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就见此人一身灰色衣衫,虽然身材不高,但精神十分健硕,一部银髯飘洒胸前,看年纪至少也得八旬开外。
白云瑞躬身一礼,说道:“不敢,不敢,老前辈过誉了! 请恕晚辈眼拙,不知老前辈是哪位高人,怎样称呼?”
这老者笑道:“白门主不必客气,老朽只是天境山一野叟,哪里是什么高人?不过既然白门主问起,老朽也不能不说。老朽姓叶,双名知秋,年轻之时行走江湖,承蒙朋友们抬爱,送我一个小小的绰号,叫做‘无影无踪、落叶无声’。”
白云瑞心说:“什么无影无踪落叶无声,我还真没听说过叶知秋这么一号人物!不过看此人身手,绝不在如意教的那些堂主们之下,从武功来看,这位绝不是等闲之辈,定是如意教之中大有身份之人。临上天境山之时,我曾听安三儿说过,如意教之中的高手除了那号称‘四大天王、八大金刚’的正副十二位堂主之外,还有镇山三绝和护教五老,以及七彩仙女。七彩仙女不必说了,自然指的是红云、碧玉她们姐妹七人。那镇山三绝和护教五老又是何许人也呢,莫非这叶知秋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白云瑞抱拳拱手,说道:“原来是叶老前辈,失敬,失敬!叶老前辈身手不凡,定非常人,晚辈久闻贵教萧教主座下高手如云,除了四大天王和八大金刚之外,听说还有镇山三绝和护教五老,不知叶老前辈是三绝之一呢,还是五老之一?”
闻听此言,叶知秋满面春风,哈哈笑道:“什么镇山三绝、护教五老,无非是承蒙教主厚爱,给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的脸上贴金罢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很少行走江湖,这十几年来,更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这六百里天境山,想不到白门主居然还听说过我们的名号,真是荣幸之至!老朽不才,愧为三绝之一。”
白云瑞点了头,说道:“老前辈身为三绝之一,果然不凡!”
忽然,白云瑞脸色一沉,说道:“夤夜之间,不知叶老前辈因何要夜探我们夫妻居住的听香居,莫非这是贵教的待客之道吗?”
叶知秋老脸微微一红,说道:“白门主不要误会,深夜打扰,确实不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朽此举虽然略显鲁莽,但绝无半点恶意。皆因为白门主威名播于天下,老朽早就想亲身一会,可惜一直未能如愿。今日白门主驾临如意宫,老朽本想当面讨教,无奈白天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只好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这才把白门主引出来相见,失礼之处,还望白门主见谅。”
说着,叶知秋冲着白云瑞躬身作揖,施了一礼。
白云瑞心说:“好你个叶知秋,你使得好手段!幸亏你夜探听香居,被我发觉了,这才追你出来。要是我没发觉,没有追你出来,我白云瑞就算栽到你们如意教了。”
白云瑞虽然很不高兴,但一看这叶知秋偌大的年纪,又身为镇山三绝之一,既然给自己赔了礼、道了歉,自己就得见好就收,要是不依不饶的,倒显得自己过于计较了。
白云瑞脸色放缓,躬身回礼,说道:“不敢,不敢!”
叶知秋道:“老朽适才见识了白门主的轻功,身法快如闪电,内力雄厚绵长,只在老朽之上,不在老朽之下,看来老朽‘无影无踪落叶无声’这个绰号,今后在白门主面前是不敢再提了。老朽狂妄,虽然在轻功上输给了白门主,但还想在拳脚上领教领教,不知白门主肯不肯奉陪呢?”
白云瑞一笑,说道:“叶老前辈何必自谦呢,适才你我二人比试轻功,前辈并没有输,晚辈也没有赢,最多算是平手,未分胜负。至于切磋拳脚吗,前辈既然有意,晚辈奉陪就是。”
叶知秋一捋颌下银髯,心中暗赞道:“行,白云瑞不愧是上三门的总门长,言行举止,真有一派宗师的风范!”说道:“好,既然白门主肯奉陪,老朽感激不尽。”
说着话,就见叶知秋双手左右一分,亮了一个“大鹏双展翅”的架势,说道:“白门主,请出招吧!”
白云瑞左腿向前,右腿在后,站了个不丁不八的步子,说道:“晚辈远来是客,哪有先动手的道理,还是请叶老前辈先出招吧。”
叶知秋也没推辞,说道:“好吧,既然白门主如此客气,那老朽可就要先行动手了。”
言罢,叶知秋身子往上一跃,好似雄鹰展翅一般,双手左右晃动,直逼白云瑞的面门,招数精妙,奇快绝伦!
白云瑞不敢大意,身子一闪,躲过这一击,然后晃动双掌,沉着应战。
两人这一交上手,白云瑞就发现这叶知秋不仅轻功出众,拳脚也十分厉害。
就见他身形晃动,如同旋转的陀螺一般,紧紧把白云瑞围在其中。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上下翻飞,奇快如电,时而凌厉如刀,时而轻飘如绵,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之灵,变幻莫测。
白云瑞毫不示弱,施展出自己最拿手的三十六路追风掌,以急打急,以快打快,以虚对虚,以实对实。
两人身形晃动,眨眼之间就打斗了五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叶知秋一边动着手,一边不住地暗赞,心说:“行,好一个白云瑞!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上三门总门长的位子,果然是天纵奇才!我这一百零八路天魔手,敢说纵横天下,独步武林,想不到他居然能够完全应对,而且看样子还游刃有余,真令老朽佩服啊佩服!”
