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周明月这辈子最感谢的人是谁？
周明月说：“顾家白。”
有人问周明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周明月说：“遇见顾家白。”
.........
一
“皎皎，客人催了，动作快点。”
门外传来女人的催促，屋内的女人不慌不忙抹着腮红，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跟没事儿人一样。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推门而入，刚想破口大骂，但在看见女人那张精致的面容时，立马换上笑脸，热络的拉着女人的手，陪着笑，亲热的拍了好几下：“哎哟，我的小心肝儿，你可快点吧，妈妈我都快急死了，今天来的几个客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只要你把他们陪好了，妈妈给你包个大红包。”
女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路过灯红酒绿的走廊，推门而入，进入一个包厢，笑着跟每一个客人打招呼，眼神快速的把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视一遍，视线最终落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她嘴唇微勾，在那个男人身边坐下，先是自罚三杯给众人赔罪，后又低声凑到男人耳边跟他聊天；
她生的极美，不笑的时候像一尊神女，神圣不可侵犯；仅是微微勾勾嘴角，已经是美得不可方物；若是开怀大笑，便足以颠倒众生。
很显然，男人没有抵挡皎皎的魅力，当天夜里就把女人带走，进了酒店。
...........
第二天，一早；
XX高级中学校长与夜店女郎开房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不仅学生家长手机里收到了照片视频，就连教育局，各大媒体，甚至是街头巷尾都有他的消息。
一天前，他还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校长。
现在他成了过街老鼠；
甚至有人扒出他的家庭住址，往他家里寄死老鼠，说他枉为人师，还有家长集体抗议势必要罢免此人，这件事闹得很大。
就连他儿子的女朋友看到这个消息，也跟他分了手。
没多久，他就在江城销声匿迹了。
二
菜市场；
突然闯进一批戴着墨镜的黑衣人，直接冲到人群最多的摊位，什么也不说，直接把摊子砸的稀巴烂；
两位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妇拉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说什么都要问他要一个说法。
那人全程黑脸，一把推开俩人，冷声道：“说法？你去问问你女儿在外面做了什么缺德事？”
此话一出，夫妻俩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砸完菜摊子，众人又直接冲到菜市场最里面，把一家卖猪肉的门店也给砸了。
问为什么？
回答就是：“你去问问你儿子跟儿媳妇做了什么缺德事儿？”
一向能言善辩的店主被这句话怼的不发一言。
对此，菜市场众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他们两家的孩子是出了名的惹事精，除了好事儿什么都做，当初这两个人结婚的时候，谁不说一句：“狼跟狈终于成一家人。”
现在他们家遭了殃，谁不在暗地里拍手称快？心想腹诽：这家人终于踢到铁板。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又是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他们终于受不了，选择了报警。
黑衣人跟菜贩子和卖猪肉的一起进了公安局，面对警察的询问，他们供认不讳，甚至直接了当的承认，他们就是来寻仇的。
警察叔叔问他们为什么？
黑衣男A拿出一沓照片放在警察面前，指着菜贩子说：“他教女无方，勾引我姐夫，殴打我姐姐，还恐吓我外甥，我砸他摊子算好的，我要是古代的土匪，我都想杀了他全家。”
“注意言辞。”他被警察叔叔制止，“我看你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多大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这件事儿是他们不对，但你也应该通过法律的手段去解决，而不是私下寻仇。”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菜贩子夫妇，语气不耐：“这件事儿也是事出有因，依我看还是私下调解吧。”
菜贩子夫妻对视一眼，完全无视警察叔叔的劝告，说什么都要追究到底，坚决不私了。
卖猪肉那边跟菜贩子这边情况是一样的，都是自家孩子不做人，被人来寻仇了。
并且都无视警察规劝，说什么都要追究到底。
没办法，警察只能叫来“黑衣人”的家人来解决这件事儿。
.........
