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在《我的父亲毛泽东》一书中,曾谈道孔从洲、钱俭夫妇,并说他们夫妇:
“两位老人像待亲女儿一样疼我,关爱我。”
1959年8月29日,李敏与孔令华在北京中南海成婚,女儿的婚事令毛主席心中十分畅快,一向不习惯喝酒的毛主席,在宴席上频频举杯。
图|孔从洲将军
也就是在儿女婚姻宴会上,孔从洲夫妇第一次与毛主席有了接触。
就在儿女婚礼结束后,毛主席拉着亲家的手,在书房畅聊,陪同的还有毛主席的表兄王季范。
孔从洲这才知道,毛主席对他之前就有过了解,还谈到了他当年参加革命以及起义的经历,甚至于就连西安事变前夜,杨虎城将军第一个把兵谏的计划告诉他,毛主席都了如指掌。
“西安事变是中国革命的转折点,把内战变成抗战。杨虎城是个民主主义者,是爱国的,不愿做亡国奴。杨虎城部队和我党的关系前前后后不断,时间是比较久的,前有魏野畴,后有李子洲、南汉宸。抗日战争时期,三十八军是我们党统一战线工作的典范!”
就在说话间,毛主席还对王季范笑着调侃说:
“他(指孔从洲)是个老实人。他教育子女很严的哟!孔令华很好嘛,今后两个孩子婚后一定是会处好的,学得好,工作会干得好的哟!咱们当老人的,唉,人家成家立业了,可以自主了。”
图|毛主席
一家人谈完话,毛主席高兴的将孔从洲送到了门口,不停的对她说:
“你是个老实人。”
一直到晚年,孔从洲将军都以被毛主席称为“老实人”而自豪。
起义将军孔令华的父亲孔从洲将军,是一个起义将军。是大革命时期参加的杨虎城的靖国军教导队,从军中一名普通士兵做起,历任班长、排长、连长、团长等职,后来还参加了北伐战争。
到1936年,孔从洲已经担任了杨虎城将军第十七路军警备第二旅旅长。也就是这一年,张学良联合杨虎城在西安扣押了蒋介石,实行兵谏。孔从洲在西安事变当天,在杨虎城授意下,率部解除了在西安的国民党军军、警、宪、特等武装,为西安事变立下了功劳。
抗战全面爆发后,孔从洲先后担任国民党军第四集团军旅长,第38军55师师长、副军长等职。
也因为杨虎城将军的关系,蒋介石对十七路军改编而来的38军恨之入骨,不断地派人来分化、瓦解38军,张耀明奉蒋介石命令排挤走原38军军长赵寿山(1942年经彭德怀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后起义)后,立即要求在38军内所有的共产党员自首,违者格杀勿论。
1945年,为了分裂孔从洲以及38军,张耀明甚至直接下令:
“若能找出或者格杀叛变国民党者,奖励大洋两万元,并连升两级。”
图|抗战时期的孔从洲将军
忍无可忍的赵寿山将军召集38军旧部,商量起义事项,1946年5月15日,赵寿山率38军一部分在河南巩县起义,回到了人民怀抱,所部被改编为西北民主联军38军,赵寿山将军于同年10月入党。
尽管38军确实是一支起义部队,但实际上早从抗战初期开始,党中央就派出工作人员到38军去,这支部队虽然穿的是国民党军的军装,但其实一直就是按照我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建设部队的,对38军的工作一直就是由中央直接领导的,就连毛主席都盛赞:
“他们(指38军)国民党统治区贯彻党的抗曰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是有成绩的。”
解放后,多数原来在38军工作过的地下党员通知都是按照起义人员对待,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孔从洲费尽心力,搜集了不少资料,向中央反映了这一情况,经中央再三考虑,于1984年11月17日发出了《关于确定杨虎城部三十八军指战员参加革命工作的时间的通知》:
“凡在1936年12月,参加拥护我党政治主张,未间断革命工作的,参加革命时间,从1936年12月算起;1936年12月以后参加这支部队,未间断革命工作的,从其参加部队之日算起。”
至此,孔从洲将军才了却了心中的一个愿望。
也因为积极奉行中国共产党抗日统一战线的主张,孔从洲将军的家人也吃了很多苦。
图|孔从洲将军全家福
孔从洲将军与夫人钱俭于战争年代结合,先后育有8个子女,但遗憾的是只有一儿一女活到了新中国建立,除了儿子孔令华外,还有一个女儿孔淑静。孔从洲将军宣布起义后,蒋介石震怒之余,立即下令,通缉孔从洲以及妻子钱俭一双儿女,因为起义太匆忙,钱俭陷在国民党统治区域,只能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孔令华是出生于1936年,到受国民党当局通缉这一年,也不过只有11岁,尽管年龄小,但孔令华却很有主见,他知道想要躲过国民党当局追杀,就只有一个办法——逃到延安去。
就这样,母亲钱俭带着一双儿女,走上了前往延安的道路,路上吃了无数的苦头,孔令华自己就曾在一个偏僻地主家里做苦工,时常遭到毒打,但年幼的孔令华却从没有埋怨叫苦,始终隐忍不发。
尽管中央专门派出了保护钱俭一家的工作人员,但在国民党当局通缉下,双方常常失联,钱俭有时为了躲避追捕,不得已带着子女躲进深山。
让钱俭感动的是,她藏身于一个农户家里时,遇到国民党当局搜捕,但这户人家尽管遭到严刑拷打,却始终没有说出他们的身份,咬紧牙关说钱俭就是他妹妹,帮他们躲过了一劫。
就这样一路艰难下,一家人顺利抵达了延安,时任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亲自接待了他们,考虑到孔从洲将军两个孩子还都年幼,于是中央安排他们到华北石家庄荣臻子弟学校读书。
图|孔令华与李敏
也就是在临走前,孔令华忍不住问了一句:
“父亲知道我们三人到延安了吗?”
