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怀庆府河内县有兄弟两人,老大名唤张忠,老二名唤张义。他们的母亲早亡,是由父亲独自将二人养大。张家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张父生前开了一家药堂,他医术高超,为人诚信,童叟无欺,十分受百姓欢迎。
只可惜张父在一年前因病去世,老大张忠继承了药堂,老二张义则是一位读书人,如今已有了秀才功名,因此张义对张家的药堂生意没有多大的兴趣。张忠年约三十,妻子柳青婀娜多姿,美艳动人,是当地有名的大美女。
父母皆亡,长兄即为父。张义如今也二十出头,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张忠便托人给兄弟说一门亲事。可是张义却一直推脱,有时候还开玩笑的说自己就喜欢像嫂子那样美丽的女人,如果找不到,情愿终身不娶。
张忠听了这话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娶了个好媳妇儿,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但忧的是兄弟不该有这种想法,其实他倒不是担心张义对柳青有什么过分的想法,而是不该对婚事如此的固执。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日,张义刚刚起床,却听柳青失声痛哭道:“相公,你怎么就走了呢……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张义惊恐万分,立即跑到大哥的房间,却见张忠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显然已经咽气了。
柳青则梨花带雨,趴在床边抽泣。张义连忙问道:“嫂子,这究竟怎么回事啊?我大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说罢,也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柳青道:“昨晚我和你大哥,做……做完那事……他忽然说心口不舒服,喝了水之后好了许多,谁知早上我醒来一看,他却没气儿了。”
张家原本是卖药的,张义对于医术多少精通一些,看大哥的模样,以及嫂子叙述的情况,想来是兴奋过度犯了心疾。只不过张义进入大哥房间的时候,似乎闻到了一股特别奇怪的香味,他只当是嫂子身上的脂粉味,倒也没有在意。
正所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张义原本很羡慕大哥,他既当了掌柜,又娶了娇妻,可是还未及三十便撒手人寰,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的感叹。嫂子悲痛欲绝,无心打理家事,张义则张罗着给大哥操办了后事。
张忠一死,药堂生意亦需要人打理,张义只好暂时接手掌柜。却说月余之后,张义忙活了一天,晚上打算早点休息,柳青推门而入。只见她一身素白,粉黛轻施,乌发轻飘,聘聘袅袅地走到了张义的身边。
柳青本就美艳,灯下观美人,更添三分姿色,张义不觉得看痴了。直到柳青轻咳一声,张义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不知大嫂深夜至此,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柳青娇笑一声:“你大哥亡故,这些时日多亏你忙前忙后挑起了担子。嫂子也没什么好感谢的,亲手为你做了一件衣裳,你试试是否合身。”
张义这才意识到,柳青的手上还拿着一件衣服,他接过衣服,道:“嫂子有心了!”张义见她还不走,又问道:“嫂子还有事吗?”柳青道:“你现在就试吧,如果不合适,我马上改一改。”张义无奈只好脱去外衣,就在此时柳青突然从后面抱住张义,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的一直就是你,你不是说要找像我一样的女子吗?不如我们就成亲吧!”
张义突然愣住了,他有一肚子的微言大义,正要斥责柳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浑身颤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片刻之后身体仿佛不听使唤,转过身一下子抱住了柳青......翌日,柳青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踱步,嘴上还洋溢着笑容,她坚信自己想要的马上就要实现。
可是就在这时,却见一名衙役来到家里,对柳青说道:“我们大人请你去一趟。”柳青不解,问道:“知县大人请我?到底怎么回事?”衙役道:“张义把你给告了,要和你打官司!”柳青大惊,心中忖道:“他……他没死?”
到了县衙大堂,柳青看到张义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站在一旁,倍感疑惑。刘知县刚要说话,却听柳青哭诉道:“大人!请您为民女做主啊,张义这厮违背人伦,丧尽天良,他大哥尸骨未寒,昨晚便非礼于我,大人若不为民女伸冤,民女再无颜苟活于世!”
张义满脸怒气,指着柳青,狠狠地说道:“你先害死我大哥,又打算害死我!非但不认罪悔过,却还在这里巧言令色,倒打一耙!简直是可恶至极!”刘知县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张义,既然你说你嫂子害死了你大哥又想害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张义道:“我大哥死的那天,我进入他们房间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后来我听大嫂说他们之前曾行了房事,便以为是吃了助情之类的药。我家药堂便有这种药,可是我仔细查验,根本不是一种药,味道也不一样。
而且助情之药不可能至人迷幻,那晚嫂子到我房间,我再次闻到那种奇香,只片刻便失去了知觉,身体根本就不听话。半夜我胸闷无比,幸好还能下床走路,连忙找了一些药物服下,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这时,又有两个衙役来报:“大人,我们搜了张家上下,没有找到有奇香的东西。”张义道:“大人,此物一定在她身上!”刘知县立刻看了一眼柳青,她明显有一点紧张,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大人切莫听这厮胡言乱语,奴家哪有那种东西!”
刘知县不置可否,慢慢走到她身边,在其上身闻了闻,而后摇了摇头。他又蹲下来在柳青的裤子上闻了闻,倏然皱起眉头,怒道:“好阴险的女人,竟然藏的这么隐秘,着实该杀!我县内已有多名男子离奇死亡,本县查案时也曾闻到这种味道,想不到都是你干的!”
片刻后,有女衙役在柳青身上搜到了一包药物,柳青倏然倒在地上,一言不发,等于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原来这柳青为了图财,专挑富裕的男子下手,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她的毒手。张义之所以未死,是因为近日他火气大,连喝了几日降燥去火的汤药,在无形间泄掉了药劲,算是捡了一条命,也帮助刘知县抓住了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