事情的最后，“狼”跟“狈”进了局子。
几个“黑衣人”因为还未成年，被批评教育了一番，就放了。
因为这些年狼狈二人作奸犯科的事情实在太多，那天在公安局，黑衣人的家长原本是想息事宁人，但他们越是恳求，对方就越是蹬鼻子上脸。
后来，他们实在忍无可忍，不忍了。
他们也报警，甚至联合之前的所有受害者一起，当所有证据都摆在面前时。
狼狈的父母们才开始慌乱，说什么答应私下和解，甚至当着警察的面跪地求饶，完全没有当初趾高气扬的样子。
可是，现在才怕，来得及吗？
这些年，他们做的事情，简直罄竹难书。
因为每次都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所以他们就算被抓也只是关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等他们出来后，就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对方。
所以，这些年没什么人敢得罪他们。
现在......他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好几十个受害者拿着证据去公安局讨公道，他们又集资去找了一个很有名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
狼狈二人入狱那天，甚至有人去他们家门口放鞭炮。
三
狼狈入狱，除了他们的父母难受，就只有一个人惴惴不安。
花爷。
花爷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跟花儿一样漂亮的女人；
可一个女人为什么被称之为爷？
因为她勇猛过人，豪放不羁，跟男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被称之为爷。
她是家中独女，父母做生意，常年在外，总觉得亏欠孩子，所以在钱的方面一直都很大方，基本上没怎么约束。
狼和狈是她读书时，最好的狗腿子。
他们一起做了多少坏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当初，校长身败名裂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觉得有问题，但紧接着狼狈出事儿了，她就开始慌。
就是莫名其妙的慌，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有一张无情的大手，在慢慢收紧，一下子就能把她捏死。
以前，她有什么事儿都会跟狼狈商量，再或者就是跟自己的未婚夫说。
可是现在狼狈入狱，未婚夫那边，她又要怎么开口？
心慌之际，她开了一瓶红酒想压压惊；
刚喝了一口，她的父母就推门而入，给了她一巴掌。
“畜生，你是不是又在外面乱搞了？”
花爷被打的一脸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打了一巴掌。
“爸，妈，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虽然在外面勇猛过人，但是在家里，尤其是在自己父母面前，她一直都小心翼翼。
毕竟毕业多年，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一直都是靠家里在养，万一跟爸妈顶嘴，断了她的生活费，她就没有办法维持体面的花销。
所以在面对父母的一巴掌时，她心里就算有气，也只是小声的询问。
“怎么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花爷的爸爸把一沓照片扔到她脸上，“你是不是在外面瞎玩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爸，这些都是电脑合成的，还有这些都是以前的照片，爸，你相信我，自从我跟阿毅在一起后，我就没有.......”
啪——
花爷被扇了一耳光，脑子被打的嗡嗡作响，“爸爸，这是谁给你的？这些照片千万不能让阿毅看见，他要是看见.......”
啪——
又是一耳光。
“你别提阿毅，这些照片就是他给我的，你们的婚事儿算是黄了，以后给我老实的呆在家里，那里也不要去。”
花爷崩溃的扑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着地上那一张张大尺度照片，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意识到有人在故意整自己。
可是，她得罪的人那么多，她实在想不起究竟是谁会这么背刺自己。
在家里待了两天，期间她想过无数办法去联系阿毅，但都无疾而终。
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就连他的办公大楼，她都进不去。
花爷彻底崩溃了。
更多的是接受不了男人对她的态度，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哄着她，现在因为几张照片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
当愤怒积压到一定程度就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她故意去陈毅经常去的会所点男模。
就是希望能偶遇陈毅，最好能激起他男人的占有欲；
然而，她在外面晃荡了好久，都没有碰到陈毅，找经理一问，陈毅根本就没有来。
花爷气急，尤其是对上经理那副打量的眼神，她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一气之下，叫了十个男模。
自从她大学毕业后，爸妈对她的管控就严格了起来，这里不许去，哪里不去，整天跟着他们到处参加酒会；
尤其是跟陈毅在一起后，她更是毫无自由可言，整天不是在学品酒就是在学插花，好几次逛街路过酒吧都不敢进， 生怕破坏自己在陈毅心里的形象。
如今，既然已经退婚了，那自己又何必为了讨好他，扮演什么淑女。
