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大学同学回国,相约一聚,游了三天苏州。去过苏州多少次不记得了,大部分是因为工作,没时间去景区,办完事很快就走。专门去玩有两次,一次是28年前结婚时选了苏杭度假,从杭州坐船走运河到苏州;一次就是这回。时隔二十多年故地重游,时代变迁、观念变化、文明进步,跟以前比,苏州更美啦,我们仿若日日行走在《姑苏繁华图卷》里。
苏州博物馆现在博物馆热,需提前一周抢约门票。苏州博物馆是个“内外兼修”的存在,不但要看馆藏,博物馆建筑也是一大看点。新馆是贝聿铭老先生的封山之作,既有传统苏州园林建筑的灵魂,又有新材料新工艺的加持,本身就是建筑艺术品。老馆是太平天国忠王府,是我国保存最完整的一组太平天国历史建筑物,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忠王府是一座苏州优秀历史建筑,留存的400余方彩绘、壁画,更是太平天国时期的重要遗存和艺术珍品。馆藏非常丰富,虎丘塔中发现的越窑秘色瓷莲花碗、瑞光塔中发现的真珠舍利宝幢、吴越“三绝”剑等,都是国宝级文物。20多年前,博物馆是冷门,少有人去看,去了也没多少可看的东西。博物馆热,是时代的进步,也是文化的进步。
拙政园博物馆隔壁就是拙政园。无论什么时候看,也得承认,拙政园是江南古典园林的代表作品。山水园林和建筑设计都十分精妙,行走在园内,真正是“移步换景”。拙政园始建于明代正德初期,屡易其主、迭经兴衰,至今仍保持明代园林疏朗典雅的古朴风格。全园以水为中心,山水萦绕、厅榭精美、花木繁茂,充满诗情画意。园中的飞虹桥、荷风四面亭、卅六鸳鸯馆、倒影楼等建筑,全都很精致。我最喜欢以苏东坡词“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命名的折扇式小亭“与谁同坐轩”。犹记得28年前第一次到拙政园时的惊艳。不过人实在是太多了,呜呜泱泱,摩肩接踵,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体验感较差。最后,终于在西花园与中花园交界的波形廊,拍到了一张空无一人的照片,因为维修走廊把两头封起来了。旅游成为大家的生活必需,也是时代的进步,我们理解。
狮子林狮子林距拙政园不远,面积不大,与拙政园、留园、沧浪亭合称为“苏州四大名园”。始建于元代至正二年,是元代园林的代表。一说当时有天如禅师到苏州讲经,弟子为他修建了这座禅林,禅师为纪念在天目山狮子岩得道的师尊,取名“狮子林”。一说因园内假山林立,状若狮子,所以叫此名儿。跟苏州其他几个园林相比,狮子林虽然也有长廊环绕、楼台隐现,但它最主要的特点却正是园内石峰林立、假山遍布,偌大的假山上下洞壑深邃、曲径通幽,走进去仿若迷阵。我钻进去后还真绕了半天才寻到出路。园子几经兴废,乾隆皇帝曾六游狮子林,足见对这里的喜欢。现在园内还存有乾隆题写的“真趣”额匾。这里也是游人如织,假山上到处是人,很影响观景效果。
留园留园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与拙政园、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为中国四大名园。全园分为四个部分,在一个园林中就能领略到山水、田园、山林、庭园四种不同景色。我们到留园时正值暴雨倾盆,进门天井处屋檐滴水成线。刚进留园不觉宽大,进去后曲廊相连、迂回连绵,从透窗看出去,通幽度壑、秀色迭出。特别是雨天观景,既淋不到雨,那种烟雨朦胧,正是江南景色的一部分。雨渐渐停了,我们继续游园。园内建筑布置精巧、各建筑物设有多种门窗,可沟通各部景色,在室内观看室外景物时,视野空间非常漂亮。园中奇石众多,假山是当时的叠石名家周秉忠所作,其中最有名的当数冠云峰,相传是宋徽宗“花石纲”遗物,典型地呈现了太湖石的“瘦、漏、皱、透”。幸亏下雨,游人较少,我们在留园盘桓很久,欣赏苏州园林之美。
寒山寺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为寒山寺做了千年的广告。28年前去寒山寺,我印象最深的是,站在枫桥上,只见桥下运河水浊浪翻滚,有机动船“突突”经过,河水被搅和得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远处是高高的烟囱,冒着黑烟。那个时候,应该正是江苏的乡镇企业大发展阶段,看着眼前的景致,完全找不到任何美的感觉,我当时真的失望极了。这次去寒山寺,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枫桥到江桥这一段古运河不再行船,水清天蓝,整个寒山寺内外清幽、干净。这些年来,国家对环保的重视,苏州地方产业的转型升级,对旅游消费环境的大力改善,在寒山寺的变化中可见一斑。
