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市井生活,温馨向古言《欢喜衙门》作者:朱颜辞旧

芳芳看小说 2024-07-12 08:47:05

立春刚过,醴县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平日最穷最冷清的县衙,来了位新的年轻县太爷。

  “不过二十一二岁,模样俊俏,那气派看着,肯定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成家没有。”

  云渺渺送完酒,推着独轮车走在街上。听到前面两位大婶的议论后,小声嘀咕“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不过是个爱发脾气的讨厌鬼。”

  她清楚,因为这位新来的县令魏知然,就和自己住在一起。

  云渺渺所在的醴县,位于商业大都市凤城府隔壁,这里没有周边其他小城镇繁荣,却以盛产美酒出名。

  传闻晋元朝开皇先祖就曾到过这里,被当地的美酒深深吸引,从而为该县提名醴,还在城外开挖了一口蓄水井,引山上的泉水下来酿酒。

  云渺渺自小就跟在爹爹身后酿酒卖酒,一晃就是十年,他们家的酒,已经在醴县十分有名。

  还有一件有名的事,就是他们家的酒铺,开在醴县县衙后院。

  从东巷里街口进去,前面是县衙大堂和前院,穿过一道圆形石拱门,就是后院,也是云渺渺和他爹爹住的地方,而后门处摆了几张桌子,拿来卖酒。

  周围的人没事都要来这里喝两碗,毕竟坐在县衙后院里喝酒聊天,也不是谁都能有的经历,也因此成了醴县的一道风景。

  可新来的县令魏知然却一点都不喜欢,从满怀期待的来,到充满失望,不过五日,他心里已经讨厌死了这个穷酸的小地方。

  所以云渺渺回来的时候,又听见他在前院发脾气 “什么味道,臭死了,来人呀,来人。”

  她将独轮车推到后院放好,偏着身子瞅了瞅,就看见魏知然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估计又在嫌弃县衙的茅厕。

  想着就忍不住撇撇嘴“真是个爱生气的大人,茅厕嘛当然是臭的,这么点小事也要发脾气。”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面前就多了一个高高的影子。

  云渺渺心一慌,连忙舀了一碗酒递过去“大人,您要喝酒吗?”

  “哼。”魏知然漫不经心的看了看面前,带有缺口的酒碗,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嫌弃“我从来不喝这种小店酿出来的酒,云姑娘,听说你们一直都在县衙住着,这也太不像话了,三天,不,给你们两天时间,快些搬出去。”

  听了这番话,云渺渺收起了笑容,他这是被茅厕熏到了拿自己出气呀。

  于是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抹嘴,“魏大人,我没有听错吧,让我和爹爹搬走?你来之前就没打听过,我们为什么住在这里?”

  “不管什么原因,这里是县衙,就是不能让你们随随便便进出。还有,本官毕竟也是县令,你说话是不是该尊敬些。”

  云渺渺心想,尊敬,哼,你我互不相干我还能敬着你,如今你都要把我们赶出去了,我还要供着你?

  “好哇,县官大老爷,想让我们走,可以,那你们县衙必须要先把钱还清。”

  魏知然看着她蛮不讲理的样子,皱了皱眉“我和你不过才认识几天,何时欠过你钱?”

  也正巧,两个衙差过来喝酒,就向他解释了这件事。

  原来,先前县衙的人上至县令下到狱卒,都喜欢来云家酒铺喝酒,却一直没给过钱,只记着账,日积月累,欠了不少,云家倒也没催过,想着县衙总不会赖账。

  没曾想,这几年县令一直换来换去,到后来欠的酒钱谁也不愿意补上。没办法,前任县令为顾及面子,就和云家商量,把后院抵给他们,等着哪天还清了酒钱,再赎回来。

  本来云渺渺是没同意的,谁没事天天在县衙进进出出。可没想到,一场大雨,把他们本就摇摇欲坠的酒铺压塌了,不得已,云渺渺和爹爹这才搬了进来。

  起先因为酒铺开在县衙后面,没人敢来,后来有人捱不住这里的酒香,来了一次,这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云家酒馆也在醴县出了名。

  本来同在屋檐下,这么多年,互不打扰,大家也都已经习惯。

  可魏知然来的第一天,就发了脾气,理由是,他不习惯和别人共用一个院子。

  所以此时听了他们的话,更是十分气愤,白净的脸都气红了“荒唐,真是荒唐,堂堂县衙竟把后院抵押出去。此事在我这里,绝对不行。云姑娘,钱,本官会尽快还给你,但明日起,你们必须搬走。”

  开门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和人争吵,何况他还是县令。

  于是,云渺渺选择了无视。搬走,想得美,她肯定不可能搬走。

  就扔下他在一边啰嗦抱怨,只自顾自的招呼客人。

  等着人气冲冲走了出去,她才小声问道“陈大哥,这位新来的大人,脾气好差呀。”

  老陈举了举酒碗,“是呀,还请云姑娘多担待担待。不过魏大人确实和先前其他几位大人不同,他可是正正经经的大户人家公子,那凤城府的醉云楼,你可知道?”

