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人在我身边，耳边恍惚间听见那人在说：“琪琪…”，可是我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抬不起眼皮。
那年夏天酒正酣，刚毕业那会儿，我才开始工作，只知道跟同学的一次酒会，喝多了有点神志不清。
一觉醒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但是那时房间里面的混乱场面提醒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天来的都是同学。
发生了这种事情，神志不清之下控制不了酒精作祟，结果毋庸置疑就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没有多久，有了丸子。
本打算一辈子也就一个人过了，没想到上天给了这么一个礼物，我喜不自胜。
可是耐不住父母家人都不同意，闹了很久，在这件事情上我很执拗，无视流言蜚语生下了丸子。
小小的一只，肉肉的手感。
我望着她相顾无言，鲜活的生命诞生了，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我应该是高兴的。
那天的光暖暖的，太阳刚刚出来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地平线上。
孩子是顺产下来的，自从有了她，我跟以往的同学都断了联系，尽量避免可能会发生的尴尬情况。
我也不想让这件事情以持续扩大的姿态继续影响着我或者其他人。
我下学以后，为了维持我和孩子基本的生计，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忙碌生活。
刚开始，孩子还是坐摇篮的年纪，那时候，刚回来没多久，乡里邻居经常对我或者我的父母指指点点。
出门偶尔跟街坊邻居打声招呼。
走在路上，背着锄头：“李叔叔，家里没有醋了，还有的卖吗，等一会回去的时候我能带点走吗？”
已有四十的李叔头发微微有些许斑斑花白，不细看是没有的。
鬓角微霜，额头上有明显的路线，他乐呵呵回道：“有的，还有货，你回来的时候过来拿。”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只听到背后三五成群的乡亲里传来了李婶的声音。
“年纪轻轻的，就带了个拖油瓶，还敢出来招摇过市，乡里乡亲的，也不怕人笑话。”
李叔似乎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匆忙地把李婶拖走了。
那个年代，有点闲言碎语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但是父母家人因循守旧，老派思想根深蒂固，一时间我无能为力。
我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变得草木皆兵。
因为我很清楚，无论别人怎么看，生活都是自己的，生而清苦，何必自寻烦恼，活好当下，才有能力过好未来。
每个人的一生可能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要经历风霜雨雪岁月的打磨，或许才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寒彻骨”我没有体会到，也可能是那个时候的我还年轻，也许有着诸多原因，对此我不想深究。
我不悲天悯人，我知道任何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单就这个事情来说，大家可能未婚生子真的是件很唐突或许在别人看来还多少有些错愕的事情。
人们茶余饭后多少因为它有了谈资。
丸子她没有少带给我困扰，但多数的时候还是我的小棉袄，贴心又暖和。
这个时候我会感谢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等她差不多可以自己扶着滚动的小车来回地走路，端着盘子放她身边能自己扒拉的放在嘴里的时候，我就可以每天早出晚归的忙活了。
可是务农没有出路，家里的田地不能荒着，需要有人种，可是多了一个人的口粮，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我开始想着开个馆子多少补贴下家用。
父母为我承担了很多，早上出门扛着家伙什天边刚有丝轻微的光就已经下到了田里。
今天晚上回来的有些晚了，距离太阳下山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今天这么晚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我一边端着菜，给爸妈铺好，一边盛了点汤拿起勺子来喂丸子。
爸爸一直在叹气，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我，他说道：“宋琪，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今天刘阿姨托人保媒拉纤，对方不嫌弃你生过孩子，是个老师，人也老实本分。你觉得行的话，我就给你刘阿姨回个话。”
父亲的话我听到了，母亲吃饭似乎没听见我和父亲的对话，专心致志，一言不发。
我对着丸子，做一个张开嘴说阿的表情，她就咯咯地笑起来，配合地张开她的小嘴巴。
很顺从的一勺一勺咬起勺子，可能觉得这或许是游戏的一种，一遍一遍的乐此不疲。
“那就见见吧。”其实也没什么，我终究是同意了。
我知道丸子的存在一直是父母心里过不去的一个梗，虽然两年了，但这样的对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上演一段。
