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五岁时，老婆出轨了。

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她吐槽那男孩，蠢笨至极，令人厌烦。

可后来，她却为了送他去医院，将我和女儿丢在下着暴雨的高速公路服务区。

1

我和女儿从高速公路服务区的洗手间出来，已经不见江韵的踪影。

我焦急地给她打电话。

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突然下起暴雨。

我慌忙带佳佳躲进便利店。

佳佳委屈地问我：

“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这些日子，江韵的反常，就连佳佳都感觉到了。

我苦笑着，安慰佳佳，妈妈只是去忙工作了。

可两小时后，雨停时，我却刷到了温柏的朋友圈。

“烧到39度8，差点晕过去。

“感谢最善良的前老板送我来医院！

“手动比心，爱你哦！”

配图，是江韵为他倒水的背影。

原来，她匆忙离开、不接电话，都是为了温柏。

心脏一寸寸冷下来。

凉意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紧紧攥着手机，指骨咯吱作响。

下一秒，江韵终于回了电话。

“抱歉，惟川。

“我临时有急事就把车开走了，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眼睛酸涩，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我没忍住出言嘲讽：

“没关系，我能理解。

“你的小情人，自然比我和佳佳重要。

“不过，江韵，既然你这么喜欢温柏，怎么不干脆嫁给他？

“又何必委屈他当你的地下情人？”

她大概是被我激怒了，声调陡然拔高：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温柏。

“我已经顺了你的意，辞退了他。

“你还想怎么样？

“温柏只是个单纯、可怜的小男生。

“他跟你不一样。

“他父不疼、母不爱，自幼受尽白眼，就连生病都无人照顾！

“我不过帮忙送他去医院而已，你至于说那么难听的话？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

“你这么造谣他，传出去，让他怎么做人？”

最后，她用极失望的语气质问我：

“惟川，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了？”

她为了温柏，毫不犹豫地抛下我和佳佳。

现在，竟然反过来责怪我不够大度？

胸口发闷。

闷得我几乎喘不过来气。

许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她缓了缓，开始给自己找补：

“惟川，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乖一点，别跟我闹了。

“我马上叫助理去接你们。”

泪水在眼眶中聚集，我咬牙道：

“不必，你的好心就留给温柏吧。

“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去。”

见我态度强硬，她脾气又上来了：

“向惟川，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我难过得几乎直不起腰。

在便利店内吃零食的佳佳，见我狼狈地蹲在门外的走廊上，立刻放下吃的，推开门，跑到我身边。“爸爸，你眼睛怎么红了？

“是不是妈妈欺负你了？”

我抱住佳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要怎么告诉她，她的妈妈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丢下了我们父女？

02

直至次日，江韵都没再询问过我和佳佳的状况。

许是因为吹了冷风，佳佳一大早就发起了高烧。

小丫头烧得迷迷糊糊，浑身发烫。

我火急火燎地送她去医院。

临近中午，她输着液，可怜兮兮问：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看我？

“她不喜欢佳佳了吗？”

其实我给江韵打过电话的。

只不过，都被她挂断了。

想来，她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我没想到的是，温柏也在这家医院。

我拿药回来，凑巧路过他的病房。

江韵正贴心地喂他喝粥。

米粒黏在他的唇角。

江韵抬手，轻轻为他拭去。

温柏耳尖绯红。

他突然抓住江韵的手指。

江韵没拒绝。

而是，任由他伸出舌尖，舔干净她指尖的汤渍。

我的心脏一阵刺痛，鼻腔止不住地泛酸。

一开始，江韵明明很讨厌温柏。

她吐槽他又蠢又烦，连泡咖啡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她恨不得想要开除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我不知道。

