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学广州校区南校园北门。图/FOTOE

一所大学的命运与它所处的地理空间息息相关，对中山大学来说，这一特点尤其明显。1924年诞生的中大，在很短时间内就快速发展成当时中国近代大学的范本，不仅得益于孙中山的光环，更是因其地处国民革命的策源地广州。国民政府试图以此为阵地对抗北方军阀，而教育是其扩大影响力的重要一环。所以，在广州成长起来的中大天然就具有革命基因，与政治、社会贴得很近。孙中山的理念之一是“联合世界平等待我之民族”，中大曾是接收留学生最多的大学，还对经济困难的留学生减免学费与食宿费。

随着北伐胜利，政治中心逐渐向长江流域转移，中大也从“国民革命策源地的策源地”演变成“东南最高学府”。少有人知的一段历史是，抗战期间众多大学西迁时，中大却晚迁早归，烽火逆行，在前途未卜的1940年就从云南迁回粤北，由西返东。中大历史学系教授曹天忠最初感到很困惑，查阅了大量档案后他才明白，国民政府的“第二期抗战战略”是“重心在敌后”，中大作为后方文化建设的重要角色，必须承担此责，这是“持续介入”的另一个结果。

中大学科的传承有序让我印象深刻。中大很多学者在非常时期仍能坚持研究，有意识地培养“种子”。一位受访教授对我说，中大地处岭南，广州曾是当年国内开放的唯一城市，与国外的学术交流始终没有中断，“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所以对当下的现实能更理性看待。原本中国史学界的研究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与国际基本是同步的，但六七十年代开始渐行渐远，改革开放之后又重新接轨，中大则快走了一步，海外来的研究者自然先找中大。

进入21世纪，广东地处改革开放前沿，再加上岭南的务实与包容之风，这些都为中大的发展带来了很多便利与优势。但另一方面，中大虽然是“南天一柱”，影响力却难以辐射全国。近十年来，中大一直在努力“走出岭南”。当前的高等教育发展已不同往时，面对“不确定的未来”，超越所处空间，不断拓展边界，这也是每个大学都应该思考的课题。

发于2024.11.18总第1164期《中国新闻周刊》杂志

杂志标题：百年中大：兴于岭南，超越岭南

记者：霍思伊

编辑：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