  “我听爹爹说过,但没见过。”

  “哎呀,那你可得去看看,气派得很,是凤城里排名第二的大酒楼。”

  云渺渺帮他们添了酒,有些不解“那跟魏大人有什么关系?”

  年纪稍小的衙差阿苏答道“这醉云楼,就是大人家开的。听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倒闭了,后来大人就来了醴县。你看看他带来的那些东西,每一样都是我们寻常人家见都见不到的。”

  云霈在屋里听见他们的谈话后,擦了擦手走过来“那也难怪他脾气大了些,自小锦衣玉食喂大的人,哪里吃得了我们这些粗茶淡饭,渺渺呀,你也别跟大人生气,住在一起算是缘分,这些天我们就多照顾点,没准过些日子,他受不住,就回去了。”

  “知道了爹爹,我才不和他一样小孩子气。”

  春季雨多,从傍晚时分就开始下起,一直没有停的意思,晚饭之后就没人来了,所以酒铺也早早地关了门。

  半夜,云渺渺睡得正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先前云家酒铺半夜塌房就是这种情形,心里就想着不会房子又塌了吧,所以赶紧披了衣服起来。

  刚出房门,就见云霈急急忙忙往外走。

  “怎么了爹爹?”

  “好像是前院传来的,魏大人一个人住着,我去看看。”

  云渺渺一听,回屋拿了伞,提了灯笼也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此时前院里面,魏知然站在雨里,一动不动盯着面前塌掉的房子。

  衣衫已被雨水打湿,可他却毫无知觉,只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云霈见他受了惊吓,赶紧劝道“大人,你先去县衙大堂歇一歇,外面冷,当心着凉,我这就去找人来帮忙。”

  但魏知然只是摇摇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酒楼没了,爹爹也失踪了,当个官来的还是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

  这些倒也罢,可如今,去趟茅厕的时间,自己唯一的安身之处也没了!

  越想越觉得内心凄凉无比,忍不住振臂大呼一声“天要亡我呀!”

  刚说完,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大人……”

  转身之时,头上已经多了一把伞。

  魏知然知道自己此时很狼狈,他不想让人看见,特别是,云渺渺这个臭丫头。

  于是在面子的驱使下,他伸手想推开云渺渺递过来的伞,没想到,扒拉了一下,没动,他又试了一下,还是失败了。

  伞依旧被她捏在手里,纹丝不动。

  看着她无辜又不解的眼神,魏知然感觉自己又一次失了面子,心中的委屈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

  平常的斯文不顾了,读书人的理智他也不顾了,此刻就只想发泄。

  然后他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硬生生将伞抢过来扔在了地上,一边用脚踩一边大吼着“云渺渺,你做什么,你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野蛮力气那么大,白天让你搬走你不搬,如今房子塌了,终于随你意了,你是不是就想赶走我。好哇,我马上就走,反正这破县衙,破地方,本公子根本就不想来。”

  “啪!”在魏知然抬起头的瞬间,云渺渺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挥在了他的脸上。

  他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气得只能断断续续挤出“你……你……”几个字。

  云渺渺看着地上已经稀烂的油纸伞,一把拉过他,将人硬拽进了县衙大堂。

  “大老爷,请你在这里待着,免得我一会儿忍不住,拿酿酒的木桶砸你。”

  魏知然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不该踩烂了她的伞,可心里就是忍不下这口气,自己什么时候被人打过,何况对方还是个乡野丫头,这要是传出去,哪里还有面子。

  不行,错了就错了,就是要和她对着干。

  但一抬眼,看见云渺渺气鼓鼓的脸,当时就怵了三分。

  罢了罢了,魏知然心想,好男不跟女斗,这一巴掌就当是赔她的雨伞。

  反正以后有的时间,再慢慢整她。

  半个时辰后,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帮忙的人。

  屋内的东西也清理了出来,只不过魏知然带来的那些宝贝,碎的碎,坏的坏,最后是一件都没有留下。

  看着县衙大堂里的一堆破烂,他终于是明白,以前的日子,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县衙房子塌掉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在醴县传开了,大家听后是纷纷摇头,“这位魏大人,怕是也待不了几天了。真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县令。”

  而魏知然果真是在收拾东西,他决定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老陈和阿苏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劝两句“魏大人,要不您再多待两天?您这才来了六天,就走了……”

  “不待不待不待!这里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茅厕臭的要死,床也硬邦邦,吃的比以前我家大黄都差,特别是云渺渺那个死丫头,天天气我,我要是再留下来,我就叫她姑奶奶!”

