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政坛龙虎榜——北洋总理靳云鹏外传

凡旋聊历史 2024-06-30 18:50:35

山东邹城——孟庙孟府

在民国肇建,群雄逐鹿,靳云鹏曾两度担任北洋政府国务总理,论资历和威望,仅次于袁世凯麾下北洋三杰的王士珍、段祺瑞及冯国璋,也算是显赫一时的风云人物。但在其羽化腾飞之前,却是乱世中一条最不显眼的“泥鳅”。他父亲早逝,家道贫寒;天生斜眼,其貌不扬。依仗其母亲的贤德仁义,福荫庇护,加上自身的自强不息,奋力挣扎,于清末民初的风云变幻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为世代贫穷的靳氏家族光宗耀祖,蓬荜生辉。靳云鹏从落魄到荣光的成功逆袭,成为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也许人们认为靳云鹏见风使舵,左右逢源,但是出身低微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小子要崛起于乱世,不放低身段,能屈能伸行吗?尽管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精心构筑了一个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但最终还是难逃宦海沉浮,潮起潮落的宿命。

靳云鹏戎装像

一、家境贫寒,慈母仁义

19世纪末,在邹城市峄山镇南部凫山脚下的苗庄村,住着二百多户人家。世代务农的靳长生与妻子邱氏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夫妻俩种着一亩山岭薄地,日子勉强过得下去。1877年喜得一子,取名云鹏,字翼青。而后陆续生下了靳云鹗等6个子女。随着家庭人口的增长,靳长生不堪重负,积劳成疾,在靳云鹏12岁的那一年撇下孤儿寡母,暴病身亡。而此时靳云鹏最小的妹妹刚刚出生。面对一群嗷嗷待哺的儿女,伤心欲绝的邱氏决定重操娘家旧业,靠卖煎饼养活子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幼小的靳云鹏与弟弟靳云鹗依仗膂力推着小车,沿街卖水并代人搬运货物以贴补家用,全家生活举步维艰。

邹城历史文化名山——峄山

1892年的一天,弟弟靳云鹗推着两大木桶水沿街叫卖,不小心水溅打湿了当地缙绅孙尚书儿子的青纱长衫。这恶少大骂一声“混蛋”,两个恶仆立刻对靳云鹗拳打脚踢,还扔下一句重话:三天之内不拿一笔银子赔罪,打断你的狗腿。邱氏久闻孙恶少心狠手辣,她悲愤地对儿子说:今日祸,今日避;今日债,来日还。当晚靳云鹏、靳云鹗兄弟携着老娘、妹妹,披星戴月逃难济州再卖煎饼以谋生。一天,山东名士潘守廉路过济州,看到正在卖煎饼的邹氏,觉得这个妇人极不寻常。她身材壮实,慈眉善目,手脚麻利,笑口常开。虽然穿着寒酸却干净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幅坚毅果敢的形象隐约可见。他想雇邱氏做佣人,开出的条件是:工钱是她卖煎饼收入的两倍,而且还给她的7个孩子管吃管住。

济宁(济州)南池公园——王母阁

邱氏很是动心,不亢不卑地答道:“你已经管了我孩子们的吃住,我就不再要你的工钱。只是你得让我两个儿子在你家私塾读书”。潘守廉爽快答应。来到潘家后,邱氏勤劳已成习惯,每天早起晚睡,整天都是她忙碌的身影,得到潘家上下的肯定。恰好潘夫人刚生一个儿子,被潘氏夫妇视为掌中宝,心头肉,取名潘馥。但潘夫人奶水不足,而此时邱氏最小的女儿刚刚断奶。于是潘家就请邱氏做了奶妈,每天给她好吃好喝。邱氏感恩潘家的厚爱,七个子女衣食无忧,两个儿子学业精进,靳家初现振兴之势。然而平静的日子过了三年,潘家却遭到了一场劫难。一伙土匪窥视潘家的财产多时,一天趁潘家的男人外出之机,突然冲进潘府抢劫,并要绑架潘守廉的儿子以索取巨额的赎金。