虎丘因为苏东坡一句:“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也”,虎丘成为到苏州的必游之地。记得当年去虎丘,这里仿佛荒郊野外,尘土飞扬。现在整个园区碧水环绕,绿树蓊郁,打造得十分漂亮。我们为方便停车,选择从北门进入,游人不多,我们同学仨有机会以虎丘塔为背景翻来覆去各种组合拍了许多照片。从后山一直登到虎丘塔下,才遇到了大批人流。虎丘塔又叫云岩寺塔,始建于五代,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是世界第二斜塔,古朴雄奇,是苏州的标志性建筑。从云岩寺塔走到山下,只见两崖壁立、中涵石泉,史志记载,这里是春秋时期吴王阖闾的墓葬,以扁诸、鱼肠等数千宝剑殉葬,所以称剑池。壁上鹅头篆书“剑池”二字是元代周伯琦所书,“风壑云泉”相传出自米芾手笔。“虎丘剑池”四个大字原为颜真卿所书,日久剥蚀,“虎丘”二字为明代重刻,因此有“真剑池、假虎丘”之说。
沧浪亭因为大学时候我们都读过的《沧浪亭记》和《沧浪诗话》,必须要去沧浪亭。这里是苏州最古老的一所园林,始建于北宋,最初是《沧浪亭记》作者苏舜钦的私人花园。园内以山石为主景,沧浪石亭坐落在进门不远的小山顶上,亭名为俞樾所题,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集欧阳修、苏舜钦诗句而成,亭子四周都是高大的百年老树。园内建筑很多,明道堂、翠玲珑、看山楼、藕花水榭等,各具形态。长廊将亭榭连成一片,最有特色的是长廊上百余图案各异的漏窗,可以两面观景,在分隔景区空间时,产生似隔非隔、若隐若现的效果。其他苏州园林是“以园包水”,沧浪亭是”以水包园“,因此又建有复廊,既分隔园子内外,又将园内外的山与水有机地连在一起,互为借景,沧浪亭因而被称为借景的典范,复廊也被誉为苏州古典园林三大名廊之一。沧浪亭不大,却隽秀典雅,我们去得晚,一直看到园子关门,倒还清静。印象颇深的是每个屋里都有兰花盛开,淡雅的香气若有若无,十分清爽。
平江路平江路是苏州的一条古街,在苏州古城的东北隅。早在南宋时期就已形成,是苏州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有“一条平江路,半座姑苏城”的说法。路的东西两侧小巷很多,如狮子寺巷、东花桥巷等,共同构成平江路历史街区。这一带,现在仍然基本保持着"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双棋盘格局以及"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的独特风貌。游走在平江路的那些小桥和河边,一路上白墙青瓦、木栅花窗,仿佛穿越时空,走进了苏州古城。这里,是真正的苏州市井生活。我们选择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傍晚时分,流连于水巷小桥之间,在“桃花源记”吃了晚饭,小店布置典雅,当地特色菜品做得好吃,价格还不贵。在“琵琶语”评弹馆听了一回评弹,那吴侬软语着实好听。
山塘街山塘街是苏州大名鼎鼎的古街。公元825年,白居易任苏州刺史时募工开挖山塘河,在河塘旁筑堤建成山塘街,距今已有1200年的历史。山塘河东至阊门与运河相接,西至虎丘,长约7里,俗称"七里山塘到虎丘"。自唐以来一直是商品集散之地,繁华姑苏的缩影。乾隆年间徐扬所作《姑苏繁华图卷》,所画街道就是山塘街,一派"居货山积、行云流水、列肆招牌、灿若云锦"的繁华市井景象。《红楼梦》《三笑》《白蛇传》等都曾写到山塘街。乾隆对山塘街更是分外青睐,他有9首诗直接提到山塘。后来在北京万寿寺和颐和园建的苏州街都以山塘街为蓝本。通贵桥是山塘街的标志性建筑,据说有80%以上展现苏州繁华景象的照片都是站在通贵桥上拍的。现在的山塘街也是游人们必到。白日的山塘街,游船画舫款款而过;夜晚的山塘街更是灯火辉煌、富贵旖旎。我们也乘坐画舫,雨中游览山塘河,一饱眼福。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多少人心中的江南梦都在苏杭。28年前去苏州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如今的苏州,新区高楼鳞次栉比,现代大都会的模样;古老的街区和园林景点,得到了妥善的修缮和保护,让人寻得到江南旧梦。整个城市非常干净,我们在苏州的三天半里,有两天在下雨,打着伞在雨地中走来走去,我穿的一条白色的裤子,居然找不到一个泥点。苏州好吃的多,松鼠桂鱼、蟹黄面、大馄饨、各色点心,都被我们品尝过啦。苏州城里值得看的地方还有许多,周边还有甪直、同里、周庄、木牍等古镇可游。苏州,自古是一个好地方,现在更是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