所以，这一晚她格外孟浪，格外放肆。
只是她不知道，她在包厢里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直播到网上了；
虽然直播很快被迫下架，但是浪女战十男的头条还是登上热搜。
花爷在会所玩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才回家。
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值钱的物件全部都不翼而飞，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她刚想报警，就有一群人拿着账单找上门。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家已经破产了，她的父母卷钱跑路了，把债务留给了她。
看着那一张张账单，她只感觉头昏脑胀；
下意识地想给陈毅打电话求助，然而手机刚打开，就弹出一则新闻，是陈毅发布跟自己解除婚约的通知。
她没有想到陈毅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四
一个月后，绝色会所。
花爷衣衫不整，鼻青脸肿，双腿打颤的从包厢里抱着钱出来，眼睛里全是眼泪和不甘。
可是，那又怎么样？
再怎么不甘心又能如何？
人总是要学会接受现实。
这时，迎面朝她走来一个衣着素雅的女人，仅是一眼，她就认出对方是谁。
“周明月？”
女人停下脚步，对着花爷微微一笑：“花爷，好久不见。”
是的，皎皎就是周明月。
花爷看见周明月，先是意外，再是愤怒，但对上女人那张精致且笑意不达眼底的脸，内心的恐惧没来由的狂增。
她想跑，但被周明月身后俩个保安钳制住，带进了一个包厢；
周明月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
花爷被两个男人按在地上，挣扎不开，怨恨的看着周明月，咒骂起来：“周明月，你这个贱人，到底想干嘛？”
“最近江城的事情，都是你搞的，是不是？”
“周明月， 你会遭报应的。”
“放开我，不然要是让我爸妈还有阿毅知道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
周明月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花爷扭曲的面容，挣扎的脸，她只是戏谑的看着她，悠闲地点燃一支烟；
等到三支烟抽完，她从包里掏出两捆现金放在茶几上，缓缓起身，走到两位保安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好好陪她玩儿玩儿，今天我请客。”
关门前，她听见花爷绝望的嘶吼声：“周明月，你不得好死。”
周明月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微微勾了勾唇角。
五
是夜；
江城已经到了雨季，周明月举着一杯酒立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大雨稀稀落落清理着整个城市的污垢，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六年前的一个雨天。
她的外婆；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就是死在这样的一个雨天。
她生的极美，却没有一个能够守护她美貌的家庭。
从小她就因为太美被全校女生集体孤立，很多男生喜欢她，想接近她，但是又怕被其他女生厌恶，对她总是远观。
偶尔也有男生给她写情书，被拒绝后，就到处造她的黄谣，因此她从小到大的名声都不太好。
这种情况在她上高中时，达到了顶峰。
尤其是以花爷为首，狼和狈为帮凶，她们在学校里针对周明月就算了。
甚至三番五次跑到她外婆的小摊子上闹事，每次花爷都坐在自家的私家车上没有下来，都是狼和狈跑到外婆的摊位二话不说就开始砸，有人看不惯，打抱不平。
狼狈就拿出学校造谣的那番说辞，把周明月说成了一个水性杨花浪荡成性的淫娃荡妇。
他们的声音很大，哪怕是下雨天，也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外婆是一个不善言辞的老妇人，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外孙女，她纵使心痛，也想尽力挽回，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颤颤巍巍走到狼和狈面前，陪着笑说：“姑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家明月不是这样的人。”
狼狈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耳濡目染，能言善辩，面对跟自己奶奶一样年长的人，他们没有半点敬畏之心，话跟机关枪一样不停的输出。
外婆就是在那个雨天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了，送进医院，人已经走了。
周明月愤愤不平，报了警。
但是，她舅舅舅妈嫌丢人，接受了她们父母的赔偿金，选择了私了。
而狼和狈因为未成年，仅仅只是被批评教育了一番。
周明月心中不服，她想要一个公道；
于是，想到了她们学校的校长，她依稀记得当初开学典礼的时候，刘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保证，他在任的学校，不允许出现霸凌的情况，一旦查实，绝不姑息。
甚至，当场拍桌立誓，哪怕对方的家庭背景再怎么雄厚，哪怕堵上他的前途，他也要用尽全力保护他的每一个学生，坚决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他说的是那么义正言辞，长得是那么正气凛然，所以周明月想到了他。
她觉得现在只有刘校长能够还她一个清白，还外婆一个公道。
...........