山东名士——潘守廉像

而此时潘家的小儿子潘馥正与邱氏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当绑匪把刀架在邱氏的脖子上,逼问哪个是潘守廉的儿子时,邱氏毫不犹豫地指向大儿子靳云鹏。当土匪将靳云鹏绑回后发现上当,气急败坏,扬言要将其杀死。那个被母亲推出来顶包的儿子靳云鹏却毫无惧色,大声地说道:“我家穷,承蒙东家收留。我娘说了,东家有难,当以命相报”。土匪感到惊讶,他们佩服靳云鹏少年大气,更佩服邱氏的仁义善良。决定将靳云鹏原样送回,还捎上了一份银子。邱氏的义举感动了土匪,更感动了潘家。自此之后,潘家把邱氏母子视为亲人。他们相信:有这样一位仁心义胆的老娘,有这样纯朴厚实的家风,靳家兄弟眼下虽苦,但未来的路必定是宽阔的。

济宁(济州)曲阜——孔林《太和元气》碑

二、投身军旅,幸遇贵人

1895年,靳云鹏听到袁世凯正在天津小站练兵,想报名从军。母亲看着自家儿子的长相,是一脸的担忧!她对云鹏说:儿啊!穷苦孩子不能困在家,母亲支持你出去闯天下。但要记住,出去做事不要怕吃苦,不要怕吃亏。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健健康康,踏踏实实地养活自己就行。当18岁的靳云鹏满怀豪情来到天津小站时,教官看到靳云鹏五短身材,一双斜眼,长相丑陋,将其拒之门外。靳云鹏却不放弃,一直和教官说自己能吃苦,什么事都可以做,不怕累。最后教官同意他作为后备兵入伍,主要职责就是负责清扫马厩和厕所。靳云鹏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撸起袖子将马厩和厕所里外都冲洗得干干净净,并经常坐在厕所旁看书,以便于随时清洁。

袁世凯像

一天,袁世凯视察军营,突然内急。时任陆军左翼炮队第三营统带兼行营武备学堂总教习的段祺瑞陪他来到靳云鹏打扫的厕所。袁世凯惊诧不已。这是他见过最为干净的军营厕所,而保洁的后备兵还利用间隙在专心读书。袁世凯高兴地夸奖了靳云鹏做事认真,有上进心。靳云鹏回答:打扫厕所是职责所在,我定尽力做好;利用闲暇读点书,可以增长见识。袁世凯点了点头后对段祺瑞说:这样勤奋的人打扫厕所可惜了。第二天,靳云鹏就被编入兵营,转为正式士兵。他训练刻苦,不怕苦不怕累。每逢节假日,从不与队友一起出去玩,却是留在军营里读书。段祺瑞素来喜欢上进的人。当听说靳云鹏的勤奋努力后,特意找了假日来营房看个究竟。他果然见到靳云鹏一人窝在角落读书,便走上前问他: 为何不出去玩呢?

天津小站练兵场

靳云鹏说 : 我家里贫穷,有6个弟妹,父亲早逝,靠母亲给富家当佣人才养活了我们,并让我读了几年书。我所得的军饷要寄回家给母亲,以补贴家用。我读书的目的是争取考入军官学堂,得到更多军饷,孝敬我苦命的母亲。段祺瑞被他的孝心和努力感动了,直接让他免试进入新建陆军附设炮队随营武备学堂第一期学习。武备学堂毕业后,靳云鹏留任教习,深得段祺瑞的赏识和器重。靳云鹏觉得段祺瑞就是自己的贵人,对其忠心耿耿,尽责尽力。他发现段祺瑞特别喜欢下围棋,而且棋瘾一来就要找人下几盘。于是他到处寻找棋谱,没日没夜地研究围棋,努力提高棋艺水平。一天,段祺瑞棋瘾大发,一时找不到对手。靳云鹏抓住时机,自告奋勇,与其对弈。

段祺瑞像

几局下来,段祺瑞险胜。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靳云鹏还会围棋,而且还有相当功力。之后,段祺瑞经常和靳云鹏下棋,还让他观摩自己与别人下棋。经过认真总结练习,靳云鹏的棋艺突飞猛进,已经超过了段祺瑞。可两人对弈时,靳云鹏却没有赢过一盘。段祺瑞不解地问: 你围棋的起点布局比我好,为何每次都输?靳云鹏回答:我与长官下棋,只是给长官解闷,不是为了求胜。段祺瑞听了很是受用,觉得他目有师长,从此就更用心栽培靳云鹏了。1902年6月,袁世凯在保定设立掌管直隶全省军务的北洋军政司,自兼督办。军政司下设兵备处、参谋处和教练处。段祺瑞任参谋处总办,靳云鹏出任参谋处提调,这时靳云鹏年仅25岁。