他们是想让我找个伴，安定下来他们也好放心。
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见面可以，但情况对方肯定不是特别清楚。
一早，我就来到了一家咖啡店，没那么多讲究。
他很快就到了，人有点黑，个子不高，年龄估计大我十岁左右，脸上的褶子显而易见。
我对于这种每次都相同的情况屡见不鲜。
他一直在说话，我一直在走神，他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话我就直说了。”
“我没有车，但是有房，你生过孩子，所以聘礼可以再商量，你长的可以我觉得行，婚后可以在家带孩子也不需要抛头露面，家里开支都要经过我，你我可以养着，但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养，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
“我没车没房还有个孩子，两岁了，奶粉和生活必需品我都准备不了，以后上学的开销大了我又承担不起，而且医生说我可能就只会有一个孩子，孩子我可以寄养在父母家里，让她们帮我养着。”
“我就天天在家伺候你，什么也不干，我觉得我们挺合适。”
我就这么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淡定地说完一席话，没有打过腹稿，对于这种情况我已司空见惯。
他似乎被我吓住了，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我有点事，先走，这单我买。”
话音一落他准备仓惶离开，我对着他殷切说道：“不用，我已经买了，我送送你吗？”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低下头来喝了口刚点的咖啡，拿起随身携带的物品，随即淡然起身走向门口。
屋外还是一片晴空，万里无云，时光过的飞快，转眼如白驹过隙，日子就这么在平淡中慢慢逝去。
东头的亮亮每回见着我都要塞给我两根糖葫芦。
我推脱着说不要，他就什么话也不说，塞在我车前的小筐里。
“亮亮哥，挣钱都不容易，你天天这么送，回家给婶子也不好交代，这点钱是个心意，不然以后我都不好跟你和婶子打招呼了。”
我把钱放在他外衣兜里，不再说什么了，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我看着他就默默地迎着我的方向目光如炬，直到我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他才回到他的小店里。
印象中他搬来没有多久，差不多我生丸子也就这几年。
我把车停好，放在楼下，拿着东西还有玩具，放一个糖葫芦装好放在她面前：“丸子，看看喜不喜欢？”
右手摆动着拿回来的拨浪鼓和小黄鸭。
丸子听到响声兴奋地叫着，想要拿去，我就放着让她自己玩。
冲好奶粉喂着她喝完，家里妈妈正在做饭，爸爸应该还没回来，我去厨房，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妈妈正在炒菜，我慢慢地想着要怎么样说这次的结果，搓了搓手道：“我回来了。”
妈妈没有抬头，也许炒菜没有听见。
正当我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听到妈妈说：“饭好了，叫你爸爸回来吃饭。”
我木然道：“恩，好的。”
饭桌上，爸爸想喝点小酒，我一看爸爸起身，我就飞快地跑过去拿起了爸爸常喝的那个瓶子。
妈妈把围裙一放，端起了碗，我立马殷勤地走过去：“妈，我来盛饭，你坐着吧。”
妈妈没有说话，爸爸开口了：“琪琪，丸子也越来越大了，要上幼儿园了吧？”
爸爸喝了一口酒，我准备说话，还没开口，妈妈打断道：“队里通知说西边有块地，荒着也是荒着，我想那块地面积可以，开垦种地不大现实，包起来养点什么也好。她爸，你觉得呢？”
爸爸看了看妈妈，半晌说道：“你决定吧，那块地多少钱，看家里的钱够不够？实在不行的话，我问老四借点。”
妈妈想了想：“本来说是八万的，跟主任再说说看，应该是够的。你说养点什么好，今年收成不好，种粮也没什么收益，而且丸子也长大了，总不能让她一直跟着我们饱受非议，再过些日子，送她去别处上学吧。”
我一直听着，喂丸子吃饭。
她听话地在旁边坐着兴许是知道大人在说事情，没有插话。
但是此时此刻，我觉得这个事情我有发言权，但是妈妈好像不愿意听我说话。
正想着，妈妈突如其来地问道：“琪琪，你觉得呢？”
我有些猝不及防：“啊，哦，我觉得都听妈妈的。”
“刚说西边那个山我看可以，我想开个小店，这样你们养的东西我这边也可以帮着卖。”
“你们给我提供货源，我把店开楼下，把车棚挪出来简单装修一下就可以了，成本也不需要很多，这几年丸子都是你们在养，我自己有点积蓄。”
越说声音越小，我底气不足，不敢确定是否同意，我行我素惯了，从小贪玩还任性。
这样的我也确实没什么底气让人相信我说这样的话。
妈妈跟爸爸对视了一眼：“那就先这样，明天你跟你爸爸一起去找主任吧。”
“开店的事情我和你爸爸也不懂，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你身边有合适的人看看能不能帮你参考一下。”
我震惊了，我那顽固的妈妈竟然同意了。
我有些语无伦次道：“这没什么，我可以自己解决。”
了却了心头的大事，感觉心里放下了千斤巨石。
落实了西山的事，我的事马上也要步入正轨了。我换了一辆车，小货车拉货比较方便。
前面几次路上颠簸，开车有些不熟练，我找亮亮帮忙几次，但我也不能次次都找别人帮忙。
这次我下定决心：“亮亮哥，这几次多亏你了，不然这山路我都没办法走下去。”
