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九八五年去县城读的高中,县一中,其实我这个选择并没有得到家里支持,我爹我妈都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我爹,当时他在乡镇某厂做临时工,有位他同事,哦,人家是正式工,看上了我,说要招我为女婿,那人的女儿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很丑很暴力,会骂人,从班主任到每个同学几乎都被她骂过,我也不例外,我记得她形容过我的长相,说我白的像条蛆,不像农村人。
也不知道她怎么看上我这条蛆的,大概她觉得自己是苍蝇吧。
我俩身份有着很大区别,人家父母都是吃国粮的,她到了某种特定年龄就可以招工,有工资,而且据我爹给我做工作,说和她结婚的话,将来有了孩子也吃国粮,当时国家政策是孩子随母亲身份,因此如果我同意,我们子子孙孙就可以保证吃国粮,这在一九八五年,就像天空中馅饼在飞翔,只要我等着,差不多一定会砸在我的头上。
客观评价我爹,他从来不是那种胸怀大志的性格,当然,我也不是,一直到了现在五十多岁后,我逐渐发现自己和我爹本质上没有多大差别,唯一不同就是经历的年代可以渲染改变染色体吧。我爹不止一次给我做工作,让我和这位丑丑的女同学交往,而且不要去县城读高中,二个人一起去距离我家三四公里的旧城二中就不错,因为丑丑女同学需要的是高中毕业证,至于是一中、二中都无所谓,甚至后来有人给画一个毕业证也无所谓,我需要的是找个吃国粮的老婆,可以改变家族基因。
客观上说,我真动心过,虽然后来朋友、同学等公认我是好色之徒,但在很特殊的环境中,在你每天吃饭要考虑粗粮细粮搭配,偶尔还补充点野菜维生素时,你不要以为是活在2020年,那时我们还没有彻底解决吃饭问题,我爹一个月临时工工资一百七十五大毛,抽二毛七分钱一包的泉城烟都要精打细算,每天抽带小数点数字的烟,如果突然给找个带工资进门的媳妇儿,那就和养鸡差不多了。
但要很努力说服自己,习惯看那位丑丑的女同学,接受和她说话时,知道她早饭吃了几枚以上蒜瓣的现实,还要足以能抵消她骂人的创意,想想这句话究竟是在骂我,还是在骂我妈,抑或她自己谦虚,说自己没有教养。
当时我已经拿到了县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可要接受这个丑同学就必须放弃县城,转而去那个被称之为旧城的前县城。
我妈也不喜欢这个女孩,这点上我母子空前一致,可能也是女人了解女人吧,我妈说那个女人和我们家没有相同的气质,我爹一句话就差点噎死我母子:“有钱就有气质!每天给你一块钱,啥气质不气质的?”
我爹有点卖子求荣的感觉,他领着我去了他那个同事的办公室,名义上是让我过去玩,其实是让对方相看我,和现在面试差不多,那个人在厂部质量检验股上班,他不知道是不是嘲弄,还是有别的意思,让我给他摆个九宫图,说横竖斜着都是十五,这是我小学就会玩的东西,问我这个初中生,我觉得是一种侮辱。
只是看着我爹对人家的点头哈腰,而且我爹拿了一包七块钱的烟递给人家,这就让我有种莫名的怒意了。我说了一声:“我不会!”转身走了。
未完待续,喜欢的加我关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