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爱的女子

陌上的颜呀 2024-08-30 16:01:15

旗袍是尤物,但很少有女人完美地穿出风韵姿态。太风情的穿了,少了矜持。太端庄的穿了,少了姿容。太现代的穿了,少了韵味;太古典的穿了,少了灵气;太丰满的穿了,少了妙曼;太苗条的穿了,少了内涵。

某日,那个女子,穿了二十几套精致风情的旗袍,微微低垂的眼帘,时而若有似无的往上一挑,随之漫不经心地回眸,出现在银幕上。我的眼睛,一直从旗袍高高的领子妥帖地包裹着的颈子,到那妙曼扩散的身姿,懒懒靠在墙边。惊艳,再惊艳,嘴巴合不上。久久,只回顾,落地的窗帘边上,伫立着那个高挑的侧身,艳丽旗袍流动的线条,有些令人心疼的颓废,有些暖暖的暧昧,更有些伤感的寂寥。

这个女子,和她主演的《花样年华》,在很多年前一起进驻我心的某处。

魅惑妖冶的女人,从来是其她女人的大敌。源于那些良家女子的不自信,和男人的不忠贞。《青蛇》的妖媚里示威的却是率真,坦诚着不甘寂寞的芳心。不管剧情如何篡改了原作者的初衷,可是这个大胆到用情去挑逗法海的异形女子,敢于调谑姐夫,更敢于挑衅宗教的教化对人事的端正,结下的绝对不仅仅是一段孽缘。在西子湖畔,那句:扭啊扭啊扭。一青一百,蛇腰细摆,刮起的是一阵风,一阵让人的眼神很久回不过来的风。妖啊,妖到让人的世界多了几分惴惴不安,又多了几分蠢蠢欲动。

在《新龙门客栈》里,金镶玉,那个我行我素的泼辣女子,经过大漠飞沙和江湖风雨磨砺出来的狂妄女子,终于让我们知道,原来风骚也是有层次的,她撩拨男人的神态,放浪形骸到了骨子里,却不是令人作呕的媚俗。一个黑店老板娘,举手投足间,燃烧着一个穿插在黑白两道的女人在孤寂间追逐一触即发的情焰,活得至情至性,不失柔情侠骨。在一见倾心的男子面前,我只想彻彻底底做个女人,那又何须用高贵矜持来矫意隐藏呢?我没有信誓旦旦说跟定你了,但是我把衣袖妩媚的一挥,就那般不管不顾地拂过所有人的眼球。我自知不是贤良淑德的良家妇女,因而我也不需要端起身子呆板作势,但我的忘情为血雨腥风的江湖平添了一段从容难得的风景。

张曼玉与阮玲玉,历史在旗袍的重叠中交替行进。《阮玲玉》的命运带着温润的忧伤贯穿了影片始终,张曼玉也藉此完成了演员生涯的一次重要转身。

上大学时,看过很多张曼玉年轻时的片子。知道她出身港姐,是那种打打杀杀的江湖片或拙劣的喜剧片里一个产量很高的符号,却美得青涩,更演得稚嫩。

就像她在《花样年华》里饰演的苏丽珍,一切来得恰到好处,去得风轻云淡。不知不觉,张曼玉就到了中年。这时的她,绰约风情,带着穿越了时间和地域的韵味,即使是不经意地抬手拨弄一下发丝,都显得风情无限。这是女人真正的风情,不同于拙劣的搔眉弄首,更有别于矫情的矜持高贵。

没有夕阳西下的悲凉,也没有美人迟暮的无奈和不忍。这样的时光,洗净了少年的青涩,告别了肤浅和苍白,剩下的只是丰盛极致的美,所谓美女,正是时光雕刻成的。这个像猫一样敏捷,又像狐一样魅妩的女子,她安然接受着逐渐老去的事实。爱了,便爱了,不管是对演艺,还是对男人。无需惶恐不安,更不必惺惺作态。一个女人的蜕变,或许,需要面对困境破茧成蝶的勇气,更需要对心事不露痕迹的隐藏。

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我们都容易想起往事,想起一些在我们走过了很多不同的路后仍旧不肯忘记的人,或悲或喜。这个世界上卓尔不群的人,是极少数。时间的灰烬,在燃烧了很多激情之后,慢慢冷去。花无百日红,每个人的往事回首,都会给青春少年留够一些应有的空间。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纠结过两难的抉择?

很多年后,物是人非,却仍记得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带来的某些情绪,慢慢凝重在我生命的某些特殊时刻。那些黑白照片里流淌的时光,从不曾消失在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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