我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亮亮，但我现在名声不好，邻居们虽然现在不大说什么了，但也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我不想让亮亮多想，便笑着说道：“前几天丸子还天天念叨给她糖葫芦的叔叔，问你家是不是有小朋友也喜欢吃糖葫芦。亮亮哥，有合适的吗？”
亮亮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炯炯有神，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势在必得的野心。
但我看着窗外没有看到，一闪而过的表情在我转过来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静静地等着，车里安静下来，只留下彼此的呼吸声，一会儿他才说道：“没有。”
还真是惜字如金。
还记得亮亮才搬来那会，就表现的好像是个成年人。
后来我下学以后生了丸子，他一如既往的天天送补品，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丸子一天天的长大。
每次带不带丸子都会给我两根糖葫芦，有时候给丸子带点什么玩具。
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的意思，但是我现在这样，我也不奢望什么。
最好维持现在这样的生活，大家还能理所应当的以朋友的身份自居。
“到了。”突然间的说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看窗外，到家了。
我按下安全带，准备下车，他这个时候叫住了我：“琪琪，丸子要上幼儿园了，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有点懵，这思维的跳跃性我有点跟不上节奏。
但还是诚实地说道：“没有，户口都还没解决。这段时间忙着开店，都把这个事给忘了。”
“这样啊，我有个同学在广瑞，我帮你问问，如果可以的话就去广瑞旗下的幼儿园，师资力量都有保障。”
亮亮哥云淡风轻地说着。
可是我听着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不管怎么样，能解决当然是好的，何况自己现在六神无主。
我一脸茫然地点点头：“先谢谢你啊，亮亮哥，还让你费心了。”
亮亮摇摇头，下车后干脆利落地落地，没有弹起半点灰尘，打开后备箱，卸下了这一箱又一箱的重担。
如果是我搬，我就只能让这些东西以最快的方式自由落体了。
归根究底女子体弱，一不小心崴了一下，“嗯哼。”
仿佛听见了我的声音，他快速走到我身边：“没事吧？”然后上下检查我。
看到我一只脚不对劲，连忙扶我去向旁边坐着，他脱了我的鞋袜，看了看，有些冷冷地道：“别动，脱位了！”
我现在是想动也动不了，估计腰也闪了。他看着我扶着腰，眼神幽幽道：“腰怎么了？”
刚说完，准备掀开看一看。
我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急忙说到：“没事儿，估计扭伤了，带我去黄医生那儿看看。”
“没事儿，不是什么大事，贴点膏药，擦些红花油。”黄医生一脸轻松的说道。
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嘱咐道：“琪琪，你爸爸说你新店要开业了，忙，我也没顾得问你。”
“丸子马上三岁了，我和你爸爸多少年的交情了，丸子生日我和你阿姨得去。”
我没想到是这个事，但是本来三岁也没想办，就家里人吃顿饭就可以了。
但此时还是说道：“黄叔叔，当年多亏你和徐阿姨，不然丸子可能都不能生下来。”
“本来想着家里人吃顿便饭就过了，正好我新店即将开业，到时候就在我店里吧。”
黄叔叔点点头，送我们出去。
一路上，亮亮哥的一双眼睛似乎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流光。
他安稳地扶着我，我能感受到这双手臂的孔武有力。
我思绪纷飞，又回到了生孩子的那一天，痛的我差点坚持不下去。
我嘴里撕心裂肺地喊着“我不生了，”那一刻我感觉我看到了另外的世界。
徐阿姨是给我接生的人，她说，我把她吓到了，从没见过一点力气都不出，差点没把孩子怎么着了。
还好，徐阿姨经验老道，一直在跟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那种情况下虽然我不一定能听见，但是总算顺利生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产后大出血，差点回不来了，最后只知道是徐阿姨的游刃有余才让我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亮亮，真不好意思，今天又耽误了你一天，婶子会不会不高兴？”
“没事，她不会管我。”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估计也来不及了，不如来我家随便吃点吧？”
“好。”亮亮回答地很干脆，生怕我反悔。
突然间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他问道：“你生丸子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当初体质不好，费了点力气才把丸子生下来。”
他看我说的轻描淡写，便没有多问，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一路上走走停停，下车后两个人搀扶着到了家。
爸爸妈妈本来围着丸子的动作转头一看这架势，妈妈起身问道：“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爸爸倒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自然地张罗着喊亮亮：“来，亮亮，我们爷俩喝点。”
