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示警,在中国的预言系统中一直是一大亮点。无论在正史、野史,还是古典小说中经常出现。回顾一下《三国演义》中的洛阳童谣,看似是儿歌,却用寥寥数语唱出了一场残酷的宫廷政变。
在《三国演义》第三回,出现了一首童谣,曰:“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这首儿歌只有十三个字,当时洛阳城的孩童们在大街小巷纷纷传唱。无论怎么听,都让人感觉不祥。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编词儿唱曲儿,借着童谣的框架,预言出了当朝的一件宫廷政变。
洛阳童谣中的帝,指汉少帝刘辩。王,指陈留王刘协。北邙,即北邙山,位于河南洛阳北部。东汉以及北魏时期,这一带是王侯公卿的陵寝所在地。
当朝的两个皇子刘辩和刘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父亲是汉灵帝刘宏。刘辩的母亲是何贵人,刘协的母亲是王美人。
何贵人出身卑微,她的哥哥何进只是个低贱的屠户。何氏进宫后封为贵人,生下皇子刘辩。母以子贵,何氏因此被册封为皇后。何进作为国舅擅权自专,大享威权。何氏兄妹享尽荣华,却仍不满足,硬是无中生非,埋下了一连串的祸根。
何皇后嫉妒王美人,下毒将其毒杀。董太后便将皇孙刘协接入自己宫里抚养。汉灵帝驾崩前,董太后曾劝他立刘协为太子。汉灵帝也很偏爱刘协,打算册立他为储君。中常侍蹇硕提醒汉灵帝:“陛下若立皇子协,必先诛杀何进,才能以绝后患。”当时汉灵帝已患重疾,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于是赶紧宣何进入宫,为册立刘协做准备。
何进刚走到宫门,就被司马潘隐拦住了去路。潘隐劝他不要进宫,将蹇硕密谋诛杀之事告诉了何进。何进大吃一惊,赶紧返回府上。他召集众人,要冲进宫里屠杀所有的宦官。
这毕竟是机密之事,一旦泄密,必将被朝廷诛灭全族。正在商议间,潘隐进来传报说汉灵帝已经驾崩。蹇硕等宦官秘不发丧,打算下矫诏宣何进入宫,趁机将其铲除,再拥立皇子协为帝。
袁绍愿借调五千精兵协助何进。何进大喜,随即点了御林军五千,带领何颙、荀攸、郑泰等三十多位大臣来到汉灵帝柩前,拥立太子刘辩继承皇帝大统。由于刘辩年幼,皇权实则掌握在母后何氏和舅舅何进手中。
何进想要征调外地的兵马入京,诛杀全部宦官。曹操认为:宦官之祸,从古至今都有。因天子行事不当,让宦官享有权宠,才发生了宦官之祸。如果要治罪,应当除掉首恶元凶,交给狱吏办就足够了,何必兴师动众从外地调兵入京。你想要杀掉全部宦官,事情必会泄露。曹操料定何进一定会失败。
此时的何进自认为,自己早已不是先前的小户屠夫,而是权倾天下的皇亲国戚,掌握着朝廷的生杀予夺大权。何家权势熏天不,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曹操直言何进行事必败。何进根本听不进去,还当堂怒斥曹操。曹操出门后,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话:“乱天下者,必是何进。”
何进秘密派出使者前往各地宣发密诏,召地方长官出兵入京。董卓素来有不臣之心,他统辖西州二十万大军,早已野心勃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得到何进密诏,他便借着铲除祸国的张让等人率军入京,正好名正言顺。董卓心中大喜,当即点好军马,下令起程。
当众人得知董卓率兵入京的消息,都感到很震惊。侍御史郑泰劝谏何进说:“董卓是一个豺狼,引他入京,必会吃人。”何进说他实在太多疑了,不足以谋划大事。
卢植也劝何进说:“我向来知道董卓的为人,他面善心狠;一入禁庭,必生祸患。不如紧急下令,别他让入京,以免生祸乱。”但是何进听不进去。朝廷大臣为了自保,先行逃走了一多半。
张让等宦官得知董卓带兵入京的消息,知道是何进的主意。这个宦官小集团召开紧急会议:如果不赶紧先发制人,我们都会被灭族。于是埋伏杀手,又强令何太后宣何进入宫面谕。何进不听众人劝告,执意入宫,结果被一众宦官斩杀。
袁绍等人守候在宫门外,等了很久都没见何进出来。大宦官张让隔着皇宫城墙喊话,说何进谋反,已被诛杀。袁绍震怒,立即引兵冲入宫中,只要见到宦官,不论大小,全部诛杀。
张让等人一看这架势,实在无力抵抗,趁机劫持了汉少帝、陈留王,于兵乱中走后路逃出了皇宫,向北邙山走去。
随着事态的后续发展,董卓带领军队拥着皇帝回到洛阳,回到了乱糟糟的皇宫。东汉帝国脆薄的外壳,也在这天清晨被敲开一个小孔。
帝国由此崩溃。汉少帝被董卓废为弘农王,成为东汉史上唯一被废的皇帝,果真应了“帝非帝”;同父异母的弟弟陈留王被拥立登基,是为汉献帝,应了“王非王”。
这首洛阳童谣以短短的十三个字,唱出了血腥的宫廷政变。遗憾的是,人们始终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能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彻?仅仅以一首童谣就预言了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