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战死沙场后,弟弟寒窗十年,终于考中状元,如愿将侯府嫡女娶回家。
我动了父母给我留的嫁妆,让弟媳风风光光的进了门。
孰料大婚第一日,弟媳便嫌我碍眼。
“长姐已经二十有余,岂能还赖在娘家不肯出嫁?”
“如今我已是姜府的当家主母,理应掌管中馈。我跟夫君为长姐寻了一个好婆家,长姐安心备嫁吧!”
看着弟媳给我找的老鳏夫,我笑着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弟弟。
“让她滚,还是你跟她一起滚?”
……
1
弟弟考中状元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镇北侯府提亲,求娶侯府嫡女林贝瑶。
为了让侯府满意,我从父母给我准备的嫁妆里挑了不少好东西,充作彩礼,给足了林贝瑶体面。
婚礼热热闹闹,顺利结束。
大婚第二日,新媳妇理应拜见婆母。
我一早便整理好了账本跟库房钥匙装进了匣子里,带去了母亲的院子。
我父亲是威武大将军,十年前战死沙场,同去战场的母亲也身受重伤。
当时弟弟尚年幼,母亲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却落下了眼疾,无法掌事。
我咬牙操持了父亲的葬礼,又掌管起了府上诸事。
为了能让弟弟顺利成人,我也将婚事一推再推。
如今弟弟终于成婚,府上诸事,也该交给弟媳了。
我到的时候,母亲已经穿戴整齐,在正厅等候。
没曾想,直到日上三竿,林贝瑶跟姜长青这对新婚夫妻才姗姗来迟。
母亲看着他们,脸色有些不好看。
新婚第一日就如此惫懒,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正想开口打趣两句缓和气氛,林贝瑶却瞥了我一眼,率先开了口。
“长姐也在这儿啊,倒是让我去芳菲苑白跑了一趟。”
我微怔,“弟媳有事儿找我?”
“有正事儿。”
林贝瑶拿了一本册子,直接塞到了我手里,“长姐看看吧,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夫婿。”
我有些意外。
弟媳刚嫁过来,就考虑我的婚事,倒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我考虑?
我有些好奇的打开了林贝瑶给我的册子。
这一看,着实是给我气笑了。
林贝瑶给我挑选的夫婿,官拜五品,年逾四十,半年前正妻病逝,留下了一子一女。
“这就是你给我精心挑选的夫婿?”
我抬眸看向林贝瑶,已经知晓她来者不善。
她哪里是在为我考虑啊。
我这个弟媳,这是容不下我了,迫不及待的要把我扫地出门呢!
林贝瑶的眸中浮现出淡淡的嘲讽之色,“长姐,你也别嫌这个不好,外头的传闻你应该也听过一些吧?你说京中年轻有为的公子哥儿,怎会娶你呢?”
“我听说因为婆母身体不适,这十年来一直是长姐在管家。”
“知道内情的人,体谅长姐为婆母分忧,可外面那些不知情的人,可都在传,长姐是舍不得将军府的富贵,才不肯出嫁呢。”
“长姐还是尽快定下婚事,安心备嫁……”
“荒谬!”母亲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
“我看谁敢说这胡话!”
林贝瑶垂眸端详着自己精致的蔻丹,皮笑肉不笑道:“婆母,身正才不怕影子斜。”
“您看看京中除了长姐,还有哪家的女儿二十多岁不出嫁,留在娘家做老姑婆?外头的人可都说将军府没教养……”
“住口!”
母亲更怒,一拂袖,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都扫落在了地上。
“我的女儿想在自己家里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看谁敢说三道四!”
“倒是你,成婚第一日不知给婆母敬茶,还敢在这儿搬弄是非,指责大姑姐!这就是你们镇北侯府的规矩吗!”
母亲怒极,指着林贝瑶愤然道:“你若看不上将军府,就滚回你的镇北侯府去!”
2
林贝瑶吓了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母亲真的动怒,连忙苍白着一张小脸,扯住了弟弟的衣袖。
姜长青立刻上前一步,把林贝瑶护在了身后,对着我跟母亲长揖到底。
“母亲息怒,长姐息怒。”
“贝瑶只是听了外面的闲话,这才开口没了遮拦。”
“今天我们来的迟,也是因为早起之后我们先去了长姐的住处寻了长姐,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贝瑶是真心关心长姐的,没有坏心思。”
母亲脸色铁青,“她安的什么心思,我听的明白。”
“你长姐名动京城,便是皇上都亲口赞赏过,她竟然让你长姐去给一个老鳏夫做填房,她这是安的什么心?!”
“我还活着呢!”
母亲冷冷的看了林贝瑶一眼。
“便是你姐姐出嫁了,这将军府,也轮不到她这个没大没小的来当家!”