保定直隶总督署——戒石坊

经过几年历练,1909年,段祺瑞又将靳云鹏调往云南,出任云南新军的总参议。当时,云贵总督李经羲对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蔡锷、李根源等人颇为倚重。靳云鹏对蔡锷很是戒备,经常对李经羲说蔡锷是革命党。李经羲却不以为然。武昌起义爆发后,时任云南新军第37协统领的蔡锷等人准备在昆明发动起义,靳云鹏闻讯后立即向李经羲告密,并献计将李根源等人借故调开,以使蔡锷孤掌难鸣。蔡锷、李根源等人获知后率领新军第七十三标、七十四标抢先发难,云南起义爆发了。统制钟麟同、总参议靳云鹏指挥清军依托五华山负隅顽抗。起义军英勇进击,终于夺取了五华山,钟麟同头颅被砍,靳云鹏侥幸逃脱。他乔装成轿夫,趁乱逃出昆明,借道越南,兼程北上,重回了署理湖广总督段祺瑞的麾下。

云南新军第37协统(旅长)——蔡锷

三、督军山东,左右逢源

段祺瑞见爱将死里逃生,当即密电袁世凯,让靳云鹏赴京汇报云南局势。经段祺瑞提议,袁世凯任靳云鹏为第二军总参议,被段祺瑞视为核心亲信,参与机要。从此,出身贫苦、其貌不扬的靳云鹏,小十年下来,其人已经脱去陋壳,蜕变成为一个临阵不乱、手段灵活、善观风声、懂得迎合的干才。他的这个造化,既得益于老娘传授的懂人情,知世故,也得益于他自己的入世钻营,委曲求全。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后,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登上临时总统座位。经段祺瑞保荐,1912年秋,靳云鹏被袁世凯任命为泰武将军,任北洋军第五师师长,授陆军中将,督理山东军务,跻身为雄踞一方的北洋地方实力派人物。

北京天坛

在袁世凯称帝的前后,靳云鹏见风使舵,长袖善舞。他先是发电劝进,被袁世凯封为一等伯;后又逼袁退位,被袁世凯撤去职务。袁世凯称帝失败后去世,黎元洪续任大总统,段祺瑞为内阁总理。凭借在北洋军阀中的威望和地位,段祺瑞独揽了军政大权。靳云鹏头顶“反袁复辟”的光环,被委任为将军府果威将军。历经府院相争、张勋复辟、黎元洪辞职、冯国璋代总统后,北洋政府对德宣战,组建参战军,靳云鹏再任参战陆军办公处主任、边防军教练处长等要职,成为北洋政府的要员之一,实现了从地方到中央的华丽转身。而以“再造共和”自居的段祺瑞拒绝恢复国会和《临时约法》,孙中山在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宣布段祺瑞为民国叛逆,出兵北伐,开始了护法战争。段祺瑞要以武力统一南方,而冯国璋则主张和平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逐渐加剧。

“小扇子军师”——徐树铮

北洋集团出现以冯国璋为首的直系与以段祺瑞为首的皖系公开对立的局面。段祺瑞与冯国璋约定共同下野,并通过安福国会选举徐世昌为大总统。段祺瑞通过安福国会在幕后继续操纵政权。皖系骨干钱能训出任国务总理后,靳云鹏出任陆军总长,与徐树铮、吴光新和傅良佐被称为段祺瑞麾下四大金刚。但靳云鹏与徐树铮矛盾很大。徐树铮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饱读诗书,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目空一切,是段祺瑞最为信赖和倚重的谋臣,被称“小扇子军师”。他根本不把靳云鹏放在眼里,这使靳云鹏很是不满,两人经常明争暗斗。历经巴黎和会、五四运动后,皖系控制的北洋政府声名狼藉。钱能训、龚心湛两任内阁先后下台。在各方对总理人选争执不下之时,靳云鹏的脱颖而出也就顺理成章了。

曹锟与友人

靳云鹏虽是段祺瑞麾下大将,但与奉系军阀“东北王”张作霖是儿女亲家,与直系军阀“保定王”曹锟是结拜兄弟。1919年9月19日曹锟单独发电,又于22日与张作霖联合发电,极力为靳云鹏捧场。徐世昌总统认为:靳云鹏是一介武夫,便于操控;且与徐树铮关系恶劣,推出靳云鹏,可以达到分裂皖系的目的。于是,便在9月25日发布由陆军总长靳云鹏兼代国务总理。靳云鹏代理国务总理后,桀骜不驯的“玉帅”吴佩孚立即发了贺电,给他以极大的鼓励和光宠。靳云鹏是吴佩孚武备学堂的老师,两人且是山东老乡。此时吴佩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师长,正率领北军南征,戍守衡阳,对抗南方护法军,但谁都知道,他是直系骁勇善战的实力派人物,是北洋军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1919年11月5日,靳云鹏正式受命组阁。

