冷而骄傲。那些恣肆的撒娇和温柔的关注，都只给家人。

我曾以为咖啡的不同是因为它是雌性，然而别人家的母狗也并没有它这般乖巧。

捡到咖啡时，我没注意它的性别，只注意到它咖啡色的皮毛，胸和爪子是白色的——有人说这叫“四蹄踏雪，胸怀明月”，便给它起名叫咖啡。它小时候不会跷起腿尿尿，而是蹲着小便，我没想太多，直到它来了月经，我才意识到它是个小姑娘。给它买护垫和生理裤，我了解了更多护理知识：狗一年两次发情，其间也会心情烦躁，食欲减退，各种不适，需要精心照料。

养狗会给我带来许多麻烦，可是，相比咖啡带来的温暖和慰藉，这些付出都算不了什么。每天晚上它都会热情地迎接我回家，表达它的想念和爱意，满满都是治愈，它是给我提供了太多情绪价值的小朋友。

我们曾在小区里遇见一只狗，它很凶地朝咖啡叫，咖啡不理会，继续往前走。那狗便又冲我凶。这回咖啡不乐意了，扭头冲着它吼了一声， 还想追上去“理论”的样子。我一边赶紧把它领走，一边心生感动：一个胆子挺小的狗，居然想着要保护我。被偏爱和维护是多么珍贵的体验，而此时此刻，我居然被一只狗维护了。

有天早上我出门去上班，咖啡跟着我爸还在外面溜达，看见我，它立即冲过来。我对它说：“我要上班，你跟爷爷回家。”它听懂了，退回去，却仍不放心似的，蹲坐着看我走。回了两次头，它还在远远盯着我，很庄重肃穆。最深情的目送和最热烈的欢迎，只有它，如此直白。

每天睡前和早上我都会摸摸咖啡的头，跟它默默交流：我喜欢你温柔灵动的小狗的眼睛，我喜欢你湿漉漉的小狗的黑鼻头，我喜欢你洒满阳光味道的小狗的气息，我喜欢你是一只狗。

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狗。

它目光温柔，似乎都懂了。

原文首发于《时代邮刊》第475期

2025年1月· 新中年

作者/黄菲 编辑/蒋芳仪

编 辑 | 胡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