林贝瑶登时冷了脸。
“长姐,你快劝劝……”弟弟姜长青求救一般的看向了我。
我扶着母亲,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刚才林贝瑶对着我跟母亲大放厥词,姜长青一个字都不说。
如今母亲指责林贝瑶,他倒是着急的维护起来了。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倒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亲弟弟身上。
我收敛心思,笑道:“贝瑶说的在理,我今日本就想把府中诸事交给弟妹,既然弟妹也有这份心思,那我便安心备嫁了。”
母亲拧眉,姜长青却顿时松了一口气。
林贝瑶先是一愣,紧接着眉眼之中浮现出喜色,再看向我的眼身边带了几分得意跟蔑视。
“长姐能想的开就好了,女人终归是要出嫁,相夫教子的。这张大人已经有一子一女,长姐嫁过去只要教养好他们,定能坐稳这当家主母的位置。”
“我的婚事,就不劳弟妹费心了。”
我把册子丢回林贝瑶手中,示意丫鬟将装了账本跟库房钥匙的匣子交给她,转头看向了母亲。
“母亲,醉仙楼新上了几道菜,我们去尝尝吧。”
父亲在世时为官清廉,还经常用自己的俸禄贴补军中将士。
父亲战死沙场后虽然得了不少封赏,但是这十年间,母亲寻医问药,还有姜长青求学,皆是不小的花销,公账上早就没有多少结余。
这次婚礼,为了让林贝瑶嫁的风光,我更是动用了自己的嫁妆钱。
林贝瑶既然想管家,日后就好好维持将军府的体面吧!
我带着母亲去了醉仙楼,又去珍宝阁挑选了几件首饰,安抚好了她的情绪这才回家。
却没曾想,刚进家门,便看到林贝瑶带着一众拿着棍棒的小厮,等在院内。
“弟妹这是要做什么?”
林贝瑶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看着我新买的红珊瑚手串,林贝瑶的面容愤怒到扭曲。
“我说账上的银子怎么这么少,原来是都进了长姐的口袋!”
“母亲!”林贝瑶转头看向母亲,愤怒的质问道:“您日后养老,靠的可是嫡子,怎能把银钱都贴补在了女儿的身上!”
3
“啪”的一声,母亲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林贝瑶的脸上。
“镇北侯府真是教的好女儿!我们姜家,容不下这尊大佛!”
母亲气急了,赤红着眼睛瞪着角落里的姜长青。
“姜长青,你给我滚过来,立刻休妻!”
我安抚的把母亲揽在了怀中,担心她怒急伤身。
林贝瑶捂着脸,豆大的泪珠瞬间砸了下来。
“休妻?婆母当真是偏心偏的没边儿了!”
“你可知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硕大一个将军府,存银竟然不足千两!”
“可长姐今日新得的这串红珊瑚手串,质地上乘,怕是是要几百两了吧!”
她眼神阴鹜的看着我,视线仿佛啐了毒,恨不得将我身上灼烧出两个窟窿。
“婆母不惩治家贼,反倒是要将我休弃?”
母亲怒斥,“你不顺父母、善妒、口多言!嫁过来才一日,就搅得家宅不宁。”
“我当真是瞎了眼,才让我儿娶你进门!”
“姜长青,还愣着做什么!立刻休妻!”
我看向一旁的弟弟,他涨红着脸,一直瑟缩在角落里。
在母亲的催促之下,姜长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直挺挺的跪在了母亲的面前。
“呵……”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心中一片冰冷。
“母亲息怒,儿子……儿子不会休妻。”
“你!”母亲气结。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冷静。
我早就知道姜长青不会休妻。
今晚若不是有姜长青的同意,林贝瑶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的好弟弟,这是要跟自己的妻子一起“清理门户”了。
姜长青看着我道:“长姐,贝瑶今天带了十几个账房先生,把账都查完了。你还是赶紧把公账上的钱都补上吧!”
“否则你掌家时私吞银钱的事情传出去,名声就毁了啊!”
“哈,传出去?”我嘲讽反问,“谁传出去?”
“姜长青,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没有。”
姜长青否认,却脸色更红,低着头不敢再看我。
“长姐做错了事,就该认错。”
“你出嫁之后,我跟贝瑶还要侍奉母亲,你难不成真要把将军府的银钱都带去婆家,让母亲缺医少药吗?”
“混账东西!少拿我作筏子,我才指望不上你!”
母亲愤怒上前,一脚踹在姜长青的肩头。
姜长青摔倒在地。
林贝瑶立刻过去搀扶她,转头看着母亲怒道:“母亲好糊涂,怎就如此偏心?”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应该以长青为重才是!”
“日后将军府的荣辱,你的尊贵跟体面,仰仗的都是长青,而你护着的这个外人!”
“若是母亲非要偏心,我就只能报官,让京兆尹来处理家贼了!”
“住……咳咳咳……住口……”
母亲因为愤怒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冷笑,“好,那就报官。让京兆尹来好好的查一查账目!”
林贝瑶跟姜长青皆是一愣。
“姜长青。”
我垂眸看着自己精心呵护了十年的弟弟,心里一片冰凉。
“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你可以让林贝瑶自己滚。”
“等京兆尹来查完账,你们两个,就只能一起滚。”
“你查,还是不查?”
这还没嫁啊。
弟弟弟媳妇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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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知道,姐姐哪来的这么多钱,嫁妆难道不是父母给的?难道当初父母承诺了这些给你做嫁妆,这些钱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了,在家里困难的时候拿出来就是感天动地了?
各位傻子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