  魏知然气呼呼地将东西一股脑往包袱里塞,先前那些碎掉的东西他也捡起回来,都要带上。

  结果,硬是装了两个大包袱。

  老陈和阿苏两人刚抬着包袱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云渺渺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一根扁担。

  “听说大人要走,我特来送行,还给大人带了个好物件,给。”

  魏知然接过扁担,一脸懵地晃了晃,“这是什么东西,很值钱吗?”

  “大人,这是给您挑东西用的。”阿苏拿过扁担,将两个包袱一边挂一个,弯腰抬了起来,还转了两圈,语气轻快“魏大人您看看,这样会省力一些。”

  但魏知然并不领情,他一把抽出扁担,正准备扔掉,转身看到云渺渺的眼神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顺手丢在了脚边。

  “你让我像个挑夫走卒一样,扛着包袱到处走,绝不可能!我要马车,来人呀,快去给我找辆马车来,要能放条几,里面的帘子颜色要紫色的,双层,一层薄一层厚,还有,车夫要是熟手,免得颠簸。”

  他说完,老陈和阿苏面面相觑,一脸犯难“大人,整个醴县除了黄老爷、曾员外和夜老爷家是真的找不到这样的马车呀。他们那等人家,就是县衙的面子也不会给的。要不小的给您找辆驴车?”

  “我才不要驴车,我就要马车,快去找。”

  云渺渺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俯身捡起扁担,拦在前面。

  “大人,说了没有马车就是没有,你为何要为难两位大哥。”

  魏知然担心又挨打,往后退了退,态度却依旧强硬“我不管,我就是要马车,现在我还是县令,你们就要听我的,今日若是找不来,他们两个都要给我走。”

  “这……大人,您别着急,我们这就去找。”老陈说着,就招呼阿苏出去。

  却被云渺渺拦住了,“陈大哥,你们不要管他,他要马车,就自己去找。”

  “算了算了,云姑娘,我去找找肯定是有的,大人来一趟也不容易,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说都算是客人,我们不能跟大人生气。”

  一番话倒让魏知然有些感动,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立马又恢复了原样“云渺渺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和我说话的,我要不是还穿着官服,真的会打你。让开,回你的破酒铺,卖你的酒去。”

  “哼,官服?魏大人,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县令,那你来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事?先前几位大人多多少少为醴县做了些贡献,你呢,来几天发了几天脾气,陈大哥他们每天那么忙,还要围着你转,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当官的,是体验当官的生活吧。你这样的县令,走了也好,至少我们还有个期盼,或许能等来一位好大人。”

  云渺渺说的时候,眼神有些黯淡,她把扁担立在一边,转身出了院子。

  “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她的神情,竟让魏知然有一些失落。

  老陈听后赶紧解释“大人,您不要生气,云姑娘呀,只是担心这里的百姓,我们醴县前前后后,换了不下七个县令,最长的就只做了不到一年,很多事情发生之后,根本没地方解决,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那关云渺渺那丫头什么事?”

  “大人有所不知,云姑娘,有个弟弟的,前些年,塘心街有人打架闹事,本来是要报官的,可那时候刚好县令爷走了,县衙上下也没几个人,到了也管不住,那孩子去送酒路过,被误伤,后来人就没了。因为这件事,云姑娘比谁都盼着县衙能来个管事的。”

  老陈说完,叹口气,急急忙忙出门找马车去了。

  魏知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心情复杂。

  有那么一刻,他是想着做一个造福一方的好官,可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那块料。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放弃,免得到时候让人失望。

  晌午之后,老陈果真找了一辆马车,虽然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却也还算宽敞。

  上车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县衙,很快就钻进了车里。

  “大人,一路保重。”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魏知然看着外面的街道,竟觉出一股悲凉。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出了城门后,他才想起来,身上好像没有钱,就赶紧再包袱里四处翻了翻,幸好,还有个银酒杯,虽然舍不得,但他才不愿意被人说是白坐马车。

  将银酒杯拿在手里捏了捏,终于还是忍着痛递了出去“我身上没带钱,就拿这个银酒杯抵车钱。”

  没想到车夫看也不看,笑着说“大人还是自己收起来吧,钱啊,已经有人付过了。其实我不愿意跑这一趟,可是云姑娘也来找我说,那我自然是要答应的。毕竟,我还等着喝她酿的新酒了。”

  魏知然拿着酒杯愣在那里,他不相信。

  “你是说,云渺渺找你来送我的?”