张作霖与儿子

四、二次组阁,众叛亲离

但此时的段祺瑞俨然是“太上总统”,不但靳氏有所动作要报告,就是徐大总统做事亦必须向其请教。段祺瑞时时以上司自居,经常批“交靳核办”等字样。在靳云鹏内阁,段派人物几乎包办了各部总长的位置,靳云鹏几乎成为光杆司令。这些总长在徐树铮的鼓动下,处处与靳云鹏为难,内阁会议经常流产。在这些亲信的百般挑衅下,段祺瑞动辄对靳云鹏严加训斥,警告他“不要挟外援以自重”。靳云鹏只好忍辱负重,但亦心存芥蒂。他表面上对段祺瑞很是尊重,所有阁务都请示后再实施,但他内心早就想摆脱皖系而独树一帜。上任不久,他以“济南血案”和侵吞军饷为由,将依附于段祺瑞的山东督军张树元撤职,改派自己的亲信田中玉接任。

吴佩孚

12月,冯国璋病死,曹锟成为直系军阀首领,直皖之间的矛盾日益扩大。而此时,皖系的徐树铮已将组建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参战军发展到三师四旅,完成了扩军计划。挟着成功收复外蒙古的余威,他挥师京畿,拟先发制人,集中力量打击直系。1920年1月,早就不满段祺瑞操纵北洋政府的吴佩孚与南方"护国军"秘密策划推倒皖系,另组南北统一的政府。同年5月下旬,吴佩孚的军队自行撤防北归,驻守河南洛阳,与盘踞在河北保定的曹锟成犄角之势。段祺瑞对直系的擅自停战撤军及疯狂扩张十分愤怒,强迫靳云鹏严加黜罚。直皖大战一触即发。靳云鹏左右为难,于同年7月辞职,由海军总长萨镇冰代理国务总理。

海军总长——萨镇冰

直皖大战爆发后,在奉系军阀张作霖的支持下,直系打败皖系,段祺瑞下野。直奉军阀控制了北洋政府,靳云鹏于8月9日第二次出任内阁总理。上台伊始,在军事方面,他大力培植自己的势力,暗中与王占元、田中玉、陈树藩等地方军阀联络,并将弟弟靳云鹗提拔为陆军第十四师师长,大力支持他们发展壮大,企图组成以自己为首领的军事集团,与直奉两系抗衡。这引起了曹锟、吴佩孚的警觉,并在湘鄂战争中被吴佩孚利用赵恒锡赶走王占元,分化和吃掉了王占元的军队。在财经方面,他大力打破以梁士诒为首的旧交通系长期把持财政、金融、交通等部门的局面,逼迫财政总长周自齐和交通总长叶恭绰辞职,由自己老东家潘守廉的儿子潘复及亲信张志潭继任。这引起了觊觎总理宝座已久的梁士诒的不满。

梁士饴

梁士诒亲自出马,竭力挑拨靳云鹏与张作霖、徐世昌的关系。同时利用财政方面的优势扼制内阁,使靳云鹏筹措军饷的计划屡屡受挫。在梁士诒的挑拨下,张作霖对靳云鹏越发不满,尤其令他不快的是,靳云鹏任内阁总理后,直系获得鄂、豫、陕、赣、皖五省地盘,而奉系只拿到地瘠民贫的热河。张作霖支持靳云鹏组阁是为了让他充当自己的傀儡,为奉系效犬马之劳,于是怀疑这个儿女亲家有意偏袒直系,产生了撤换靳云鹏的念头。同时,因为争夺烟酒事务署这块肥肉,靳云鹏与总统徐世昌也闹得不可开交。而在一次讨论财政问题的会议上,曹锟四弟、直隶督军曹锐埋怨内阁拖欠军饷,军费分配不公。