只可惜她没有得到她的公道，反而被学校开除。
那天，她去了校长办公室，讲明了来意，校长却用一个男人的眼神打量她，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大门被撞开后，他又一把推开她。
不仅如此，还当众给了她一巴掌，怒斥她不知检点。
甚至还召开了全体女生思想教育为主题的会议；
在众人眼里，他还是那个正气凛然的好校长。
而周明月成了众矢之的。
不仅被学校开除，在整个江城的名声也坏了。
她的舅舅舅母为了自己的孩子，把她赶出家门，只给了她一千块，霸占了外婆留给她的房子。
她成了丧家之犬，不得已只能流落风尘，成了如今的头牌皎皎。
不知站了多久，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皎姐，花爷动手了。”
“嗯。”周明月应了一声，“做什么了？”
“她不敢对付你，但是找人把你舅妈的儿子打进了医院。”
“严重吗？”
“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条腿。”
“报警了没？”
“已经报警了，但是花爷找的那些人太鸡贼，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想办法让警察找上花爷，毕竟她是主谋。”
“是。”
一个星期后，花爷刚从一个包厢里出来，就被俩个警察带走了。
不久，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花爷成功被送进去跟狼狈俩人作伴。
原本花爷还松了一口气，想着进监狱总比在外面过那种日子强。
但她想的太简单了，那些收不到债的人；
只能把所有怨气都撒到她身上，一起凑钱买通了里面的大姐大，她也该享受享受被孤立，被霸凌，被欺负的生活。
做完这些，周明月换上昔日自己最喜欢的白色碎花裙，带了些外婆爱吃的饭菜来到墓地前，看着石碑上老太太和蔼的笑容，她只觉得心下一阵轻松；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
过段时间，等她合同期一到，她就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找份工作，再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养条傻狗，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一直都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六
遇见顾家白是一个意外；
她那天休息，跟好姐妹葡萄去餐厅吃饭。
刚出包厢就被邹总拦下，对方万分恳求周明月帮个忙；
邹总是一个很讲义气的商人，当初帮忙弄花爷一家时，他没少出力，现在他遇到困难需要帮忙，她没有理由不帮。
于是，就跟葡萄打了一个招呼，跟邹总走了。
看见顾家白的第一眼，她只觉眼前一亮，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不溜秋的人生，当顾家白的眼神朝她看过来时，她的心砰砰的乱跳，下意识地不跟他对视。
这些年的浮沉，她以为她已经算得上是铁石心肠，再也不会有人能让她心神荡漾，但......顾家白不一样；
他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古人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原本真的不是骗人的，他通身的气度，总是莫名的吸引人。
周明月很美，自从她进了绝色，就没有自卑过，因为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都会自动成为她的舔狗，把所有女人喜欢的东西乖乖捧到她面前。
但看见顾家白的那一刻，她自卑了。
她在想要是自己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能顺利考上大学，再凭借自己的美貌，是不是在遇见顾家白的那一刻，她就不会这么无所适从？
在邹总的招呼下，周明月在顾家白身边落坐。
这顿饭吃的还算相安无事，临走前，邹总特意交待周明月好好照顾顾家白。
周明月心中了然，把顾家白带到酒店，开了房。
到了房间直接把顾家白扔到床上，然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开始抽烟，等她抽完第四根烟时，顾家白才悠悠转醒。
“你还没走？”
“嗯。”周明月掐灭烟，淡淡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顾家白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眉头皱了皱，似有不悦，“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周明月笑道：“我建议你不要出去，不然老邹又要烦你。”
顾家白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周明月继续说道：“我知道老邹想从您这里走个流程，但是心里又不踏实，所以才找我来公关您。”
“您那边又是按规矩办事儿，资料不全，东西不合规，不行就是不行，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也请您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要是不上供，心里总是不踏实。”
“您呢，今天晚上委屈一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的名声受损。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让老邹放宽心。”
顾家白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心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异样，她抽烟的样子很性感很撩人，明明自己最讨厌烟味，但还是不自觉地在女人不远处的沙发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您问哪一个？”周明月笑道。
“你还有几个名字？”
“嗯。”周明月点头，“我原名叫周明月，进了绝色会所后，就改名叫皎皎。”
“皎皎似明月？”他试探道。
周明月点头，这是她第一次跟客户说起自己的过去，没有为什么，或许就因为他是顾家白吧！
可能这一次，就是她最后一次离他这么近。
顾家白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他家里是做生意的，他从小就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一般什么人什么品行，他一眼就能看穿。
但今天却好生奇怪，对上女人的眼睛，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纯粹和真诚。
可她明明.......明明是风尘女子。
难道是因为她们做戏久了，所以练就了一副.......
