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罗言教曾经是高中同学,不过也仅仅一年,文理分班后我留在三班,他去了文科班,但我俩都住在学校宿舍大通铺上,算是一起睡了两年吧,一直到高三我搬到外边去住才算分开。
罗言教脾气有点古怪,但很善良,我俩当时在大通铺上没少相互聊天,知道他从小父亲就去世了,他妈改嫁给了他小叔,不过后来又生了个弟弟,他在家并不受宠。
有点可怜他,当时学校里吃饭都是用票,自己用自行车驮粮食来换饭票,我就动不动周济他,为此罗言教很感激,曾经是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只是我总觉得我俩这种朋友是和利益纠缠在一起的。
我大学考取了济南某校,罗言教则落榜,他连续复读了三年最终才考到济南来,学校不错可是专业唬人的一批,是哲学。
说起来他运气也不好,大学四年没入党没成为学生干部,反倒是遇到了自主分配,也就是自己找工作,有点社恐的罗言教哪里有这个本事,毕业后被打包分配回了县城。
本来这个专业也不难分,可需要人脉关系,要在县城能找个好单位,不送礼根本不行,可是罗言教哪里有钱送礼啊,于是犟驴拉硬屎,死扛着,于是乎一拖再拖,大约过了三年,那个时候我女儿都已经上小学了,罗言教才算是被安排在一所乡镇中学做了语文老师,紧接着也才开始谈婚论嫁,差不多三十五岁才结婚,老婆是一个当年闯关东,后来混不下去了回来的人子女,我见过他媳妇儿,一口东北腔调。
不过罗言教自嘲说自己就像正义,习惯了迟到,不过没有缺席,我们都说好,他不但结婚晚,要孩子也晚,现在我们同学中孩子差不多都结婚了,当然也有没生孩子的,可罗言教的儿子去年才考大学,今年九月份送孩子去威海时,路过济南,和我吃了一顿饭,长吁短叹,说孩子山东各大学是副本的985,也算是比较理想,可没想到调剂专业居然和他当年一样,又是学哲学。
我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哈哈一笑,说他学哲学可和你当年不一样了,你那个时候的哲学属于死记硬背,他们现在的哲学可是信息时代的哲学。你让他入学后争取入党,然后好好发展,争取考公考编,比别人早动手三年,说不定能更改命运。
只是看罗言教的儿子小罗有点木讷,我真担心会和他的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