徐世昌像

靳云鹏委屈地说:“你真不懂得当家人的苦处,现在各省的国税都被扣留,还伸出手来向中央索饷,你来当当这个家试试,真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曹锐反唇相讥:“你当不了就不当”。靳云鹏怒冲冲地站起来回击:“我根本不要干,可是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曹锐也不客气,针锋相对道:“那你滚蛋好了”。靳云鹏气得跳脚大嚷:“我不干,我不干,我若再干这倒霉总理,就是王八蛋”。此时的靳云鹏已陷入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境地。虽然他为逢迎曹锟、张作霖等巨头,经常与他们打“政治麻将”,用“国务特别费”故意在麻将桌上大把的输钱,让他们高兴。然而,“政治麻将”毕竟效果有限,再多的输局都无法让他把总理的位子坐稳。靳云鹏不得不于同年12月18日提出辞呈,退隐天津,做起了寓公。由梁士饴代理国务总理。

靳云鹏故居——天津和平区四川路2号

五、隐居天津,皈依佛门

靳云鹏卸任后,在天津投身实业。1922年2月4日,中日两国代表在华盛顿会议上签订的《解决山东悬案条约》规定,德国在山东开采的淄川、坊子、金岭镇三矿山,移交给中国特许的中日合办公司,中国则以4000万元赎回胶济铁路。1923年8月2日,靳云鹏依靠山东督军田中玉的资源,拉拢了济南各地商贾,与日本大仓系财阀在天津组建了中日合办的鲁大矿业股份有限公司。8月16日,日本政府代表和鲁大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签署了《关于山东矿山让渡实施协定》,将淄川、金岭、坊子三矿山全部移交给鲁大矿业股份有限公司,日本人仍然牢牢地控制了淄川、金岭、坊子三矿山的经营管理大权,靳云鹏从中稳稳获取股份红利。

华盛顿会议中国代表,左起顾维钧、施肇基、王宠惠

接着靳云鹏又联合黎元洪之子黎绍基以及王占元等人,抓住鲁丰纱厂控制人庄仁崧和他儿子庄云九营私舞弊的把柄,将他们剔除出鲁丰纱厂的决策管理层,靳云鹏等成为企业的实际控制人,接管了企业的经营管理权。据不完全统计,至民国十五年,靳云鹏全资或者合伙经营的企业有二十余家,拥有2.5万亩土地,总资产高达六千五百余万元之巨,靳氏家族成为富甲一方豪门。1926年夏,张作霖与吴佩孚联合战胜冯玉祥的国民军后,张作霖曾提出由靳云鹏第三次组阁的计划,却遭到吴佩孚的反对而夭折。1927年冬,张作霖在北京任安国军大元帅时,奉系老派人物吴俊陛、张作相等力推靳云鹏组阁,但应实力派张宗昌等人坚决反对,改由筹集军饷更有办法的潘馥组阁。

鲁丰纱厂常务董事黎绍基一家与弟弟黎绍业夫妇

靳云鹏与潘馥情同手足。靳云鹏的母亲邱氏曾是潘馥的奶妈,靳云鹏曾在土匪绑架时替换过潘馥。两人进入仕途后,靳云鹏曾大力提携过潘馥。可就是这么深厚的兄弟感情,也被“总理”这个职位给搅黄了。潘馥担任国务总理后,靳云鹏对潘馥恨之入骨,认为潘馥忘恩负义 ,常骂他是“小人”,两人关系降到冰点。1929年春,邱氏病危。在病床上她对靳云鹏说,你们兄弟不能和好,是为娘的一块心病。靳云鹏听了马上给在天津的潘馥发去电报请他速归。邱氏看到两人握手言和后才闭上了双眼。后来,人们在送葬队伍里,看到了披麻戴孝的两任国务总理,一时“一人奶出两位总理”之说成为一段佳话。

潘馥像

1931年,靳云鹏开始到天津英租界的居士林去礼佛听经,并在英租界内比尔道(今四川路)自家府邸设立了佛堂,开始吃斋诵经,皈依佛门。直系军阀孙传芳下野后,在靳云鹏的劝导下,也开始笃信佛教。他们集资改建居士林,靳云鹏自任林长,孙传芳任副林长。在靳云鹏和孙传芳的影响下,居士林人气甚旺,一时入林者达到一两千人,参加者大多是达官贵人。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多次派人劝靳云鹏与日本人合作,组织华北伪政权,均遭到靳云鹏的婉拒。在民族大义面前,靳云鹏保住了气节。1951年,靳云鹏在天津病逝,终年74岁。

天津居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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