不应该呀，为什么看别人就没有这种感觉？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身上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抽烟的样子就像是一场表演，性感、妩媚、神秘又优雅，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想去了解一个女人的冲动。
“你....... 你为什么做这一行？”
“这一行怎么了？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伸手问谁要钱，我是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觉得我活得光彩且体面，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顾家白越发对眼前这个女人好奇起来，怔愣了一会儿，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不应该做这一行。”
周明月笑了，是开怀大笑，她本就生的漂亮，笑起来更是颠倒众生，顾家白不由得看痴了，只是她笑着笑着，眼中竟有泪水，沉默下来似有万般愁绪，顾家白的心不自觉地紧了紧。
“顾主任，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这部电影没？”
顾家白摇头。
周明月道：“当你空有美貌却没有能力去守护时，那美丽就是一种罪过。”
“我不是天生犯贱，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会去做这一行？”
顾家白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再也挪不开眼，“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周明月掐灭手里的烟，凑到顾家白跟前，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先跟我说你的故事，我再说我的。”
顾家白被女人的俏皮逗笑，却也没有拂了她的面子，开始一点一滴的跟她讲自己的过去。
一开始，周明月只是随意听听，但渐渐的，她听入了神。
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良好的关系，健康的长大，就像一朵向日葵，迎着太阳生长。
时间过得很快，顾家白刚说完自己的故事，天就亮了。
周明月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道：“顾主任，天亮了，我该走了。”
顾家白有些着急，起身拉住女人的胳臂，在周明月看向他时，他似是想到什么，羞红了脸，随即又松开手，红着耳朵说：“你........你还没有跟我讲你的过去。”
周明月莞尔一笑，“下次你带一束向日葵送给我，我就跟你说。”
七
顾家白回去后，脑子里想的都是周明月的身影，挥之不去。
浑浑噩噩的上了一天班，他突然想起周明月说的那部电影。
看完电影，顾家白更加惆怅，他不晓得自己是因为电影女主角的经历惆怅，还是因为周明月也有类似的经历而惆怅，总之他就是静不下心来。
夜深了，他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现在他急切地想去找那个女人，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也不知是多少次辗转反侧坐起身又躺下，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煎熬给邹总打去电话，要到了周明月的联系方式。
他如获至宝，想给她打电话，又想着她现在会不会已经睡了？
想给她发消息，但是又担心自己这样的行为会给对方带来困扰，最重要的是自己该给她发什么呢？
又是一夜无眠，天亮了；
浑浑噩噩又是一天，他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做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别人说话他也是似听非听，就像染上瘟疫一般，迷迷糊糊活在梦里。
下班后，他不想开车，就在四周随便走走。
直到路过一个花店，看见里面的向日葵，他突然想起来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于是，买了一束向日葵，站在花店门口鼓起勇气，拨通了周明月的电话。
“明月.......”顾家白清了清嗓子，顿了顿，刚想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你是顾家白？”
“嗯。”顾家白很高兴，她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说明自己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有事吗？”
顾家白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向日葵我已经买了。”
周明月这几天也不好过，自从离开顾家白后，她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如今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悬着的一颗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等我。”
周明月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咖啡厅。
周明月身着一袭绿色碎花连衣裙，扎着高马尾，画着淡淡的妆，一副青春少女的模样，她抱着怀里的向日葵笑得天真浪漫；
顾家白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一束花能带来这么多美好的连锁反应，看见她开心，他也很开心。
“顾主任，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所以，你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为什么想知道我的故事？”
“因为我跟你说了，而你没有跟我说，我觉得很亏。”
周明月被他逗笑，若有所思道：“好，一定不会让你亏。”
她把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用手机拍了好几张好看的照片；
“你这是在干嘛？”顾家白问。