“没事，就是不小心扭着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我一边坐着一边回道。伸出手来想去抱丸子，但被截住了，是亮亮。
“你干嘛？你吃饭吧，我抱一会，等这么久估计她要睡了。”
我瞅瞅亮亮，又看看丸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有一瞬间的感觉他们很像。
我拍拍头，真是昏了，想什么呢？
“没事，我抱着，你是病人，她也挺喜欢我的，不是吗？”亮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不一样的色彩，微笑的说道。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总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爸妈盯着我们看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亮亮，来，喝点，我干了，你随意。”爸爸看着眼前这尴尬的气氛，在妈妈的示意下说道。
亮亮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口干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皱了皱眉头，忽然又飘散如烟。
我看着玩的累的丸子就这么泰然自若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小嘴里不时地冒着泡泡，手里还抓着亮亮刚刚给的玩具，是什么？好像是把钥匙，又好像是个玩具。
随着丸子的胸脯忽高忽低的起起伏伏，伴随着呼吸的声音跳动的旋律，我知道，她睡着了。
亮亮就这么低迷着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孩子，这么一点，软软的一个，还没有他的胳膊长。
“给我吧，她睡着了，我把她放进房间里去。”
我说着正要起来，爸爸出门了，妈妈在厨房收拾，就剩我们两个人。
“啊”他把孩子给我抱着，我刚接好，准备起身。
突然间他抱起了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声点，难道你想让阿姨出来看着我们这样？”
我不敢说话，只想赶紧下来，他仿佛预料到我的动作，快速移步走向了我的房间，我的心脏紧紧不能平静。
他放下了我，把孩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好这一切，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我想要叫住他，可是叫了说什么呢？
这看着像是我们彼此的小秘密，谁也没有在提起。
就在我以为他也忘了的时候，他带着东西来了我家里，他妈妈没来。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但是我是真心喜欢琪琪，能不能把琪琪交给我，我会给她幸福的。”
爸爸妈妈好像知道这一切，一早在家里等着。
等着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平地一声雷，把我吓懵了。
怎么着也不能因为一句话，就把我许了人家吧。
可是不清楚怎么回事，这次我很有危机感，总感觉父母会直接同意，并且乐见其成。
“琪琪，我和你妈妈就你一个女儿，当然希望你幸福，但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好几的人了。”
“亮亮跟你差不多，又知根知底，对你的感情我和你妈妈都看得见，你觉得呢？”
我在想哪里知根知底还对我有感情了，急忙道：“妈，我一个人挺好的，我不浪费家里的米粮，你要是觉得我和丸子烦了，我的店已经开张了，以后我住店里，不会打扰二老，怎么突然间又提起了？”
越想越不对劲，我语无伦次的声音伴随着我控制不了的面部表情。
“我一直把亮亮当哥哥，亮亮也知道，亮亮哥你说句话。”
亮亮那双深邃的眼神就这么直直的望向他，仿佛要投进她的心里，看的她心里默默地犯着嘀咕。
“这怎么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亮亮准备充足，拿出了一些文件：“这些是我这些年的房产和积蓄。”
“叔叔阿姨，如果同意了，我会一直等到琪琪愿意嫁给我的那天，这些就当作我的诚意。”
“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亮亮哥，我还带着个孩子，会拖累你。”我说着要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但他没有接。
他握着我的手，坚定地说道：“你不乐意，没关系。”
“明天丸子过生日，能不能看在她叫我叔叔一场的份上，让我陪她过个生日？”
我看着面前充满恳切的脸庞，终是点点头。
他笑了，欣喜若狂。我不懂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毕竟是我女儿。
小店步入正轨，我每天除了去店里，就是照顾丸子。
今天因为丸子生日，为了烘托气氛，我像模像样的准备了些生日所需要的一系列东西。
各种气球和彩带搭建好，我在门口搞了个活动，今天活动半价。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请了两个伙计，一个阿姨。
爸爸在后厨帮我炒点菜，妈妈帮忙刷刷盘子搞搞卫生。