叶知秋佩服白云瑞,白云瑞同样也佩服叶知秋,心说:“如意教名下无虚,果然高手如云!未来如意教之前,我只知道那正副十二位堂主厉害,尤其是那四位正堂主,无一不是绝顶高手。今天跟这叶知秋一交手,我才发现此人的武功绝不在那四位正堂主之下,或许还比不了东堂堂主秦怀义,但绝不次于西堂堂主裴仁杰和北堂堂主俞剑飞,甚至比南堂堂主朱艳君还要高上一筹!这叶知秋身为如意教的镇山三绝之一,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不知道另外两绝是什么人?”
叶知秋和白云瑞虽然各想心中事,但手底下丝毫不见缓慢,依然是你急我更急,你快我更快,如同雨骤风狂!
转眼之间又是五十多个回合过去了,两人虽然依旧是胜负未分,但此时的叶知秋,已经渐渐的开始落于下风了。
叶知秋为什么会落于下风呢?
很简单,因为他的内力不如白云瑞!
别看叶知秋比白云瑞年长五十多岁,也多了五十多年的修为,但内力这种东西不是你年纪越大就越深厚,也不是你修炼的时间越长就越精湛,主要是靠个人天赋和修炼心法。
白云瑞的天赋就不用说了,天生的练武奇才,而且喜静不喜动,最适合修炼内功。
至于心法嘛,那就更不用说了。他受师爷普渡的厚爱,不仅得到了峨眉派玄天神功的传授,更是在妻子陆小英的相助之下,将玄天神功修炼到了第八重。虽然还没有达到第九重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放眼天下,基本上已经没有敌手了。
此时白云瑞的内力纵然不敢说天下第一,但也不是叶知秋所能抗衡的。
高手比武,前一百个回合比的是招式。也就是说,一百个回合之内,谁的招式精妙,谁就能赢。
但一百个回合之后,比的就是内力了。谁的内力越深,谁就能笑到最后。
就拿名震天下的云台擂来说吧(详见拙作《白眉大侠后传》)。
云台擂的最后一阵,是如意教的东堂堂主“九天青龙揽阴阳”秦忠秦怀义,对战峨眉派的“白衣神童小剑魔”白老白衣子。
秦怀义掌中一条青龙鞭,白衣子掌中一口佛光剑,这二位各自施展生平绝技,从午时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天明,一直大战了足有上千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
擂台之下,观战群雄一个个屏气凝神,都看呆了。
最终,白衣子凭着精湛无比的内力,略胜秦怀义一筹,才赢得了云台擂的最后胜利!
今天这一战也是一样,在招数上,叶知秋的一百零八路天魔手虽然不次于白云瑞的三十六路追风掌,但在内力上,叶知秋却不如白云瑞。
一百多个回合过后,叶知秋不仅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两只手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奇快如飞了。
反观白云瑞,却是神情自若,挥洒自如,看不出一丝疲态。
叶知秋暗暗叫苦,心说:“哎呀不好,莫非老朽今天还要输给白云瑞不成?一旦输了,这可真是自讨苦吃,自取其辱了!要知道,今晚这一战是我主动挑起来的,本来此时人家白云瑞应该在听香居睡觉,是我没羞没臊的把人家引到这儿来的,引过来还不算,还主动提出跟人家比武,比就比吧,结果还不是人家的对手。我这把年纪了,又是如意教的镇山三绝之一,个人输了也就罢了,岂不给我们如意教抹黑?这……这可如何是好?”
叶知秋那个后悔劲儿就别提了,正在叫苦不迭之际,令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白云瑞打着打着,猛然间一收手,身子向后一飘,退出去三、四丈远,抱拳说道:“叶老前辈,百合已过,你我二人难分胜负,就此罢手如何?”
明明胜局已定,白云瑞居然罢手不打了,面对此情此景,叶知秋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白门主,你……说什么?”
白云瑞微微一笑,说道:“叶老前辈,你我二人已经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既然未分胜负,咱们就此罢手如何?”
这下儿叶知秋听清了,又惊又喜,惊喜之余又深受感动,心说:“什么未分胜负,明明是我抵挡不住了,在这么打下去,我是非输不可。人家白云瑞此时提出罢手,这是不想把事情做绝,给我留了面子,怕我输了脸上不好看。哎呀,想不到这个白云瑞年纪不大,竟有如此胸襟,别说上三门总门长了,我看他日后还得做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总门长!”
叶知秋一抱拳,说道:“白门主,啥也别说了,老朽服了,心服口服外加佩服,不仅佩服阁下的武功,更佩服阁下的胸怀。够英雄,够好汉!”
说着竖起大拇指,冲着白云瑞连连点赞!
白云瑞连连摆手,说道:“叶老前辈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
白云瑞心说:“我妻子还在听香居睡觉呢,我哪有时间在这儿跟你纠缠不休?别看你落在了下风,但我想彻底赢你,至少还得五十个回合开外。再说了,我就是赢了你又如何?你叶知秋身为镇山三绝之一,也是如意教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我白云瑞作为萧媚娘请来的客人,还没见到萧媚娘的面儿呢,先把她手下的大将给打了,于萧媚娘的脸上也不好看啊?”
叶知秋抬头看了看夜色,说道:“白门主,此时夜已过半,尊驾请回听香居歇息去吧,明天会见我家教主之时,老朽还要再次作陪。”
说着抱拳拱手道:“白门主,今晚一会,老朽心愿已了,这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一转身,几个跳跃,叶知秋的身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知秋走后,白云瑞也没有多做停留,施展轻功飞行术,赶回如意宫听香居。
白云瑞来的迅速,回去的更快。
回到了听香居的卧室一看,妻子陆小英睡得正熟呢。
此时的陆小英躺在锦帐之中,脸色红润,肌肤雪白,如同一朵春睡的海棠,显得愈加美艳动人。
白云瑞越看越爱看,忍不住低下头去,在陆小英的樱唇上亲吻了一口。随即脱衣上床,将心爱的妻子揽在怀中……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