“拍照做留恋。”周明月很坦白，“这是第一次有人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所以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第一次收到花？不应该吧？”顾家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
周明月道：“真的是第一次，我高二那年就辍学了，找不到工作，后来进了绝色；怎么会有男人真心实意的送花给我？”
顾家白怔怔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他心脏不由的一抽。
周明月不以为然，反而问道：“你回去看了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这部电影没？”
顾家白点头。
“那你要是女主的老公，你回去后知道了她的遭遇，还会去找她吗？”
“会，我一定会。”顾家白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明月笑了，笑得那么纯洁，像婴儿一样，不管他是否真心，她都喜欢这个回答，现在的她需要这样的一个回答。
她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跟她讲了前不久热搜上“浪女战十男”的新闻，在顾家白听的最带劲的时候，周明月停了下来，突然看向手机推送的新闻，是一部新出的电影。
她说：“顾主任，今天的故事到此为止。”
“可是，你还没有讲完。”
“我有说过，我会讲完吗？”
顾家白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直直的看着周明月。
周明月狡黠一笑，把手机上的新闻递给他看，“要我继续讲也可以，但是你得请我看电影。”
“好，我现在就买票。”
“不，后天吧！后天你买好票来找我。”
“好。”
八
跟顾家白分别的那一刻，周明月就是开始想他。
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在男人堆里这么久，她一直都明白要想一个男人惦记你，就必须用点套路，什么东西都不能一下子全部都给了，得循序渐进。
顾家白是她见过最美好的男子，她从来没想过占有他，只是她还是很贪心的希望自己在他心里留有一席之地，至少某一天他看见某样东西时，能有那么一瞬间能想起自己。
又是煎熬的一天，终于熬到周六。
顾家白不顾往日的矜持，早上六点就跟周明月打电话，“一起吃早餐？”
“好。”
我们坐在江边的一个小摊上吃豆腐脑，迎着江风感受生活的气息，周明月觉得此刻就算让她去死，她都愿意。
吃完饭，她们一起漫步在江滩，俩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彼此感受着这个城市的味道。
一直走进一个公园，看见一对老爷爷老奶奶在跳舞，周明月停下脚步；
“怎么了？”顾家白问。
周明月说：“我想跳舞，你能陪我吗？”
顾家白怔愣三秒，同意了。
于是，那天的公园里，除了一对常年跳舞的老夫妻，还有一对年轻的“情侣”。
一舞毕，周明月对着顾家白深深鞠了一躬，“顾主任，谢谢你。”
顾家白很震撼，不就是跳了一支舞，有必要吗？
见顾家白疑惑，周明月只是傻傻一笑，然后拉着他一起去逛菜市场；
看着周明月熟练的砍价，对着琳琅满目的菜色挑挑拣拣，顾家白很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这才叫礼尚往来。”
买好菜，周明月带顾家白回了自己的家；
周明月的家很干净，推开门就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扑面而来，最让他意外的是周明月的屋子到处都书，琳琅满目，就连沙发上也随处放着书；
“您随便坐，我把汤炖上。”
“嗯。”
顾家白被桌子上的一本小王子吸引，书很旧，上面还写着笔记，看得出来她应该看过很多遍。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家白坐在沙发上拿起那本小王子开始看，等周明月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她笑道：“顾主任也喜欢看成人童话？”
“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叫我家白。”
“好，家白，你想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行。”
周明月一怔，笑道：“我给你泡一壶我最爱喝的茉莉花茶吧。”
“行。”
九
厨房咕噜咕噜炖着汤，香气四溢，书房里两个人席地而坐，就同一本书聊了很久；
周明月看的书种类很杂，什么样的类型都有；
文学经典有，言情小说有，武侠小说有，国外小说有，军事类的书有，就连金瓶梅也有，但出奇的是不管周明月提哪本书，顾家白好像都看过，还有自己的见解。
那天，她们没有去看电影，而是在周明月的屋子里待了一天，俩人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从天亮一直聊到天黑，直到晚上十点左右，肚子咕咕叫，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周明月去厨房简单做了几个菜，端上汤，俩人吃了一餐。
临别前，顾家白说：“电影还没有看，明天你有时间吗？”
周明月道：“有。”
“那我们一起吃早饭？”
“好。”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是顾家白。
他拎着两份早餐，羞涩的说：“我.......是不是来早了？”
周明月看了看外面，揉了揉眼睛，笑道：“没有，刚刚好。”
“你先坐，我先去洗漱。”
“好。”
她们吃完饭，顾家白主动提出：“我们一起去逛菜市场吧。”
“好。”
又是同样的一天，俩人在周明月的屋子里看书，即使不说话，空气里也没有尴尬或不自在的成分在。
偶尔他们看见一句有意思的话，会停下来跟对方分享，也会很自然地说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有次，周明月不经意的抬头，看见顾家白的脸，突然开口说：“家白，你信前世今生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实不相瞒，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感觉认识了好多年，我想我们前世应该认识。”
顾家白说：“不仅你有这种感觉，我也有。”
两人相视一笑，低下头继续看书。
周明月一连好几个星期都跟顾家白在一起，会所的经理不满，找周明月谈话，还是原来的套路，威逼利诱。
周明明想了想自己的合同，还有一个多月就能解脱了。
届时，她就能脱离苦海，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一天晚上，周明月接到顾家白的电话：“明月，我找到一本书，你现在有时间吗？我给你送过去。”