林伯渠哈哈一笑:
“你这孩子年龄不大,主意倒很大。你父亲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消息,你们就放心去吧。”
有缘结识孔令华所就读的荣臻子弟学校,建于1947年3月,是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的聂荣臻为保护干部战士家属子女建立了一所学校。
尽管孔令华已经回到了党组织的怀抱,但在战争年代下,荣臻子弟学校的学生们所处的环境依然不安全,孔令华就跟着学校一起搬迁了好几次,好在在党组织以及淳朴乡亲们的关照下,他们才都幸免于难。
一直到1949年3月,孔令华随荣臻子弟学校迁到了北平,后被更名为八一学校。
因缘际会之下,孔令华与毛主席的女儿李敏结识。
图|毛主席与女儿李敏、女婿孔令华合影
李敏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苏联,与母亲贺子珍一起生活,一直到1947年才回国,跟着母亲在哈尔滨生活了一段时间。
1949年的一天,李敏被小姨贺怡带到了中南海,与父亲毛主席团聚。
考虑到李敏在苏联时就已经上过学,在毛主席关心下,李敏被安排到八一学校读书。
尽管李敏与孔令华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可事实上两人一开始交集并不多,孔令华要比李敏大一岁,在八一学校读书时却比李敏要大两届,不过随着相处的时间日久,孔令华注意到了沉静的李敏。
两人在过去都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所以在一起时经常谈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拉进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久而久之,两人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到后来,孔令华考上了北京航空学院,李敏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两人才正式谈起了恋爱。
不过出奇的是,两人一开始都没有问彼此的家世。
毛主席后来才偶然听说起女儿谈恋爱,这才问了一句:
“这个小孔的父亲是哪一个?在哪儿工作?”
李敏摇了摇头:
“这个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过。”
“那你怎么跟他交朋友呢?”
图|孔令华与李敏
毛主席盯着女儿问,不过李敏却并不以为然,她告诉父亲:
“我们都是八一学校的同学,我想他的父亲应该是军队干部吧!再说,我是跟他交朋友,了解他父母干吗?”
毛主席哑然失笑,赶紧嘱咐女儿:
“两家结亲嘛,还是要问一问。”
李敏依照父亲的建议,专程问了一次,孔令华这才告诉李敏自己家里的情况,也许是不放心,临走时还专门嘱咐了一句:“我给你说的你记住了吗?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只管问。”
毛主席一听是孔从洲,心里也很高兴,于是嘱咐李敏,有空带孔令华上门来见见。
一直到上门,孔令华才知道,李敏的父亲是毛主席。
毛主席显然很满意孔令华,尽管第一次见面有些拘束,但毛主席本就平易近人,聊开以后双方很快便熟络起来。
回到家后,孔令华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父母,孔从洲、钱俭夫妇一听也很吃惊,没想到李敏竟然是毛主席的女儿。
图|孔从洲夫妇合影
“一定要好好对李敏,如果有机会,带回家里来看看。”
钱俭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嘱咐了儿子一句。
为了等儿子将女友带上门,钱俭马不停蹄地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良缘天成钱俭虽然嘱咐儿子将女友带回家,可真到了那天,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天,钱俭正在门口晾衣服,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来,她回头一瞧,却发现儿子孔令华带着一个陌生姑娘回来了,钱俭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擦了擦手,拉着儿子问了一句:
“儿子,这就是毛主席的……”
还不等孔令华说话,一旁的李敏就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阿姨,您好,我是李敏。”
尽管有些紧张,钱俭赶紧上前拉住李敏的手:
“我知道你是李敏,快快进来,你真的来我家里了?”