只是突然有一天。

我去办公室给江韵送营养餐时。

恰好看到，她闭目仰躺在座椅上。

而身为助理的温柏，正温柔地替她按摩着太阳穴。

温柏的手慢慢挪到她的嘴唇旁。

她蓦然睁开眼，却没有推开他。

而是看着温柏凑近，亲上她的唇。

那一刻，我浑身都在发抖。

手中的餐盒落在地上，发出巨响。

江韵才如梦初醒般，推开了温柏。

那天，我难过得几乎快死掉。

从二十岁到三十岁。

整整十年。

我从未想过，我和江韵的爱情里，会出现第三个人。

江韵一遍遍跟我解释——

她只是因为事发突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才会忘记推开他。

她说，她会辞退温柏。

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她跪在我面前发誓，她爱的只有我，绝不会背叛我。

那时的我爱的太深。

更何况，我们还有佳佳。

所以，我原谅了她。

在那以后，她如所承诺的那样，竭力扮演着好妻子、好妈妈的角色。

可我却变得疑神疑鬼。

我根本没办法再完全信任她。

我控制不住地翻看她的手机。

然后为了各种捕风捉影的事跟她争执。

渐渐地，除了争吵，我们之间几乎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我不知道，她何时又跟温柏联系上的。

又或者，他们之间从未断过。

03

我颤抖着手，推开虚掩着的病房门。

压住喉咙的哽咽，讥讽道：

“江总，你真的是好忙啊！”

江韵的脊背猝然一僵。

她慌乱地抽回被温柏含在口中的手指。

转身，目光不安地望向我。

她或许在思索该如何向我解释。

我毫不留情地讽刺她：

“你们俩可真是绝配。

“一个贱人，一个渣女。”

闻言，江韵眉头紧紧拧起。

温柏的双眸顿时就红了。

他故意在江韵面前卖可怜，可怜巴巴说：

“惟川哥，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是我不要脸，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你别怪江总，她爱的只有你。

“她只是看我太可怜了，不忍心，才会来照顾我。

“你不要再因为我跟她吵架，好吗？

“她为了公司的事已经很操劳了。

“我不想她再为这些琐事费心了。”

听听，他多大度啊。

对比起来，更显得我“小肚鸡肠”了。

我冷笑着，给了他一拳。

“你也知道自己不要脸啊！

“勾引有夫之妇，你怎么这么贱！”

我还欲打第二个拳。

却被江韵拦住了。

她眉心深锁，语气焦躁：

“够了，温柏已经跟你道歉了！

“我们根本没做任何实质性越轨的事。

“你还要这么咄咄逼人，是想逼死他吗？”

事已至此，她竟还在维护他。

我望着眼前神色冷肃、眸光冰冷的女人，忽然觉得好陌生。

她还是我深爱了十年的江韵吗？

我想起六年前，我向她求婚那天。

她激动地眼尾泛红，紧紧抱着我说：

她此生所愿就是跟我白头偕老。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又想起佳佳三岁生日，她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璀璨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时，她一手牵着佳佳，另一只手牵着我。

那晚，她的眼睛真的好亮好亮。

她说，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比她更幸福。

她说，谢谢我和佳佳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才让她的世界有了光。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

我记得那么那么的清楚。

她怎么就……全都忘记了呢？

她怎么能……对别人动心呢？

心脏疼到痉挛。

我越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歇斯底里地喊着：

“是啊，我不止想他死。

“我巴不得你陪他一起去死！

“你们这对狗男女，怎么不一起下地狱呢？”

江韵终于被我激怒了，冷斥道：

“向惟川，你真的是疯了！

“我就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她随手拎起桌面的玻璃杯朝我砸来。

我没来得及躲开。

玻璃杯径直砸在我的额头。

尖锐的刺痛陡然袭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额角，一滴滴往下落。

我一张脸狼狈的可怕。

江韵眼底骤然闪过慌乱和无措。

她的嗓音晦涩到极点：

“惟川，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

血液掺杂着眼泪落下。

明明疼到极致，我竟然还笑出了声。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掉得更凶。

江韵像是被我吓到了。

她不安地朝我伸手，紧张地唤我名字：

“惟川，你别这样。”

原来，痛到极点，便是绝望。

最后，我几乎是心如死灰地对江韵说：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成全你们。

“江韵，你自由了。

“我们离婚，佳佳归我。”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