周明月道：“下次吧，我在上班。”
上班，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赤裸裸的插在他心口，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差点忘记周明月是会所里的小姐。
顾家白挂了电话， 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街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周明月工作会所的门口，他站在马路的另一头，亲眼看见一个男人搂着周明月的腰，上了车，绝尘而去。
他不晓得自己那天晚上是怎么回的家，但只要一想到周明月现在跟其他男人正在进行不正当的交易，他就心脏疼。
过了两天，周明月主动给他打电话：“你不是有书要给我吗？”
顾家白听着女人的声音，疼了好几天的心脏，一下子就碎了一地，他有气无力的说：“周明月，你辞职可以吗？”
“辞职，我吃什么？”
“我养你。”
周明月在电话那头笑了，她是开心的笑，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
其实，那天晚上她看见了顾家白，只是她走不开，这两天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但一直都没有等到，于是她放下矜持，主动联系他。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提出包养她，但像顾家白这样让她辞职说养她的人，还是第一个。
她的原生家庭不太好，这个世界对她也没有多少善意，但是她就是愿意相信顾家白。
然而，周明月的笑听在顾家白的耳朵里，就像是在嘲讽他不自量力，他有些恼怒：“周明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辞职？”
“可以等我一个月吗？”
周明月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月合同就到期了，自己就是自由身了。
“不行。”顾家白少有的强势，“我只要一想到你对别的男人笑，只要一想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嫉妒，发狂，我想杀人；”
“周明月，如果你这次拒绝我，我就再也不会去找你，我发誓。”
说完，顾家白很有骨气的挂了电话。
周明月再打，他果然就不接了。
十
周明月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找到经理，提出要解约。
经理诧异：“你还有一个月就合同到期了，作什么妖？”
周明月摇头，“我没有作妖，我遇见了一个喜欢的男人，他不喜欢我在这里工作。”
经理愣住，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哈哈大笑：“皎皎，你没事儿吧？”
“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你还相信男人？”
“别闹了，听姐一句话，真不想做了，也要熬到合同到期，不然你是要赔违约金的。”
周明月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是我的全部积蓄，我算过够付违约金。”
经理见她去意已决，收下那张卡，但自己私人给她转了两万，语重心长的说：“皎皎，后悔了，就回来。”
周明月没有收经理的钱，换了一身衣服，去了顾家白的住处；
顾家白打开门，看见周明月，他先是高兴，后又冷着一张脸，问：“你来干什么？”
周明月道：“你不是说养我吗？”
“你真的辞职了？”
周明月点头。
从那以后，俩人住在了一起。
他们过了一段没羞没臊的生活，顾家白感觉自己身在天堂一般，从来没有人从灵魂到身体跟自己这么契合过。
每天自己回家，周明月都会准备好饭菜，家里永远都有一束鲜花，有时候是百合花，有时候是郁金香。
周明月喜欢白色，在家里永远都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顾家白喜欢看她围着自己打转，喜欢看着她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每次他们恩爱过后，顾家白都喜欢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明月，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好吗？”
每次周明月都不敢答应，她只是用力的抱着男人，生怕现在的所有美好都是一场梦。
一天早上，顾家白吃完早饭，准备去上班。
中途被一个中年妇人拦下；
“妈。”
顾家白脸色一白，迟疑的叫了一声。
十一
晚上，周明月做好饭菜，在家里等顾家白回来。
一直到晚上八点，早就过了他平时下班的点，电话短信也没有一个，周明月下意识地觉得顾家白出事了，刚想换衣服出门找他，顾家白回来了。
只是......他惨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周明月有些担心，问道：“家白，你怎么了？”
顾家白说：“明月，我们分手吧。”
周明月如遭雷击，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为什么？”
顾家白看着周明月的样子，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报告单，“我得了肠癌，需要好几百万的治疗费，我.......养不起你了。”
周明月看着报告单，肠癌晚期四个字，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
“能治好，是吗？”
周明月问。
顾家白说：“要好几百万，明月你愿意陪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周明月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匆匆离开了。
顾家白几乎没有看清楚她的身影，就听见哐当一声，门关了，周明月走了；他感觉自己的一腔真心喂了狗。
今天早上，顾妈妈找到顾家白，跟他说：“你晚上回去，跟周明月说你得了癌症，需要几百万的治疗费，只要她愿意陪着你，我就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但是，如果她不愿意，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去相亲。”
顾家白很高兴，只要妈妈同意了，他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周明月会不要他。
但........