这时屋里的孔淑静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连忙走出门打招呼。
图|1959年8月李敏、孔令华婚礼的合影
孔淑静很早就见过李敏,据她回忆,哥哥早年在八一学校上学期间,家住在重庆,有一年放暑假回来,还带回来一张照片,当时她还不知道,不过后来细想起来,觉得应该是李敏的照片。
1957年,孔淑静跟父亲一起到北京,因为长期患有贫血症,住进了北京医院,因父亲孔从洲将军工作很忙,顾不上照顾,孔令华与李敏得知情况后,就主动到医院去探望照顾,有时孔令华不来,李敏也会到医院探望,还陪着孔淑静一起做手术。
孔淑静对李敏这一印象很深刻,以至于多年后还回忆起来还说:
“初见李敏给我的印象是她秀气、文静、内向、真挚,总是为人着想,为人分忧解难。”
李敏一直陪着孔淑静治病,等到病好后还将她送到了火车站,也许是觉得很亲切,就在上火车时,孔淑静喊了一声:
“我以后叫你嫂子好不好。”
李敏愣了一下,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挥手告别……
孔淑静对李敏并不陌生,一见未来嫂子上门,赶紧就和哥哥一起忙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钱俭和李敏两个人。
“孩子,你真的愿意嫁到我们家?”
图|孔令华与李敏
钱俭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一句,毕竟李敏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她是毛主席的女儿。
还不等李敏回答,孔从洲将军也下班了,一见家里有个陌生女孩儿,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连忙上前打招呼。
见丈夫回来,钱俭拉着李敏到一边,悄悄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是毛主席的大闺女,令华攀上你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沈阳这个地方,你要住得惯就多住几天,住不惯想走就走,你能来俺家,俺能见上毛主席的闺女,多大的荣光啊!俺可不敢委屈你。”
“阿姨!”
李敏笑了笑说道:
“我是一心一意的,您放心吧。”
孔从洲夫妇对儿子这门婚事,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不过,因为孔令华与李敏还都在读大学,于是商量将婚期定在暑假,毛主席心里也很高兴,还说要参加女儿的婚礼。
图|李敏陪同母亲贺子珍一起游玩
在结婚前一年,李敏还专程带着孔令华去了南昌一趟,与贺子珍见了一面。
对这个女婿,贺子珍也很满意,不过在一开始,贺子珍考虑到女儿高中还没毕业,希望两人能推迟一年再结婚。
站在母亲的角度,贺子珍希望女儿能够抽出更多一些时间来学习,毕竟一旦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学习的机会了。
1959年7月,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庐山召开,毛主席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贺子珍见了一面,两人后来也谈起了女儿李敏的婚事。
毛主席问:“女儿有对象了,你知道吗?”
贺子珍答:“我知道了,女儿带小孔来过。”
毛主席又问:“你觉得小孔怎么样?”
贺子珍答:“很好,我很满意。”
毛主席笑了笑:
“你是女儿的妈妈,是该要请示你一下,他们的婚事你同意吧?”
“你同意我也同意。”
不过,贺子珍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参加女儿的婚事。
就连毛主席后来也没想到,因为在庐山上开会,他错过了女儿原定的婚期,为此不得不在庐山上两次打电话回去,让女儿一定要等自己回去以后再举办婚礼。
图|孔令华、李敏与儿子孔继宁合影
1959年8月下旬,毛主席从庐山赶回北京,第二天就把孔令华叫来,商量两人的婚事,并定好了邀请宾客的名单。
8月29日,李敏与孔令华在中南海正式成婚,尽管婚礼只摆了三桌宴席,但整体上还是热闹非凡,毛主席在见到孔从洲将军后,还热情的向宾客介绍:
“这是李敏的公公,孔令华的父亲,孔从洲同志。”
宴席结束后,毛主席拉着孔从洲一起在书房畅谈。
1962年10月27日,李敏生下了孔继宁,毛主席在中南海听说喜讯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我年近七十岁,竟然还能官升一级。”
到1972年,李敏又怀孕了,考虑到生活艰难,李敏最初甚至不决定要这个孩子,后来还是毛主席听说后,严厉制止了他们,后来孩子出生后,是个女儿,毛主席亲自取名孔东梅,“东”是毛主席名字里面的字,“梅”是毛主席生平所爱的梅花。
尽管日子过得十分艰辛,但孔令华与李敏却很幸福,一家人和和美美。
孔从洲与钱俭夫妇也尽可能的关照着他们小两口,尤其是从工作和生活上,都竭尽可能的照顾李敏,这让李敏十分感动。
图|孔从洲、贺子珍与孔令华、李敏夫妇合影
也因为两家关系逐渐亲密,孔从洲夫妇时常去看望贺子珍。
1965年夏,孔令华夫妇将贺子珍从上海接到了青岛,孔从洲夫妇还专程赶来探望,一家人有说有笑。
休息时,孔从洲将军轻声问贺子珍:
“孩子们结婚也有几年了,您对我儿子还满意吗?”
贺子珍一听,顿时笑了,高兴地说:
“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对孔令华很满意。”
在贺子珍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将孔令华当儿子一样看呢!