我把外面整理好以后进了后厨开始配菜，人多的时候，我和爸爸分工合作，生意勉强可以算得上红火。
“琪琪姐，听说今天丸子生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梁欢给了我一个红包，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算起来辈分，这是个妹妹，旁边这个人应该是她男朋友吧？
听说欢欢是个老师。
“欢欢，还让你花钱，你怎么来了，这不是工作日你不上班吗？”
“昨天堂哥家的小孩过十二周岁，大伯晚上喝高了，被人撞了，路上被一个姐夫发现，这不今天在住院。我离得近，回来看看。”
我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大伯，说的是我姨父？”
“对呀，没想到过来一趟发现你小孩过生日，本来听说有新店开业，准备过来打包点东西过去，谁知碰上了你。”
我脑子嗡嗡的，没听小姨说，我马上走进后厨，边走边说：“你们等等，先坐一会儿，马上出来。”
我利落地炖了个营养高汤，炒个小青菜和西红柿炒鸡蛋，从桌子上拿了几个苹果，装进了篮子里面。
“欢欢，这个给你拿着，今天你就先送过去。”
“你们这一来一回多耽误功夫，明天你们就正常上班，我每天送饭过去，忙完了我就过去看看。”
我把篮子递过去给她，好像此时想起来。
“你们还没吃饭吧，送过去了东西，你们就过来一起，也没别人都是家里人吃顿便饭，热闹点。”
“琪琪姐，不用了，中午唐辉说朋友请他吃饭，待会给大伯送过去了，我们就出发。”
听到欢欢这么说，我也不强求，今天确实挺忙的，“那行，你们路上慢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琪琪姐，那我们走了，祝丸子生日快乐。”
我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回去人都差不多来齐了。
这会人都越来越少了，黄叔叔和徐阿姨正在逗丸子玩，我放下围裙，准备去抱丸子，此时亮亮来了。
“琪琪，”我刚转头看着他，妈妈就过来了“亮亮来了，快进来。”
看着妈妈热情的样子，再看着亮亮一副自来熟。
丸子看到他了还张开了双手，发音还不是很标准：“抱抱。”我怎么听着很像是爸爸。
亮亮伸手抱着丸子，丸子一会玩着亮亮的衣服，一会顺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好像没人注意这一幕。
妈妈在跟徐阿姨讲话，爸爸在和黄叔叔喝酒，爸爸偶尔清醒的时候会拉着亮亮喝两杯。
就这样酒足饭饱之余，大家也都显得昏昏沉沉的，但是亮亮还很清醒，他就这样抱着丸子。
我默默地收拾碗筷，爸爸和叔叔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妈妈和阿姨看来是有很多的话要说，早待一旁去了。
“看起来，你也很喜欢小孩，为什么不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呢？”
我以为他多少会婉转一些，可是他说：“琪琪，你觉得我们哪里不合适？”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肯定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你眼里看不见我。也许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了，你告诉我，是这样吗？”
“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是一点点，我都感觉我的世界是亮的。”
亮亮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我，但是手上依然抱着睡着的丸子。
我沉默一会，看着丸子，然后对他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就维持现状不好吗？”
我对于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情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感觉打破常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亮亮听到我这么说，陷入了沉默，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眼里的星光都暗了。
他声音沙哑低沉地说道：“学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办入学手续，到时候通知我。”
说完，他把孩子放在沙发上，就离开了。
此时回到家里的亮亮看着这里的一片狼藉，便知道有人耐不住了，已经来过了，但是没有找到东西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阿三，通知老爷子，我要回去了。”
网已经撒了，就等着虾兵蟹将自投罗网了。
我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算了，日后见到了再说吧，我下午没什么事，就在店里帮忙。
外面传来一阵声音，好像有人在闹事。
我听到旁边有人说：“喝醉了吧，不知道因为什么闹起来的，这人不好惹，看着凶神恶煞的。”
我家摄像头还没来得及安装，结果就发生酗酒闹事。
我想上前去劝和，小安拉着我：“琪姐，你看看人五大三粗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拉的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