顾家白瘫软在沙发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他告诉自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她流泪。
十二
三个月后，周明月终于凑够了五百万；
这三个月，她做尽了她曾经不耻的事情，也不晓得陪过多少男人，但只要一想到顾家白的病，她就咬咬牙继续做。
可，当她伤痕累累的出现在顾家白面前时，他的身边已经站着其他女人。
顾家白只是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冷很冷，比看陌生人还要冷，好像她就是空气一般。
她刚想说话，就被顾妈妈拦下：“家白，你跟希希先走。”
“周小姐，是吧？”
顾妈妈问道。
周明月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顾家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样子，从来没有那一刻，她的心像现在这么疼。
顾妈妈笑道：“跟家白在一起的女孩子，是他的未婚妻，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之前，家白跟你也只是玩玩，想来，你也不会当真；毕竟你是见过大场面的，应该能理解，男人都喜欢玩，玩够了就会回家。”
..........
周明月的脑子嗡嗡作响，只看见顾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过了许久，周明月把银行卡递给顾妈妈，惨白着一张脸，眼神空洞，小声呢喃道：“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这里是五百万，密码是他的生日。”
说完，周明月离开了；
这些天，她过的比过去五六年都要累，在听见顾妈妈说顾家白会跟那个女人结婚时，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人抽干了。
回到家，她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化好妆，吃了一大瓶安眠药，在床上躺下；
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十三
顾家白在周明月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心不在焉。
周明月好像过得很不好，面色很憔悴，身上还有伤.......
明明说好要忘记她，但为什么只要她一出现，自己的心总是不受控制的跟着她走。
跟希希分别后，他不自觉地来到周明月的公寓，在楼下徘徊了很久，最终没有上楼；
第一个发现周明月死了的人是葡萄；
其实，周明月跟顾家白的事情，她都知道，她也劝过，但没有用；
周明月说：“我知道我会输，但谁叫他是顾家白，即使是输，我也要试试。”
葡萄忍痛帮周明月料理完后事，在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关于她跟顾家白的点点滴滴。
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周明月对顾家白的爱。
过去的三个月里，她平均每天要接待三四个客人，有的客人有特殊癖好，周明月受不了就会在日记本上写字，但不管对方多过分，她在落款处都会写一句：“不要紧，他虽然很变态，但是给的也多，马上就能凑够钱给家白治病了。”
看着周明月的日记本，葡萄边流泪边在心底暗骂一句：大傻逼。
十四
顾家白单位门口；
葡萄根据照片，找到他，“你是顾家白？”
顾家白抬头打量她，不屑的说：“我不认识你。”说完，他就准备走。
“明月你也不认识了？”
果然，听到明月的名字，顾家白停下脚步，“她让你来找我的？”
“你去告诉她，我......”
葡萄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把日记本扔给他：“周明月死了，你有什么话，自己去地底下跟她说，这是她的遗物。”
说完，掉头就走。
顾家白拦住她，“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葡萄笑道：“我说什么？你不会自己去查？”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只要有一点苗头，就会发现有无数蛛丝马迹。
顾家白稳了稳心神，立马给邹总打电话，“老邹，皎皎呢？”
“你说她呀？我不知道啊，不过她应该很缺钱，听说她现在什么客人都接，只要给钱她都接；”
“要说这个姑娘也是可怜，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
他挂了电话，又打了另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周明月现在在哪里？”
顾家白在办公室里等了一天，看着周明月的日记本，心脏止不住的抽痛，想起葡萄说的话，他的心不由得越来越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接到电话：“找到了，周明月死了，现在在198号公墓。”
顾家白气急，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他不管不顾的跑到198号公墓，果然看见周明月的照片，又一口老血，晕倒在墓前。
这次昏迷了一个星期，醒来后，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看着一个地方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顾妈妈看见儿子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
于是，把周明月给的银行卡拿出来，把那天的事情跟顾家白说了，最后说了一句：“儿子，这就是命，她是个好姑娘，但是命不好。”
“你好好休息，她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命？
顾家白想起之前周明月说的话：“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感觉认识了好多年。”
...........
越想心脏就越疼，顾家白闭上眼，绝望的躺在床上，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过，嘴里喃喃着：“明月，明月，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