  “对呀大人还不知道吗?钱也是云姑娘付的,一两银子,您呀肯定不觉得贵,但云姑娘他们,要卖上百碗酒才能挣得。其实,若这马车若是自己的,钱我是定不会要的。”

  她竟然出钱给自己雇马车,为什么呢?她不是很讨厌自己吗?不过,他可不想欠着这个人情。

  “你把酒杯拿去,钱替我还给云渺渺。”

  车夫摇摇头“大人,云姑娘做事说一不二,我还她肯定是不会要的。您别怪我多嘴,其实您刚来的时候,大伙还是很高兴的,您看起来斯文有礼,都想着肯定能治理好醴县,谁曾想,嗐,说到底,是我们这个地方差,留不住人。您这一走,下一位,也不知道来的是谁。”

  魏知然缩回马车里面,听着车夫在外面絮絮叨叨,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你觉得,我能做一个好官吗?”

  “大人的问题倒真是把我难住了,这哪里有个标准。您坐好了。”

  傍晚时分,云家酒铺前的灯笼挂了起来,在风中微微摇摆,旁边的迎春花也摆着腰肢,春夜迷人。

  云渺渺和爹爹正将新酿的酒搬进屋里,一抬头看到黑漆漆的前院,微微怔了一下,回过神后,又继续干活。

  “渺渺,因为那一两银子,你要辛苦很久了。爹爹记得,你想买一身新衣裳在花朝节穿,只怕是实现不了。”

  “不妨事的爹爹,衣裳什么时候都可以买,我还有新做的都没穿。爹爹夜里常常咳嗽,我明日再去抓几副药。”

  云渺渺说着,上前拉开他“好了好了,爹爹快些进去休息,我一个人搬就可以。”

  “那怎么行,还有这么多。”

  “爹爹放心,我说可以就可以。您看看,我多有劲,您快些进去把药喝了。”

  云霈还想坚持一下,还没开口就剧烈咳嗽了起来,没办法,只好转身进了屋。

  院子里变得异常安静,云渺渺正抱起最后一坛酒,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臭丫头。”

  她扭头一看,竟然是魏知然,有些愕然,“你不是走了吗?”

  “我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他走过来,“雇马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一次算是我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云渺渺没理会,抱着酒坛继续往前走。

  “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其实我天黑就回来了,你看看,我连字据都立好了。来来来,快,画个押。”

  “画什么押,我又没做错事。”

  魏知然一脸不解“什么跟什么,这是欠条,你看看,上面写着,府衙欠云家多少钱,我,欠你一两银子,你写个名字就行,免得说我们赖账。”

  “我不写。”

  “这是为你好,快写快写。”

  魏知然将她手里的酒坛抢过来放在一边,又拉着她来到县衙大堂,递了毛笔过去“写呀。”

  等了半天,云渺渺只是捏着笔,就是不写。

  “哎呀你还有什么顾虑,这都白纸黑字写着,你自己看看清楚,难道我还能诓你不成。”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签。”

  魏知然有些急了,他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姑娘家脾气犟成这个样子,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不就是写个名字,用得着想这么长时间吗?你又不是不识字不会写。”

  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是想到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会真的不识字吧。”

  云渺渺有些生气 “谁说的,我识得的。”

  “好哇。”魏知然随意指了一个字“那你说说这个怎么念?”

  “我不念,反正我就是识得。”云渺渺将毛笔一放,“有没有字据,你们欠的钱别想赖掉。”

  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魏知然在心里盘算“生气了?肯定是不识字,等着,我就是要揭穿你。”

  到晚上的时候,问题来了。

  县衙前院的房子塌了,修葺需要很长时间,这之前,需要帮魏知然找一个去处。

  老陈和阿苏出去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地方。

  “要不大人先去云姑娘家住着?后院和前院结构差不多,也有三间房,我先前看到正好还空着一间。”

  “让我和那个臭丫头住一起?我不去。”

  “可是大人,这大晚上的真的找不到呀。难不成,大人又要去小的家挤着吗?”

  魏知然自然也不想再去他那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屈服了。

  倒是云霈听后,当时就答应了下来,还忙前忙后帮着收拾。

  魏知然进屋后,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等云渺渺铺完被子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说道“云渺渺,以后我不叫你臭丫头了。”

  “你想做什么?”

  “我决定,叫你小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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