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名将朱儁和他的儿子朱符,都做过交趾刺史部(以下称为交州)的刺史。
但父亲朱儁在这里建立了非凡的功业,开启了他的名将之路;而儿子朱符在这里做刺史九年,最后却落得跨海出逃而身死的下场。
朱儁平叛交州在汉灵帝建宁三年(170年)的时候,交州郁林太守谷永以恩信招降十万乌浒蛮归服,东汉朝廷为归化他们和开发交州,教化他们穿上衣冠,学习基本的礼仪,并把他们从郁林郡迁徙到交趾郡、合浦郡沿海一带,设置了七个县来管理。(《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
合浦郡,位于现在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南部、广东省西南部、海南省;交趾郡,位于现在越南北部。
但不到几年,于178年,两郡的乌浒蛮反叛,并招引起位于现在越南中部的九真、日南两郡百姓也发生了叛乱,他们攻打陷落郡县。(《后汉书·孝灵帝纪》)
(交州五郡乱)
但这还不算完。
同在178年,借着西边乌浒蛮反叛,交州贼梁龙纠集上万人马,趁机在南海郡联合南海太守孔芝也一起反叛。(《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
南海郡,位于现在广东省中部和东部。
这一下子,交州七个郡就反了五个郡,形势非常混乱。
于是就在这年(178年),朝廷任命徐州东海郡兰陵(今山东省枣庄市东南)县令朱儁为交趾刺史部刺史。
让他路过家乡扬州会稽郡的时候,自己招募家兵,朝廷又给他调派给了一些人马,就有了五千人。
朱儁从会稽两路向交州南海郡进军,等到交州边境时,便停驻了下来。
派出使者、细作进入到交州,一边联络交州七郡的官员,一边获取叛军的情报,还一边散布朝廷大军压进的舆论,扰乱叛军军心。(《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
经过三年的准备,181年(《后汉书·孝灵帝纪》)朱儁的军队和交州七郡的兵马同时向各路叛军发起了进攻。
朱儁斩杀梁龙,获得降军数万,不到一个月便平定了交州五郡的叛乱。
因此大功,朝廷封朱儁都亭侯,食邑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征入朝廷为谏议大夫。(《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
后来184年黄巾叛乱,朱儁终成一代名将,名满天下。
可以说,交州是朱儁成为名将的起点,也是他一生辉煌事业的起家之地。
朱符搞乱交州185年,在朱儁事业最辉煌的时候,因母丧回家守孝三年。(《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
依古礼,孙子是不用守孝三年的。
朝廷考虑到朱儁的功绩,加上交州留有很多他的家兵旧部,186年,朝廷任命他的儿子朱符,接替贾琮担任交趾刺史部刺史。
朱符来到交州的治所、交趾郡的龙编县(今越南河内市东北)上任。
(朱符任人唯亲)
重用父亲的家兵旧部虞褒、刘彦等会稽老乡,让他们分别担任各部门及郡县的要职。
朱符重用的这些官员,侵凌残害百姓,强征各种苛捐杂税。
百姓捕获一条黄鱼,就需要缴一斛稻谷的重税,以致于百姓积怨而反叛,盗贼四起,攻打州郡。(《三国志·薛综传》)
这就是典型的官逼民反啊!朱符把一个交州治理成如此地步。
朱符的弟弟朱皓,是扬州豫章郡的太守。
195年,因为蝴蝶效应,曹操在上一年攻打徐州,徐州下邳相笮融逃到扬州,几经周折朱皓被笮融所杀。
在交州的朱符准备派骑都尉刘彦,统兵北上豫章郡为其弟报仇。
交趾郡离豫章郡路途遥远,最便捷的路线是先到交州苍梧郡,沿现在的贺江北上,通过交州的门户谢沐县(今湖南省永州市江永县),进入荆州零陵郡的营浦县(今永州道县),再东到荆州桂阳郡,翻过湘赣之间的罗霄山脉,才能到达豫章郡。
(朱符的超级远征计划路线)
这就涉及到一个要借道荆州的零陵、桂阳的问题。
万一这两地阻止刘彦的军队前进,那就进退两难了,毕竟这是那个年代的超级远征啊!
牟子是苍梧郡广信县人,文武兼备,但他认为当时处于乱世,不是出仕的时候,拒绝做官,致力于研究佛学,是我国早期的著名佛学家。
因为他经常参与对佛教思想的辩论,所以练就出了非凡的辩才。
朱符找到牟子,先向他说明了心中的顾虑,然后说道:
“您能文能武,又有随机应变、了不起的辩才。我想请您帮我出使零陵、桂阳两郡,让他们同意我军借道通过去豫章郡。”
牟子难以拒绝,就勉强答应了,但不久其母病故,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弘明集·卷一·牟子理惑》)
笮融在下邳大修佛寺佛塔,兴佛会,是北方的佛教宗师;牟子写过中国第一部佛学专著《理惑论》,是南方的佛学宗师。
如果牟子去成了就有点意思了,将出现南北佛教宗师“斗法”的罕见一幕。
(朱符请牟子出使零陵、桂阳)
最终,朱符准备北上的远征军还没成行,交州百姓的反叛已经变得很严重。
以至于朱符都无法再在交州立足,通过海路想逃跑,结果仍被当地夷民杀死。交州七郡陷入大乱。(《三国志·薛综传》《三国志·士燮传》)
同在这片他父亲曾经兴起的土地,却被朱符搞得混乱不堪,甚至于丢掉自己性命。
总结虎父也有犬子!
可以依靠父祖先人轻松获得好的平台和起点,但接下来做得好不好,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本事。
有人说,人生前三十年是靠父母给的,但是后三十年靠的是自己前三十年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